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京都四巨头，沈家邵家霍家夏家。前三家未来当家人因为各种奇葩原因，和京都孤儿院出身的盲人黎晞产生爱恨纠葛，最后一个夏家，本来和霍家是姻亲关系，最后反倒成了炮灰。

        自从黎晞上次出事之后，燕灼抽了个时间梳理了小说的大概情节，苦思冥想甚至记起了许多细节内容，沈之扬的存在就是其中对付景澈至关重要的一点。

        不过沈知意怎么可能那么好忽悠。

        “你是那只导盲犬？”

        燕灼心痒难耐，有点想给他一句“我是你爹”，想起是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强压下恶作剧的心理，考虑到他毕竟也是孟清未来的对象，真诚地回道：“是我。”

        沈知意轻哼一声：“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够多的，我没去细究你怎么变成人，你倒是主动来找我。这回你要不要展开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沈之扬的？”

        燕灼笑了起来，温吞应声：“不。”

        电话另一头的沈知意两眼一眯：“那你就自己去要。”

        话是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燕灼早猜到他不会这么听话，斯条慢理地用指尖敲打屏幕，语气恍若威胁：“黎晞认识的人不多，就连排在最上面的人名都是从m开头……”

        谈及自己的软肋，沈知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咆哮低斥：“艹！燕灼你他妈的就是疯子！你想干什么！他可是黎晞的兄长！你觉得黎晞会愿意把他牵扯进这件事情？！”

        比起他几乎失了仪态的暴躁声音，燕灼却显得十分镇定，手扶在流理台上，神色淡然自若。

        “沈知意，我的能耐，你是见识过的。我只是想和你哥做笔互利的交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对付的人只有景澈。你应该知道，要牵制景澈，你哥是最好的人选。”

        “你想借刀杀人？”

        “不，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只要黎晞活得安稳。”

        对面的声音蓦然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顺着手机隐隐约约传来。良久，沈知意恶狠狠报了一串数字，又留下一通威胁，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燕灼并不在意沈知意是不是要去给沈之扬打个预防针，就像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沈知意信不信他的说法，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燕灼给沈之扬打去电话，不像沈知意，他哥倒是接的很快。

        “喂？”

        嗯，声音勉强八分吧。不过好听的声音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是正道。

        “沈总想必也了解过霍邵两家和黎晞的故事，我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跟沈总做个交易。沈总于邵裴有恩，我希望沈邵两家一年内不能侵扰黎晞的生活，交易的内容就是沈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命。”

        燕灼思量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时间定在一年，赌一个几方都能遵守规定的时长，赌沈之扬在那个人心里，能有几分恩情。

        沈之扬误会了他的说法，眯起眼，语气骤冷：“绑架？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绑架，是交易。”燕灼解释道，“如果沈总能保证听完我的话依旧选择同意的话，我也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当然，沈总听完了我的话，还是不能同意的话……筹码这种东西我虽然捏的不多，但试用一点也无伤大雅，不过下一次沈总的信用可能就要大打折扣。沈总是个生意人，怎样权衡利弊以达到最大利益，沈总应该比我懂。”

        对面的动静逐渐沉寂，燕灼浑不在意。

        沈知意必定已经跟沈之扬通过口信，燕灼说的话，沈之扬自然会掂量。就像如果不是沈知意提点过，他根本不会听到这通电话。

        说到底，燕灼最危险和最有用的筹码，就是他反利用了沈知意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这个本来会让他出于劣势的情况。

        沈知意握着他的把柄，知道他身上超常理的现象，自然也会对他说的话存有疑虑，不管这小老弟为什么没把他送公安局、实验室什么的，只要给谈利益的人展现出足够的价值，那接下来即使有可能跨物种的交易，自然还是顺水推舟。

        他不在乎未来可能的结局，反正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有一个目的——他要改变黎晞的未来。

        这个世界不能这么不公平，留给黎晞一个糟糕的过去，施舍似的给他一个不想要的未来，还等着他的感恩戴德。

        但如果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他无话可说。

        毕竟……行动胜过语言。

        沈之扬沉默了一瞬，良久，语言中已经流露出妥协：“你的筹码是什么？”

