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捕鱼

刀已经架在了马空群的脖子上，眼看马空群就在血洒万马堂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制止了这把刀。

        “马大老板且慢！”

        慕容峰转过头，冷冷威胁道：“叶开你不要多管闲事！”

        叶开丝毫不惧，笑道：“可惜我叶开不管天不管地，就爱多管闲事！”

        慕容峰说道：“你找死吗？”

        叶开说道：“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真相都还不知道，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叶开转向马空群，高声说道：“马大老板，凶手还没抓住，谜底还没解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甘心吗？”

        马空群说道：“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

        叶开又向慕容峰说道：“慕容庄主，慕容明珠死在万马堂，万马堂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让马大老板偿命也无可厚非，但是你真的不想知道令公子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吗？”

        慕容峰质问叶开：“你知道是谁？那就快说，还是这些都是你的拖延之词，你在为马空群拖延时间？”

        叶开说道：“慕容庄主，是不是拖延之词，听我把话说话就知，你又何必急于那一时，难道马大老板的命在你心中，重过你儿子的命？”

        慕容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努力保持平静，他还不能太急，急也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叶开先问他：“慕容庄主，慕容明珠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何到边城来，到万马堂来？”

        慕容峰回答：“没有！”

        叶开对这个答案不意外，继续说道：“我想他一开始也不会跟你说，因为他和乐乐山都是被一个人邀请过来的。”

        “被谁？”

        “这个人是谁，慕容明珠已经告诉我了！”

        叶开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样铁做的长条状的东西，上面不仅雕刻了华丽复杂的花纹，还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宝石，有些眼尖的人已经认了出来。

        “是慕容明珠的剑柄。”

        “没错！”叶开高拿着剑柄，向众人展示。

        “想必大家都亲眼看见过，这就是慕容明珠的剑柄。昨天我在他房间里面检查的时候，发现这把剑的重量不太对，把这颗宝石挖下来之后，才发现里面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叶开用手指敲了敲上面的红宝石，说道：“各位想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吗？”

        慕容峰厉声问道：“写了什么？”

        叶开说道：“写了很多事情，解开了我很多疑惑，包括我刚才说的邀请人。”

        “这个人是谁？”慕容峰喝到，“把东西交出来！”

        叶开却把目光投向马空群，高声问道：“马大老板，你说过，只要有人找出凶手，那个人就可以拿走万马堂任何一件东西。”

        “没错！”马空群沉声道。

        叶开迈开步子，慢慢向马空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我应该把这个东西交给马大老板。”

        “等一下！”慕容峰在后面叫道，“叶开，你把东西给我，我一样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叶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往前看看，又往后看看，很纠结的说道：“到底应该给谁呢？”

        他还在思考，有的人却等不及了。

        “叶开，你把东西给万马堂，万马堂绝对不会亏待你！”云在天走下来，向叶开伸出手。

        “这里是万马堂，你想要的什么，都唾手可得。”

        叶开恍然大悟：“云场主一语惊醒梦中人，好，我给你。”说着，他把剑柄慢慢递过去，准备放在云在天摊开的手掌里，背后，慕容峰气急败坏道：“叶开，你这个不……”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剑柄快要碰到云在天的手了，叶开却突然松手，剑柄从他的手里掉了下去，云在天急忙伸手去接，叶开反手为爪，抓住了云在天的右手臂，云在天反应也不慢，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手也抓住了叶开的右臂，用力将叶开扯开，却听“撕”的一声，叶开是被扯开了，他的袖子也被从手臂上撕下一大片布，这块碎步现在在叶开右手里。

        云在天怒道：“叶开，你做什么？”

        “没什么，动动筋骨而已！”叶开扔掉手里的破布，拍了拍手，吊儿郎当，“哦对了，其实那个剑柄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云在天用手扣下了那颗红宝石，剑柄上有一个洞，剑柄果然暗藏玄机，但是里面是空的。

        云在天扔掉了剑柄，阴沉着脸道：“叶开，你现在在这捣乱，就是在侮辱万马堂。”

        叶开抬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后退两步，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轻笑道：“哎哎，只是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等我把话说完再定罪也不迟啊。”

        “你还想说什么？”

        叶开面对众人，问出了一个大家没想到的问题：“大家可知道，飞天蜘蛛是怎么死的？”

