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谢策

发现一边角落里蹲着一个十二三岁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这人一身衣料上都是泥印，脸上还破了相，嘴角皮破了，眼睛处也有淤青，这明显是刚被打了之后的形容。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挺凄惨，云夏顾不得同情他，赶紧问正事，“麻烦请问一下这位小哥，刚才你有没有在这里听到孩子的哭喊声？”

        “你哪只耳朵听到哭声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我是大夫。”刚才胸口不小心被踢了一脚，谢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来缓解疼痛，这突然跑过来的姑娘竟然说有哭声，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哭，他怎么会哭呢？他好的很，以后也会比那些人好。

        没想到这人的反应这么大，云夏不禁细细回想刚刚的动静，好似确实没有哭声，看来是自己冒犯了对方，她忙不迭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听错了，我能打听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云夏感觉自己之前担心的拐子压根没有，有的只是一群人欺负了这个少年，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试着跟少年确认。

        “跟你没关系。”谢策能说是一群贪得不厌的家伙在日常羞辱自己吗？

        活着已经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懒得跟任何人多费口舌，他也想看到任何同情的眼神和施舍。

        少年拒绝回答，云夏见他扶墙慢慢爬起，向前走路都踉跄，想上前去搀扶一把，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已经长大了，要注意男女大防。

        “闺女，你跑这么快干嘛？我跟你娘都追不上你。”陆永年和董月娥姗姗迟。

        “爹，你来的正好，快帮帮这位小哥吧！”云夏指了指谢策。

        两人眼里只有自家闺女，好不容易追上人，只顾停下来歇气，哪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

        “妈呀，这是哪个缺德的，把这好好的后生小哥打成这样。永年，别插着腰了，赶紧上去帮把手，送到医馆去。”董氏顺着闺女的手指看过去，被吓了一跳。

        陆永年捋了捋袖子，上前走到谢策身前，示意他到自己背上，哪想等了半天，背上也没有负重，眼前却出现了少年的身影。

        人家宁愿扶墙走，根本不稀罕他背！

        “这啥情况呀？”陆永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云夏没想到这少年竟还挺倔，连别人的热心帮助都不需要。只得跟爹拜拜手，做了个搞怪的表情。

        “小哥，你别走，婶跟你打听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做织布机的宋木匠？”董氏不管这少年奇不奇怪，她只知道自家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就是找宋木匠家。

        “你们要做织布机？”没想到少年竟重新转了回来。

        云夏听这话音，少年明显是知道的，开心道：“嗯，我们家要订做一架。可否帮忙带下路。”

        谢策不说答应，只依靠着墙，用手轻敲墙面。

        “这墙是好的，不用再敲了，你这小子咋又不说话了，若是愿意带路，叔背你过去可行？”陆永年被这动作搞得烦躁，催促道。

        “不需要背，我可以给你们带路，但你们要跟宋木匠说是我介绍你们过去的，这样我会有一点银钱上的回扣。”

        谢策说完见对面三人都没应，像是在思考什么，又补充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样宋木匠给你的价格会高，他那边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不会随便变更，除非你们要大批量订购。”

        “这样啊，那咱走呗。”陆永年挠挠脸，被小年轻说穿了心思，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自家也不确定就一定会在宋木匠那订做，云夏觉得要事先跟他说好，便跟他又解释道：“我们今天只是问价，问完价回去要跟长辈商议，然后最早明天才能交定金。”

        谢策只点点，示意跟他走。

        七绕八绕，在云夏怀疑这人故意绕路的时候，终于到了宋木匠的家。

        宋木匠家院子很大，边边角角到处可见木材、木屑的痕迹，谢策一进门就熟练跟宋木匠打招呼，很快给他们谈了个十三两银的价。

        三人带着十三两的价回了陆家村，这才到陈氏屋中把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久陆永卓也到了家，他问到的是镇西的一家，给的是十三两五钱的价，毫无疑问老太太决定在宋木匠处订做织布机。

        第二天交定金就没云夏的事了，她一大早就被亲娘从被窝里挖出来，换上一身粗麻布衣裳，背上一个箩筐赶着上山去了。

        “娘，两位伯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忙活？”云夏看旁边的萤草，还是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一脸无奈。

        家里地都种的满满的，河边地头的野菜也老的开了花，她蛮以为可以躲在屋子里松快几天。

        “到山上你就知道了。”

        “什么？我们要去爬山，这黑松山上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果子。”听到要去山上，云夏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她老早就想去爬山了，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

        听杏花和萤草的描述，这黑松山上到处是宝藏，什么葡萄、桃子、柿子等孩子爱吃的野果就不说了，还有蘑菇、木耳之类可以采回来添个菜的食物更是数不胜数。

        “有，怎么没有，这时候野葡萄早熟的应该可以吃了。你们俩干完活就可以去找。”董月娥同两个妯娌对视一眼笑着回道。

        一行四人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绕到一处山坳里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成片的竹林，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将一整片竹林分割成大大小小无数个区域，在密集的竹林间不时看到有媳妇们劳作的身影。

        “今年的竹笋长的不错，云夏，你跟萤草跟着我们挖，挖完一箩筐就可以去玩了。”小陈氏见着肥大的竹笋，迫不及待拿起铁镐就是一顿操作，没一会儿就挖出了两三根。

        后面孙氏和董月娥也不逞多让，挖笋那叫一个麻利。

        农忙过后正是竹笋的盛收期，黑松山下的村民每年农忙过后都要来挖竹笋，竹笋易老，挖回家老了也不怕，煮熟切片后晒干，每家每户备着的干笋片是冬天的必备菜，跟肥猪肉一块炖，吃起来那叫一个滋味绝。

        云夏两人干到日头老高，终于填满了各自的箩筐，跟各自娘说一声，赶紧拉着手去找野葡萄。

        萤草带着云夏找到去年寻到的一处葡萄藤，没想到这处葡萄熟了是熟了，却被别人提前摘走了，两人只能边走边寻，找了几处要么没熟，要么被人摘空了，云夏肚子饿的“咕咕”叫，提示她午饭的时候要到了。

        她跟萤草商量，最后一处要是没有，两人只能打返回去了。

        没想到老天爷到底不愿他们俩白跑一趟，最后一处的野葡萄藤上挂满了紫黑色的果实。

        两人俱是眼睛一亮，跑到藤蔓前，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忙不迭地摘起来。

        “萤草，我们都没想到要带个什么来装，这可怎么办呢？”云夏摘了两串手里就盛不下了。

        “那边有个大叶子树，我们去摘两片过来用。”萤草摸摸自己的小脑袋，想到去年也是这样。

        两人到了大叶子树底下，踩的落叶“哗哗”地响，云夏正垫脚开始够叶子，突然一道人声吓了她一大跳。

        “谁，是有人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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