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季楚从早上九点一直练到中午十二点，期间休息了一阵，点了个外卖。

        这个屋子就她一个人住，季楚不喜欢别人打着照顾她的名义，侵入她的领地，所以季父季母也没给她安排保姆，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她。

        这个周日她家太后本来是打算看她的，但是公司临时有个项目要去外地，就没时间过来。昨晚和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季楚一听她家母上不来，当即就把做卫生的活放到一边，在视频电话里乖巧地连连应是，挂了电话后，喜大普奔地在原地来了个旋转跳跃。

        季楚巴不得一年到头季母不管她。说来说去，还是小时候管狠了，导致现在大了，性子越来越野。

        练完一支舞，差不多感觉外卖快到了，季楚停下跳舞的动作，拢了拢肩膀，走到角落把音响关了。

        音响一关，世界顿时安静了许多。季楚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了瓶冰水，仰头喝了一口。正喝着，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交谈声音。

        起初她以为是她爸妈来了，后来仔细一听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那声音怪熟的？好像是……沈越？

        沈越搬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外面怎么还有个女声？

        季楚把水咽下，在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开个门看看，不过又觉得不太好。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是外卖小哥的电话。

        外卖小哥在电话里说楼下的门禁打不开，季楚让他等了下，用手机管家开了楼下门禁。

        季楚靠在门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估摸着外卖小哥还要多久上来。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声音，季楚以为人已经走了，过了一两分钟，楼道里传来一声标志性的“外卖来了”，她打开了门，没想到和沈越对视了个正着。

        沈越他们没走，还伫在隔壁门口。沈越对面站着一个保养得宜的女人，看模样应该是他妈。

        沈越他妈穿了件深色薄款小西服，头发束成一绺夹在脑后，脸上戴了副金框眼镜，衬得气质顶好，优雅又知性。

        季楚仿佛在沈越他妈身上看到了自家太后的身影，莫名的一怵。顶着两人的目光，她干巴巴道：“我拿个外卖。”

        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外卖，季楚便赶紧关上了门。

        林晚意看隔壁的小姑娘把门关上了，推了推眼镜，重新望向沈越开口道：“总之，你先住在这儿，我过几天安排方嫂过来照顾你。”

        “不用。”沈越单手抄兜，表情很淡，“还是让方嫂待在家里吧，小安比较习惯她。”

        林晚意眉毛轻微地蹙了一下，而后又很快舒展开来：“好，不过你这边还是需要人照顾，我会尽快安排一个人过来。”

        “嗯。”沈越应了一声。

        林晚意犹豫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阿越，你知道小安他……”

        “我知道。”沈越打断道，“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放心，妈。”

        林晚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柔和道：“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和妈说。小安那边是要紧，但是你这边也很重要。”

        看着林晚意这样，沈越心里突然没了滋味。“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话沈越从小到大听了不下百遍，可是他不是傻子，一个家里两个孩子，所获得爱怎么可能平均，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有心脏病。

        他想如果他和沈安同时出事，他妈第一想到的一定是沈安。沈越低下头，自嘲一哂。

        “我知道了，妈。”他说。

        看着林晚意消失在电梯口，沈越挺直的背突然松懈了下来。明明是过了矫情的年纪，可喉咙里依旧像是堵着什么，叫人不畅。原来年龄的增长并不会让人学会释怀，只会让人学会如何掩藏。

        沈越往后靠了靠，卸力般地倚着砖墙，楼道里的光切着拐角打在墙面上，蹭过脚边。

        他没有玩颓废少年的打算，但现在的心情确实不佳，他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突然“咔嗒——”一声开门轻响从身后传来。

        沈越动作一滞，转头看去，就见对面门开了一条小缝，季楚的脑袋磨磨蹭蹭地从房里面探了出来，那小心翼翼的架势，仿佛是在试探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沈越一瞬间有点想笑，像是有一阵柔软的轻风吹过心口，将刚刚冒出头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烦闷，轻而易举地抹平了。

        季楚歪着脑袋看他，眼里闪躲了几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地问道：“那个……你吃饭了吗？”

        沈越把钥匙拔了出来，嘴角弯了弯，道：“没有。”

        “那，要不要一起吃饭？”季楚索性把门推开了些，大大方方道，“我点了两个菜，店家送了两份饭。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

        “行。”他正巧也饿了，与其等着外卖过来，不如和季楚一起吃。

        进了门，他注意到季楚家客厅什么家具都没有，外卖孤零零地放在客厅的木地板上，下面垫了本杂志。

        沈越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吃？”

        季楚也觉得有点尴尬，自己一个人吃还好，没什么人看着，不存在丢不丢脸，但两人一起吃，坐在地上确实有点怪不雅观的。

        “去我那儿吧。”沈越说着，转身往自己家走。

        “诶，好。”季楚赶紧拿起外卖，跟上沈越。

        沈越那屋才装好没多久，但该买的家具都买好了，而且不少地方有住过的痕迹，看样子，应该已经住了进来。

        季楚把外卖放到他家餐桌上：“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前天。”沈越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哦，那就是周五。她没问他怎么没和她讲他已经搬进来的事，她心里清楚他们只是同桌关系，又不是情侣，搬个家还得一一报备？再说了，这事说了，难不成是要一起约着上学放学吗？本来男女同桌就微妙，再加上如果一起上学放学，还不得让人想歪了？

        季楚一边打开外卖包装袋，一边随口道：“对了，你早上几点起来的？”

        “八点。”

        季楚以为学霸这么早是起来复习的，由衷地感慨道：“真刻苦。”

        “……倒也不是。”沈越委婉地看了她一眼。

        “？”

        沈越措辞道：“我们的房子不隔音。”

        “……”破案了，感情是被她音响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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