        叶开的突然转折，众人的思路还没跟着转过弯，只有袁青枫答道：“被人用内力震碎心肺而死。”出于和马家的交情，也可能是一点私心，袁青枫其实很想帮万马堂，昨天下去之后，他也打听清楚了不少事情，只是刚才太混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第一个反应过来了。

        叶开说道：“袁公子说的没错，只是这个凶手既然已经用内力杀死了飞天蜘蛛，为何又要在他死后砍下他的右手。”

        没有人回答。

        叶开又从怀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拿给大家看：“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东西其实挺好认的，马上就有人回答了：“慕容明珠身上的珍珠穗子。”

        叶开点头：“这是发现飞天蜘蛛尸体的时候，我从他的左手里面发现的。”

        慕容峰看着叶开，脸色黑得不亚于云在天：“你想说明珠是杀死飞天蜘蛛的凶手吗？”

        叶开摇头，说道：“慕容庄主刚才也听到了，飞天蜘蛛是被人用高深的内力震碎心肺而死，慕容明珠是你的儿子，他有没有这种功力，想必你是最清楚的。”

        慕容峰脸色好了一分。

        叶开继续说道：“所以这个东西完全不能指认凶手，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拿出来的原因。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凶手为什么还要让这个东西留在飞天蜘蛛的手里，反倒是砍下了他的右手。”

        丁灵琳试探着说道：“因为他右手里的东西可以指认凶手，所以凶手只砍了他的右手，而留下了左手。”

        “恰恰相反，当我们看到老蜘蛛的左手握着慕容明珠的珍珠穗子，但慕容明珠又不可能是凶手时，自然就会以为右手里面有证据。其实不是证据落在了飞天蜘蛛右手里，而是飞天蜘蛛的右手给凶手留下了证据，所以他才要砍掉飞天蜘蛛的右手，而留下左手的东西，来迷惑我们。”

        丁灵甲看不惯叶开夸夸其谈的样子，嘲讽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叶开没有在意丁灵甲的嘲讽，又问了一个问题：“大家知道飞天蜘蛛的名号怎么来的吗？”

        有人大笑道：“还不是因为他多手多脚，轻功又好，所以江湖上给他取了这么一个雅号。”

        叶开也笑：“没错，这个名号非常适合他，但各位有所不知的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得。”

        丁灵琳嗤笑道：“怎么有人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

        “老蜘蛛那天亲口跟我说的，他取这个名字除了刚才所说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叶开缓缓说道，“有些蜘蛛也是有毒的。”

        丁灵琳很惊讶：“你说飞天蜘蛛也会用毒？”

        “不外乎大家那么惊讶，飞天蜘蛛成名数载，从来没有用过任何一种毒，所以才没有人知道，其实也不算会用毒，因为他的手是一双在毒物中浸泡了数十年的毒爪。平时看起来可能与正常的手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抓破人的肌肤，他的毒液就会指甲缝里面侵蚀到那个人的血液当中，让他的皮肤溃烂，久不愈合，时间久了，毒还会侵入筋骨，最后说不定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丁灵琳说道：“所以凶手砍下飞天蜘蛛的右手，是怕别人看出来他自己受了伤。那现在谁身上受了伤，谁就是凶手？”

        “你这么胸有成竹，就是已经知道这个受伤的凶手是谁了吧！”丁灵甲问道。

        “这个我们等会再说。”叶开继续说道，“慕容明珠和乐乐山被邀请来万马堂，其实是为了夺取万马堂。”

        众人哗然。

        慕容峰怒叫道：“你胡说！”

        叶开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万马堂一开始被杀的人和马，还有所有的鸡和狗，都是他们几个人的杰作，目的就是在万马堂造成恐慌，好逼走马大老板。但是没想到，那天早上他们几个人不小心路出马脚，被飞天蜘蛛发现，所以杀了飞天蜘蛛灭口，为了不被怀疑，乐乐山和慕容明珠也假装被偷袭，失踪了一天。”

        “叶开，说话要要证据，飞天蜘蛛死的时候，他们是在一起，但是并不能证明，明珠和他们是一伙的！”慕容峰质问道。

        “慕容庄主，如果慕容明珠和乐乐山不是一伙人，他们为什么要同时诬陷傅红雪是边城凶案的凶手。正因为他们是同谋，丁求等人也是那个他们收买的杀手，所以丁求才会拉着那些棺材运送杀手出现在边城，杀了边城的居民取而代之，同时杀了点苍和武当派的人，嫁祸给傅红雪，之所以杀了武当派的弟子，也是为了让乐乐山的口中的傅红雪的动机更加真实。”

