第18章 第18章

下山就是南梁国界，未进都城，目前这里只是南梁王的一处领土，看样子应该是赶上了集会。

        路边摆摊的人不少，各种首饰，街道很挤，这里人们的穿衣与往常看到的不一样，男女头发都是被布包起来的，衣裳多为动物皮毛，少见有人穿布制的。

        天也渐渐昏暗，摆摊的商家都在准备收拾，萧渊宁来到一个放置水晶杯碗的摊子前，老人安详的坐着没睁眼，没一个人来买。

        “老人家”他试探的叫了声，老人抬抬眼皮，看着他“啊？”

        ，萧渊宁俯着身子，问：“这里距离南梁王宫还有多远？”。

        老人扶着拐杖起身，“你说什么”应该是年纪大了，而边，其他人又忙着收摊不好意思去问，他提高的声音，“南梁王宫”。

        老人听清后，从摊子里面出来，指着前方远处一座大体为白色的宫殿，顶处有浅黄的圆形建筑，上面还立根不长的银针镶着蓝色水晶。

        这是南梁王宫？

        萧渊宁有些吃惊，早听说南梁风俗习惯与中原不太一样，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本来以为那座宫殿是个佛寺什么的，从这里能看清楚王宫全貌，因为是高处，看样子应该还要下个坡吧

        。

        出了这里就没人居住了，天色已晚，要是继续走夜里便只能睡沙地里。萧渊宁提醒老人尽早回家，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找到骑着马的邰阙和江炽，只不过这时很挤，弛枫又不喜欢被人随便碰到，开始有些难驾驭。

        被青年的推车碰到了马腿，就要在街上乱窜，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骤响起声口哨，这马疯了似的往那处跑去，怎么拉缰绳也不能让它停下。

        到巷子外又突然停下，眼前是穿着蓝色绸布衣裳头戴镶着宝石的冠帽男子，男子侧身对着萧渊宁，很清楚的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有道很深的疤痕。

        男子见马停下，带着身后十几个南梁兵齐刷刷行了个南梁礼，左手贴在右肩，低头俯身，道：“见过陛下”。

        随后缓缓抬头，那张容颜让原本受了惊吓的萧渊宁又吃一惊，是那位让手下人到处传自己战死的闻兆将军。

        闻兆过来抚摸你的马脖，萧渊宁这才从马上跳下来，这时闻兆又单行了大镇的礼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萧渊宁有点害怕，害怕闻兆知道他和邰阙的事后会怎么看他。

        是江炽先过来的，他见了闻兆赶紧滚鞍下马，激动的说不出来话，闻兆只是微微点头冲他笑笑。随后邰阙也赶来，战场上的老敌人见面，谁也不想看谁，闻兆对萧渊宁说：“南梁王让我来接应您，今夜住处已经安排好，明日随我进宫”。

        萧渊宁嗯了一声，江炽依旧看着闻兆傻傻的笑着，邰阙在后面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萧渊宁骑着的马见了自己主人就不让他骑了，只好牵着它来到住处。

        这里的房屋基本是用砖石建造，缺少树木，他说的住处大体也是白色，与王宫很像，是以前特意建设接待大稹朝臣的。南梁与大稹多年兄弟相称，每五年双方就会派重臣带着礼品问安。

        现在天下是大鸣的，他们尽量要装作忠诚对待

        ，餐果准备的充足，听说带着礼的昭王现在已经进宫。

        萧渊宁被带到最高层的一个屋子里，对比其他略显豪华，邰阙与江炽被拦在下面一层。

        安排好，房里只剩下萧渊宁和闻兆，闻兆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没再抬起。

        “闻将军这是做什么”萧渊宁伸手去扶他，可他并没有要起来。

        “微臣有罪，败下阵来，请陛下降罪”

        萧渊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闻兆力气太大，他怎么都拉不起来，慌乱之中也单膝跪下，“再不起来朕便跪你”。闻兆无法，在他的搀扶下起来坐在石凳上，萧渊宁坐在另一边的石凳。

        桌上有剥好的橘子，萧渊宁吃了瓣橘子压惊，瞥一眼闻兆脖子上的伤疤：“是邰阙吧？”看那样子怕是不可能恢复如初，心中愧疚。

        闻兆点头，语气十分歉疚：“江山还是没保住”气氛安静了好久，闻兆接着道：“等南梁兵再强点就兴兵造反”。

        最上层无人，隔音很好，绝不会被听了去。

        结果门外突然响了一声，是南梁兵，好像有人在这层被抓住了，他们急忙推门出去，见是江炽，萧渊宁松了口气。但闻兆不认识他，准备让人拉下去，被萧渊宁及时解释清楚。

        三人进房，南梁兵继续守在楼道。

        “你怎么上来的？”闻兆警惕的问。

        江炽指着外面的南梁兵，“他们守的松懈，我就溜上来了”说着还不忘嘿嘿笑，见到崇拜的大将军，他人看起来都有点高兴傻了，心道：“他跟我说话了！他跟我说话了！三生有幸啊啊”。