        见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燕灼满意地盯着橱柜里面黎晞每天都会摆放整齐的碗盘。

        “那就麻烦沈总，一年后，决不能让任何游客坐上晨江号游轮。”

        他没有单指沈之扬的父母。

        早在梳理过这本小说的剧情时，他就已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因为他的默不作声而丧命，哪怕知道这只是一本小说上的纸片人，他又怎么能狠下心去不管那么多家庭的生离死别、哭声震天。

        这场交易，沈之扬没有理由会拒绝。

        这就是他谋划好的一石二鸟之计。

        有沈之扬配合最好，沈家当家人出面总比他一个人被当成胡言乱语强。

        沈之扬果然犹豫了一瞬就应承下来。燕灼正想挂电话，忽然听到对面呼吸声逐渐沉重，随后便是一句轻巧地道谢，惊地燕灼手一抖。

        “如果是真的……还是要谢谢你。”

        被发了好人卡的燕灼默然一瞬，随即不甚真切地在黑暗中微笑：“不用，我这也是为了自己。”

        大概是被沈之扬一声道谢感动到了，他还是忍不住以知道内幕的语气劝慰：“沈总有时就是太操心唯一的亲弟弟的事，难免当局者迷，容我提醒一句，沈董怎么会仅仅因为孟清就和沈知意闹得不开心？”

        沈之扬语气十分惊讶：“你怎么……”

        ——会知道我们家的事？

        燕灼自动脑补完他未尽之言，有所预料地听见他转移话题：“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爸特意做下的安排？”

        ——可不是，为了让沈知意这个长不大的小孩自己出去闯荡、吃吃苦。

        燕灼一边脑补，一边淡定道：“也许吧，沈总才是最了解家人的不是吗？”

        沈之扬忍了又忍，没忍住，唇缝间露出一声冷哼：“是吗？我看你比我还了解的多才对。”

        燕灼轻笑一声，在沈之扬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边登时沉默下去，半晌，终于说：“……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

        燕灼得了沈之扬的同意，删去所有记录，站到时效过去重新变回导盲犬，才把手机叼回床头。

        黑暗之中，他的影子笼罩在熟睡的黎晞身上，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某个抱着枕头睡得极熟的人。

        原著里明确安排了四个攻，现在出来了三个，也不知道最后一个作者还没写出来的攻到底是谁。

        还有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会回去吗？

        他回去了，黎晞呢？多多会回来照顾他吗？

        今晚的夜空万里无云，繁星闪烁，虽是静谧悠闲，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电影好不容易确定了主角，敲锣打鼓地赶紧动员起来，黎晞把燕灼送到片场，徐导抬头看见熟悉的一人一狗像自己走过来，手一抖，差点把手上的道具扔出去。

        “黎、黎……”徐导嘴唇哆哆嗦嗦，几乎要不会说话。

        黎晞听见他的声音倒没有这么惊讶，轻轻颔首：“徐导。”

        “黎先生是不是走错了，景影帝的片场不在这里。”徐导表情复杂。

        他可不觉得会有人放弃了景澈那么粗的金大腿，跑到他这里来演戏，除非黎晞就是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

        “多多对徐导的剧本很看好，我就带他来试试。徐导放心，景影帝不会特地为了多多打扰拍摄进度。”

        景澈势力再怎么大，毕竟是一介顶流、粉丝百万，做不到这么随心所欲。

        徐导听他这么说，以为他们两个“熟人”已经决定好了，便也不再多说。

        徐导要拍的电影是一只导盲犬寻找被拐卖的年少主人近十年的流浪故事，旅途中它结识了各种各样的狗狗和他们的主人，走遍大江南北，被熊孩子欺负的时候，认识了瞎眼的街头小混混，也就是唐流饰演的柳北，或许是他们同病相怜，柳北很快和这只可怜的导盲犬成为朋友，一人一狗默契配合和犯罪团伙斗智斗勇，最终，把人贩子送进了警察局，但导盲犬的小主人依然下落不明。

        导盲犬即将面临老死的结局，他请求柳北把他送回小主人的家，柳北被那家人感恩留下精心清洗过，露出的酷似主人父亲的样貌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怀疑，做了dna鉴定，导盲犬这才发现柳北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主人。