        “但是他们却算错了一件事。”叶开对着路小佳一笑，路小佳也回以一笑，“没想到他们请来的天下第一快剑临时倒戈，杀了这些杀手，不仅逼傅红雪与万马堂对立好让他们坐收渔利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更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慕容明珠和乐乐山这两颗棋子，免得败露身份！”

        “叶开，你不要在这里含沙射影，血口喷人，有本事就说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慕容峰大叫道。

        叶开面向上位，斩钉截铁道：“这个人不仅要武功高强，轻功了得，在万马堂不被众人发现来去自如，更对万马堂了如指掌，他就是万马堂的二场主——云在天！”

        慕容峰望向云在天，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恨自己刚才那一剑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但是现在也不晚，他可以出手，只要有一样东西。

        慕容峰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叶开指证的是万马堂的二把手，马空群也要开口问：“叶公子，你帮我寻找凶手，我很感激，但是云兄可是跟随我多年，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凭空无据说他是凶手，我绝不相信！”

        叶开轻笑一声，说道：“马大老板，你混迹江湖那么多年，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谁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不能在背后捅人一刀啊？”

        被人说是凶手，云在天也要为自己辩白：“大老板，士可杀不可辱，他在这里污蔑我是凶手，就是侮辱万马堂，就是侮辱你！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让这姓叶的付出代价。”

        马空群抬手制止了他，说道：“你先不要冲动！叶开，你知道你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吗？”

        叶开潇洒一笑道：“谁说我是凭空污蔑？”

        慕容峰喝道：“那就把你的证据拿出来！”

        叶开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

        叶开转过身，面对云在天，说道：“云场主，你也是用剑之人，恐怕早就发现了慕容明珠剑柄中的机关，杀他的时候，就已经销毁了证据，但是事出突然，你没有时间搜查所有的地方。”

        “昨天我去了紫薇阁之后，你就一直暗中跟着我，怀疑我是否找到了证据。其实慕容明珠留下来的证据你已经全部销毁了，我手上这个是假的。但是你不确定，今天早上看我拿出了剑柄，就迫不及待想要抢了。”

        昨夜，叶开告别了马空群，却没有回到璇玑阁，而是先去了被烧得黑黝黝的藏锋阁，和守卫笑嘻嘻打了声招呼，钻进去在里面捣鼓了半个时辰。

        出来之后，又去了福地洞天——万马堂的地窖，这里面和别的地窖并没有什么不同，阴暗冰冷，放着很多坛子，叶开初到万马堂的时候，和乐乐山喝的酒，就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

        福地洞天左转百步，是一个亭子，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一些江湖弟子，叶开和他们打了招呼聊了一会，热络的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虽然他们今天才第一次相见。

        聊完之后，在路上碰到了云在天，叶开无视云场主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笑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让云场主的脸上更黑一层，拂袖而去。

        这些轨迹，云在天都知道。

        “然而这只是一个诱饵，你刚才和慕容庄主的动手的时候，右手有一种凝滞的感觉，所以我借着你抢东西的时候，突然动手，也只是为了确认你身上的伤势，飞天蜘蛛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但是你没有时间去找人研制解药，只能任由毒慢慢侵入，云场主，你何不撕下你右手上掩饰的人皮，让大伙看看你手上的伤势，是不是飞天蜘蛛的毒造成的。”

        所有人都盯着云在天撕破了一只袖子的右手，露出右手臂的皮肤闪着古铜色，完整无缺，但是云在天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众人的眼光又慢慢从他的手移到了他的脸，他面无表情。

        马空群一直静静听着叶开说，待叶开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突然伸手，抓向了云在天。

        云在天好像早有防范，后退一步，他的轻功本来很好，身手自然也很快，慕容峰大吼一声，冲向了云在天。

        慕容峰的剑本来是慢的，但是快起来也不压于雷霆之势，可惜他离云在天的距离有点远，在他的剑到来到之前，云在天还有时间。

        慕容峰叫的时候，云在天的脚已经离开了地面，他成名江湖的轻功一飞冲天使出来的时候，好像暗夜中的烟花，发现的瞬间就已经在天空中闪现。

        虽然慕容峰离云在天很远，花满天却离云在天很近。

        烟花的轨迹在半途就消失了，因为花满天的剑，它截断了云在天脖颈上的血管，云在天整个人就如同被射中的大雁一样坠落，他的血比他的身子更早落在地面，画出一条直线，不小心沾到的人吓得连退三步。