        这时，几个丫鬟端着膳食进来，放在石桌上，石桌铺着难得的粉色绸缎，仅这个房间里有。

        “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吧”萧渊宁问。

        闻兆点了点头，“知道”之前萧渊宁在他面前都自称都是朕，这让他有点不习惯，“姓景的狗皇帝把陛下您嫁给邰阙那狗东西，他是不是疯了？”这句话在闻兆心里忍了好久，这刻终于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他们在讨论，江炽显得格格不入，只好使劲的吃桌上膳食。

        萧渊宁无话可说，他知道闻兆有多么痛恨邰阙，今夜没有给邰阙准备任何吃食，还让人守着邰阙的房间不让他出来。

        桌上的膳食被江炽一人吃的差不多，闻兆意识到不能再让他待在这，将石凳挪到他身边，小声说：“江公子可否愿与本将军出去走走”

        听到这话的江炽心里乐的要飞起来，他这次跟来就是为了看闻兆，很听话的出去等着。

        “姓邰的没对您做什么？”闻兆问萧渊宁。

        “没”萧渊宁摇了摇头，看一眼门外的江炽示意闻兆别让他等急了。

        闻兆跟江炽出去后不久，刚才来送膳食的丫鬟又进来将桌上的换了下去，摆上新的。萧渊宁看着弧形的窗外，夜空的星光明亮，应是身在高处的缘故，他所在的这层距离地面还有三层楼，是这个宫殿的最高层。

        在南梁人眼里，住的越高地位越高，南梁王宫最高的足足有五层，南梁王的寝殿在第五层。

        看着桌上各种动物的肉，萧渊宁很没食欲

        ，他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南梁人不喜用蜡烛的光，便制造了一种灯光，把大块的水晶掏空在里面放上多量可以发光的一直宝石，这种灯价格很高，带在南梁并不罕见，他们的水晶非常足。街上行人都带着这种灯光，他们管这玩意叫水晶灯。

        萧渊宁探出头看着外面，突然被邰阙的脸下了一大跳，他俯着身子看楼下，邰阙这玩意居然爬墙上来，正好碰上他的鼻尖。吓到得他一连后退好几步，摔倒在地。

        这他妈是只壁虎成精吧！

        邰阙从窗子翻进来，扶起倒在地上的萧渊宁，一脸委屈略带无辜，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想见你，他们不让我离开房门，只能这样”。

        “我还没吃饭……”他抱着着萧渊宁的胳膊摇晃，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桌上的食物。

        “他们不给我吃的”邰阙眨巴着两只眼睛，挤出一条眼泪来。

        “吃吧”萧渊宁无奈道。

        邰阙擦擦眼泪，坐到桌前大口吃肉，看见旁边放着的哪壶酒起了坏心思。他拿去酒壶直接往嘴里灌，酒壶也是水晶制成的，容量很大，边吃边喝，吃相很是粗鲁

        。

        看的萧渊宁也有些想吃，邰阙看出了他的心思，拉他坐下将一口肉递到嘴边，都到嘴边了不吃也不好，萧渊宁用嘴接过盘中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肉，但吃起来不错，一点也不腥。

        他只吃了这么一块，京城能常见到牛羊肉在这边的餐桌上没有看到，全是一堆不认识的，他没再多吃，安静的坐着。

        “他还活着你早就知道吧？很高兴吧？”邰阙语调骤冷，也不再往盘中夹肉。

        “对”萧渊宁回答的干脆，没有什么顾虑。

        闻言，邰阙苦笑了一声，将酒壶里余下不多的酒一饮而尽，微声哭道：“他为什么会活着，他怎么还能活着”萧渊宁想抽他一巴掌，想他可能是喝醉了便没管他。

        将邰阙拉到窗户前，指着下面为邰阙安排的那间屋子的窗口，“邰将军醉了也吃饱了，可以滚下去歇着么”

        这些酒根本不足以醉到邰阙，他装作站不稳的样子踉踉跄跄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受了惊吓似的后退几步，扶着石桌，抽泣道：“太高了，好像下不去”。萧渊宁走过来想扶着他送下去，可是被一把抱住，脑袋在他怀里蹭着，双手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渊宁，我害怕，一个时辰没见到你，我好想你”。

        萧渊宁用力想要推开他，结果是抱的更紧。

        “闻兆还活着，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邰阙眼泪不止的往下流，声音开始有些沙哑，萧渊宁刚想说就算他没活着我也不要你，可是看到他这样子竟然有些心软，不忍再出言刺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着，没有言辞，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装着酒醉，说着许多真心话，让萧渊宁感触最深的是那句：我真的爱你。

        以前也说过不少次，但总感觉有几分开玩笑，这次给人一直十分认真的样子。邰阙是哭着说出来的，吐字不是非常清楚，但萧渊宁却听的很清。

        他将邰阙扶到铺着白色绒毛的床榻上，极为棉软，之后想要退出去，但邰阙猛的起身抱住，“你喝醉了我不与你计较，别没完没了啊”。

        邰阙迷糊不清的反驳，“我没醉”，他真的没醉，但这语气有种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醉了的感觉。

        看着萧渊宁眼睛许久，他将人拉着坐在榻边，两人距离不远，他先是头倒在其肩上，随后挪动着身子靠的更近毫不犹豫吻上他的唇瓣。萧渊宁想要推开他，可是抱的太紧，邰阙一只手移到萧渊宁的后颈，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层没人，就算喊了亦是无用，更何况他不能也不想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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