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

        男孩在玄关脱鞋时，闻到一阵饭菜香，空气中弥漫的番茄酸甜气味若有若无勾引着他的嗅觉。佐助不由得产生一丝困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天宇智波久山都不在家……因为和姐姐的关系突又恶化，所以她也没做饭，两人各自吃了几天的速食外卖。

        听到响动，有人从屋子走了出来。面前的少女系着围裙，手里拿着炒勺，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

        “……那个，佐助，吃饭了。你怎么才回来？”

        少年不语，看着她转身走进饭厅，沉默地跟了上去。

        但还是不太明白女孩突然示好所为何事。

        她从厨房端了碗番茄汤放在桌上，落座对面。不及他深思，就自己开了口。

        “那个……”吃饭前惯例咬筷子，眼神躲闪游移但又跟随着丝缕的坚定，最终小心地看向那片漆黑深海。苹果肌处是一层薄薄的红。

        “谢谢你今天给铃木爱解围。”

        少年的眼珠子略微转了转，智商爆表的大脑居然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所在。解什么围？替谁解围？

        就算是，如果没记错，那个女生，和春野樱的关系，不过同学而已。为什么要为别人高兴？

        佐助自然不知道女孩曾经历过的种种，只是感觉有些莫名，但终究没说什么，拿起筷子自顾自吃饭。

        但把天聊死的春野樱对习惯了的沉闷气氛向来不在意，活泼少女的本质不可能因为面前大冰山而改变。况且今天心情不错，谁管听者能不能听得进去，反正她就是要打开话匣子。

        “我感觉铃木爱很不错诶，佐助也觉得她不错吧？”姐姐们似乎都对当红娘一事向往不已，像是天生驻扎在身体里的热衷。

        少年根本听不明白话中深意，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又专心饭碗。

        “其实我觉得三班那个桃沢也很可爱！七班那个伊织……诶！”

        脸颊上被重重地一戳，樱怔愣地抚上还带有少年指尖温度的地方。

        “吃饭。”佐助吐出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像在表示对她喋喋不休之语的不耐，但做出的动作却是与之相反的幼稚奇特。

        不过，记忆中确乎有很相似的时光。两个小鬼头裹着一条毛毯缩在沙发上看恐怖片，未到高能都是抓着薯片塞进嘴巴。

        佐助吃得两腮圆鼓鼓，唇上还残留着明显的黄色粉末。她伸手帮弟弟擦嘴时，一双大大的黑色眼眸就饱含依赖地看着她。

        于是女孩的手指朝着软乎乎的脸蛋一戳——

        ……

        “姐姐！数到二十下就可以来找我了哦！”

        闭着眼睛听到弟弟光脚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的声响，简单分析着他藏匿的方位。凭借这点她往往不出五分钟就能找到他。男孩被牵出来时还一脸不高兴，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什么嘛，又是这样，姐姐是不是偷看了？”

        女孩于是微微侧身，空着的那只手，精准无误地戳到脸颊——

        ……

        回忆涌现脑海，胸腔漫溢甜蜜。

        樱有些欣然，看着面前同样心情不错的宇智波佐助，于是不打算听他的，张口继续话题。

        那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曾经来自同伴的问句不适时地撞进脑海。

        “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发问，倒不是为了给别人一个答案。自己也很好奇，这个天才弟弟，除了性格不好外无一不完美，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简直可以塞满几间屋，在那些各式各样充满香气的少女信纸里，有没有一封对他而言，极其特别？

        佐助闻言动作有略微的停滞，接着不自觉地收紧了握住筷子的手指。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阴影下闪过一抹晦涩难明。

        “那你呢？”

        突如其来的反问倒是打得樱措手不及。

        少女就这么被汤呛到，等到咳嗽平复，她脸颊发红，嘴唇莹莹，射向他的视线有几分孩子气的无奈。

        不过樱还是放下碗歪着头仔细地思考一阵，开口。

        “嗯，我当然是喜欢温柔的人啦。”

        她说完后却是发呆出神，像是陷入什么沉重回忆，越是挣扎搅得越深。

        佐助抬眸看着突然泄了气的粉毛团子，有些焦躁地抿了抿唇。似乎自己的姐姐，这两天，总是有点乍喜乍悲，情绪不定。

        春野樱依然忘不掉那个红发少年。从那次羞辱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在她面前装作温柔，偶然碰到春野樱时，也不觉得有任何尴尬，总是漫不经心地插着兜，从她旁边擦身而过。即便自己偶有小心一瞥，接触到的也不过是琥珀色眼瞳中投射的冷淡眸光。

        但时过境迁，何必再在无谓的事上浪费情绪，早就该释怀。不管那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再追问。元气少女春野樱，怎么可能被这样轻易打倒？

        然后，佐助看见自己的姐姐突然挺直脊背，深吸口气，然后重重点头。“嗯！”

        他颇觉好笑地弯了弯唇。

        少女一腔热血尚未冷却，打算再多给自己点激励。

        “那么！我要为下一次的恋爱加油！”

        少年的笑容凝固嘴角。

        “咔——”是很重的、极其暴躁地把碗磕到桌面的声音。

        春野樱吓了一跳望着面前突然站起来的家伙，他低头默然，周身笼罩着低气压。

        “你……你怎么……”

        少年恍若未闻，直直地上了楼。

        她旋即失语。

        黑夜稠得像打翻墨水，铺洒在这一间小小卧室。万籁俱寂，远处偶有虫鸣，但一切轻微声响终究化为甜美梦境中的一隅，而后模模糊糊地诱人深眠。

        但随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沉静被划破。来人站定一会儿，就朝着床边走去。

        女孩似乎是有些热，脸蛋被蒸得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轻轻地呼气，娇艳的嘴唇此刻微微张开，泄露出芬芳诱惑的气息。

        刹那间涌起妙不可言的兴奋，陷入难以自持的意乱情迷。

        他俯身捧住她的小脸，凝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接着偏头，用舌尖舔过那洁白的耳垂，在她耳旁轻声低语。

        “为什么啊……”

        半是喟叹的迷离嗓音。

        “永远都呆在我身边不好吗？”

        手下触碰的是凝脂膏玉，鼻间萦绕的是姐姐樱的气息，这么熟悉又温暖。而自己刻意塑造的冷漠表面下的，疯狂的占有，刻骨的爱意，禁忌的快感，更令人上瘾。

        这么多年，总于黑暗中和她暧昧交织，他已足够了解她的身体。他的姐姐，正在逐渐褪去青涩，开始有了成熟曼妙的曲线。

        理智使他于底线内止步。但越是触碰，就越是沦陷。

        「我当然是喜欢温柔的人啦！」

        少女的话像是突然响在耳边。

        他愣了一愣。

        接着垂眸，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头，黏在脸上的粉色发丝，额上冒出细小汗珠，箍住她的手却是缓慢收紧了。

        黑色眼眸黯了又黯，嘴角边的笑容淡漠至极。

        “抱歉……温柔不了了。”

        重重的亲吻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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