        不管一个人的轻功多么厉害，可以和鸟媲美，死的时候，也只会和鸟一样，落在地上的。

        今天却不只一只鸟落在地上。

        花满天收剑的那一瞬间，一把刀写着冰冷的杀意向他袭来，这把刀如此快如此狠，本来花满天不应该避得开，就好像云在天无法避开他刚才的偷袭一样，但是花满天却避开了，因为云在天没有防备，花满天却料到一定有人向他出手，所以当脑后的声音不对的时候，他紧急侧了身子，刀子没有伤到要害，却仍然刺了他的手臂一刀，花满天的右手一松，手中还在滴血的软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满天刚一回头，那把刀先他一步，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刀锋贴着他的脖子。

        马空群也看着他，毫不意外花满天杀了云在天这个举动。

        花满天也直直的看着马空群，也毫不意外现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这个人，是他十多年来为之出生入死的人。

        慕容峰此时还离马空群有三步远，但是他要杀的人已经死了，他不得不停下。

        花满天淡淡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马空群说道：“那天，乐乐山、慕容明珠、傅红雪、飞天蜘蛛，全部都在自己的房间闭门未出，但你的马场中，却死了十三位兄弟。”

        花满天说道：“你从那时候就怀疑我了？”

        马空群说道：“对。”

        花满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在这里漏出了马脚：“为什么不是云在天？”

        马空群沉着脸说道：“我很了解云在天的武功，也很清楚死的那十三位兄弟的身手，要让其他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杀死他们十三个，并不容易。如果杀这些人失败，就前功尽弃，所以凶手只能是云在天很信服，武功很高强，并且是那十三位兄弟也很信服的人，否则怎么能让他们全无防备，在一瞬间就遭了毒手。”

        花满天叹气：“符合这些条件的，好像只有我一个。”

        “虽然我不想相信，但是只有你一个。”马空群看着他，沉痛说道，“还有前天晚上的那十八个兄弟，他们也跟了你很久，你下手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犹豫。”

        花满天一直以来，对马空群都是尊敬的，说话的语气也一直都是恭恭敬敬，如同一个臣子，面对他忠心的君主。但此刻，他愤怒的看着马空群，语气也充满不忿。

        “我跟了你也有很久！”

        马空群缓缓道：“十六年！”

        花满天向马空群发出控诉：“没错！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我清楚记得，十六年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株龙爪槐，告诉我，你和这棵树一样，一定会深深地扎根于此，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马空群沉默不语。

        花满天眼中露出一丝伤感之色，惨笑道：“所以我们一直在流血流汗，作为它的养分，它现在也确实如你所愿，变成了一棵谁都要仰望的大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它茂密的树枝已经遮住了我，就好像我无时无刻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马空群说道：“所以你出卖万马堂，背叛了我，想取代我的位置。”

        花满天说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想将你逼走而已，并没有想要杀你。”

        马空群露出一丝不忍之色，说道：“我说过，我会和那棵树一样。它现在很高生长得很好，但是你若要将它移走，它很快就要枯死。我的根也在这里，若有人要我走，我也会枯死。”

        “所以你现在要我死？”

        马空群怜悯地看着他：“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花满天盯着他，冷笑一声：“我辛苦奋斗十余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还得像奴才般听命于你，你若是我，你会不会也像我这么做？。”

        马空群长叹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你想怎么做，但是如果做得不机密，被人发现了，也要死而无怨。”

        花满天嘲笑道：“好一个死而无怨。”

        马空群说道：“如果今天你成功了，我死了，我也一定没有怨言，没有人会听死人说话的。”

        花满天自嘲道：“原来直到今天，我都是活在别人阴影中的可怜虫。”

        一直没动静的慕容峰悲愤说道：“你可怜？我惨死的儿子才更可怜，我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花满天转向他，冷冷说道：“慕容庄主，我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也不在乎多几条命，但是莫须有的罪名，却不能扣在我身上，杀你儿子的可是云在天。”

        慕容峰喝道：“是你们欺骗他到这里来，夺走了他的性命！”