        直到电影的最后，失而复得的夫妻抱着长大的儿子痛哭，导盲犬也在自己曾经的亲人、现在的朋友怀中，缓缓闭上眼睛。

        这部影片基本是以轻松愉快的基调演绎，除了最后一段有点小虐。徐导也正是看中了燕灼千里寻主的坚毅去寻找的他。

        “只不过，我们总觉得电影里还缺了一点元素，如果再有一点深度，可能效果会更好。”徐导拿着剧本敲敲头，眉毛纠结在一起，“针对目前筛选出来的立意，我们还在进行其他角度的创新。

        燕灼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书里当时给出的那部影片落败的理由，正是缺乏深度。一部大卖电影要的是符合观众口味，这部影片的起伏处理的很好，快乐与遗憾都融入其中。但要想得奖，一部有深度的电影，才更值得品味。

        不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找到想要的深度，或许，这是他们赢过景澈，致胜的关键。

        黎晞闻言，忽而抿唇微笑，方道：“既然事情的起因是导盲犬历尽多年苦寻，如愿以偿见到失散的主人，徐导不妨试试把情感的落脚点放到柳北身上。”

        他放缓语调，悠然而谈：“观众的视线随着导盲犬移动，看到的其实就是导盲犬眼中的世界。导盲犬心思单纯，看到的世界也单纯，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的，都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重新染色。”

        “如果人犬之情的立意，徐导不是很满意的话，不如撇去留恋不舍的忠犬八公设定，引导观众自己去给电影下定位。”

        燕灼心神一动，抬头仰望着黎晞嘴角勾起的微笑，收到了对方下意识回望过来的眼神，那一瞬间，燕灼的心脏仿佛停滞了，随后重新平稳地跳动起来。

        “从柳北的情感入手？”徐导顺着他的引导往里深思，他灵光一闪，眼神由困惑渐渐转为明朗。

        “黎老板的意思是——在整部影片设置暗明两条线？”徐导手腕一抖，挥舞手中的剧本，兴奋地扬声高呼：“我明白了！高斯！把柳北的台词多加一点，人设也尽量向自言自语的话唠靠拢！”

        “哈哈哈！黎老板，真的很感谢你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

        徐导爽朗地大笑，甚至想伸手拍拍黎晞的肩膀，在他轻飘飘的视线下，又讪讪收了回去。

        黎晞同步收回视线，淡然一笑：“没什么好谢的，往后还要拜托徐导替我照看一下多多。”

        燕灼耳朵微动。

        黎晞也没有热情到瞎管别人剧组的事吧。

        难道是为了他？

        “黎先生放心，我们剧组里有个小姑娘，家里养了五条狗，她养宠物的经验绝对丰富。”

        黎晞轻点头：“既然徐导这么说了，我当然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燕灼不满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凑到他腿边“汪汪”叫。

        【干什么！哥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黎晞不理他，直白地在徐导面前损他：“我知道，多多有的时候挑食又难哄，喜欢晒太阳，但不喜欢别人摸他的毛，总而言之，难养的很。”

        燕灼情不自禁瞪大狗眼，黎晞怎么还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

        他咧着嘴，想要叼起黎晞的裤脚让他不许在幻灭他光辉伟大的形象，忽然就见他蹲下身，轻挠他的下巴，勾唇轻笑：“但他是我的家人，我爱他，所以，我想给他更想要的快乐。”

        砰——

        砰——

        燕灼的心脏跳得极有力，声音响的几乎震破他的耳膜。

        书里看到过那么多次“黎晞”说过的爱语，都没有这一刻独属于他的偏爱来的震耳欲聋。

        燕灼觉得他大概是喝多了，眼前模糊地像是喝醉了酒的人连电线杆在哪里都分不清。

        他想。

        黎晞说得对，他们是家人了。

        徐导看着他无神的双眼里似乎在闪烁着光芒，神情认真地许下承诺：“好，我保证，拍完戏后我一定把多多原原本本的还回去。”


　　https://www.msvvu.cc/49472/49472968/1122427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svvu.cc。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msvv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