        花满天嘲笑道：“慕容峰，你儿子早已垂涎万马堂的基业，不是他有了贪心，谁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踏入这个局，既然敢觊觎别人的东西，如今输了，自然也要付出代价的。”

        慕容峰抬手：“现在也该轮到你付出代价了！”

        “慕容峰！”马空群发出一声长啸，灌注了深厚的内力，震得耳朵发麻，“杀你儿子的凶手已经死在这里了，万马堂已经给了你交代。如今是万马堂的家事，没有你插手的余地，我万马堂的人，只能我自己来动手！”

        慕容峰看此情形，今天是没办法如愿拿下万马堂了，慕容山庄能壮大到今天，不仅是因为他慕容峰善于观察局势，也善于忍耐，该进则进，该退则退。他用力将玄雨剑插回剑鞘，重重坐到一张椅子上：“那我就先看看你马空群如何处理，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马空群闭眼，长叹一口气，然后看向花满天：“真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我们还是好兄弟，一同策马扬鞭，饮酒共醉。”

        花满天冷冷说道：“马大老板，‘后悔’两个字不过是骗小孩子的谎言，你马空群这一生，不也说过无数的谎言，何必现在在此惺惺作态，自欺欺人。即使时光倒转，我们还是会走到这一地步的。”

        马空群说道：“看在我们十六年的兄弟情义上，我会亲自送你上路的，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花满天笑道：“成王败寇，本该无话可说，但有两句话我一定要说！”

        马空群说：“什么话？”

        花满天说道：“公孙断不是我杀的。”

        马空群说道：“他死的时候，云在天一直在我身边，只有你有机会杀他。”

        花满天说道：“可惜有人先我一步杀了他，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把他的尸体送到万马堂。”

        马空群冷冷说道：“那凶手是谁？”

        花满天冷笑：“你慢慢找吧，就算找得到，你也未必杀得了他。”

        马空群说道：“这个就是你死后的事情了，你已经管不了了。还有一句是什么？”

        花满天突然转头看向马芳铃，说道：“你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我没有妻儿，曾经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儿！”

        马芳铃望着他，这是她一直尊敬的长辈，轻声说道：“只是当做而已，生死关头，就算是亲生子女，都可以牺牲，更何况区区十几年交情，你对我爹是这样，对我，更不例外。”

        丁灵琳低声说道：“原来他们昨天不止想抓我，还对马芳铃都下手了。”

        叶开一副了然的表情：“马芳铃是马空群的亲生女儿，抓了她手上就多了一分筹码。”他顿了一顿，同情的看着花满天。

        “但是无论什么筹码，能摆上赌桌上的，才是有用的筹码。”

        花满天冷冷的说道：“怪只怪我一直小瞧了你，你身上果然流着马空群的血。”

        马芳铃摇摇头：“是天叔你眼里的阴影太重了，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输了，任人唾骂，赢了，万人敬仰，就如同二十年前一样，现在的一切指责，不过都是我技不如人而已。”花满天的眼神突然无比的平静，他看向马空群，冷笑道，“马空群，我还有一句话要送给你，希望你记住！你的昨天就是我的今天，而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他冰冷的笑声戛然而止，马空群大喝一声，挥刀而下，花满天慢慢倒在了地上，变成了这大堂上的第二具尸体。

        杀完了人，马空群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慢慢的疲倦的坐回椅子上，不发一言。

        大堂里的人面面相觑，一场戏已经落下帷幕，他们却像不知道怎么散场的观众，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人迈出脚步，也没有人开口。

        别人可以不开口，慕容峰不能。

        “马空群，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马空群很疲倦，他没有反应，马芳铃代替他，冷冷说道：“慕容庄主，杀你儿子的凶手已经变成尸体了，万马堂给你交代了！”

        慕容峰不会善罢甘休：“不够，昨天我们说的是找到梅花庵的凶手，而马空群没有做到。”

        “那是万马堂的事，与你何干！”

        “那是整个武林的敌人，不仅仅是万马堂的事，是在座所有人的敌人，二十年了，你们都没有找到凶手，今天是不是应该自刎谢罪！”

        “你不要得寸进尺，慕容峰，任何想在万马堂撒野的人，都得死，你也想和花满天一样吗！”

        “嘿嘿嘿！”西门春阴冷的笑声传了出来，“马小姐，马大老板刚才不是也说了，成王败寇，输了的人不能有怨言。”

        “你想怎么样！”

        西门春慢慢走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道：“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请马大老板履行昨天的誓言而已，他有身份有名望，一言九鼎，食言可是小人的行为。”

        马芳铃看起来有点紧张，她举起剑：“你不要过来！”

        西门春柔声说道：“马小姐，我也懂怜香惜玉，况且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与你无关，只要你让开，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马芳铃大喝一声，抽出长剑，向西门春刺去。

        西门春的表情很轻松，他的脚轻轻一动，就避开了马芳铃的攻击，马芳铃刹不住脚，然后冲去。

        西门春没有回头，他的目标是那个低垂着头，坐在椅子里，仿佛丧失了生命力的老人。

        但是他的脚步再也抬不起来了。

        他惊讶的发现，他突然失去了他对他的身体所有的控制力。

        他唯一能控制，只有他的头。

        他惊讶的，慢慢转动他的头颅，马芳铃站在他的身后，微笑着看着他，她的手里拿着那把长剑，剑尖在慢慢滴血。

        “虽然我已经不想把你做成鞭子了，但你还是要成为一条死蛇的。”

        大堂里鸦雀无声。

        西门春努力的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从嘴巴里面涌出来的，只有鲜血，血不止从他嘴巴里面流出来，更多的血，从他的脖颈处，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他没有办法再说话了，死人是没有办法说话的，他成为了第三具尸体。

        慕容峰也很诧异，他瞬间就折损了一个得力的盟友，还是在一个他根本看不起的人手上：“你做了什么！”

        马芳铃毫不在意的说道：“杀了一个觊觎万马堂的宵小之辈而已，如果有人对慕容山庄有什么非分之想，想必慕容庄主出手一定比我更狠吧。”

        “慕容庄主在万马堂应该没什么事可做了吧，那万马堂也不留客了，慕容庄主慢走！”

        慕容峰铁青着脸，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但局势已不是昨天的局势，万马堂也不是昨天的万马堂，审时度势，他并不一定讨得了好。

        马空群开口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变老了，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说道：“叶少侠，我说过，只要能帮我抓到凶手，我绝对不亏待他，他可以拿走我万马堂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叶开微笑说道：“马大老板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吗？”

        马空群回答：“马空群一口唾沫一根钉，决不食言。”

        叶开又问：“我想要什么你都肯给吗？”

        丁灵琳焦急的拉着叶开的袖子，叶开不为所动。

        马空群点头：“只要我有！”

        “好……”叶开还没说话，就被一句冷酷的声音打断了。

        “还有一个凶手他没找到！”

        这个人一身黑衣，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刀，和暗沉的脸。他走的也很慢，左脚踏一步，右脚慢慢跟上来，一步一步，慢慢拖过去。

        马空群说道：“哪个凶手？”

        傅红雪一边走一边说道：“杀公孙断的凶手。”

        “你知道是谁？”

        “我知道是谁。”

        “是谁？”

        “是我。”

        众人发出惊讶之声，为傅红雪杀了公孙断，也为傅红雪承认自己杀了公孙断，居然有人杀了人，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

        马空群沉着脸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傅红雪淡淡道：“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你和公孙断不过第一次相识，怎么会是仇人？”

        傅红雪还是淡淡的：“你过说，找到凶手的人可以拿走万马堂任何东西，我现在帮你找到了。”

        马空群笑了，像在看一个笑话：“你等下就要死了，却还要跟我要东西？”

        傅红雪问：“你并没有说凶手不能领你的奖赏。”

        马空群反问：“你想要什么？”

        傅红雪面无表情：“二十年前，在梅花庵，你说过，一共有三十个凶手。”

        马空群的瞳孔猛地收缩，刚才还垂垂老矣的身躯一下子充满了力量，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木制的扶手，印出了五指痕，他的声音如死神从地狱传来：“是。”

        傅红雪面无表情，那双一直以来虚无的瞳孔里，倒映着这个老人蜷缩的身体。

        “其中的二十三个人死在了梅花庵，但是还有七个人逃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查真相，真的一点都查不到任何线索吗？当年死在梅花庵的二十三个人，真的没有留下一点踪迹，是你查不到，还是不愿意公布真相？”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因为我要的就这这个答案。”

        “你想知道？”

        傅红雪冷漠的回答：“我想知道。”

        马空群又问：“为什么？”

        傅红雪说道：“因为我是白天羽的儿子。”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傅红雪，丁灵琳惊讶的捂着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只有叶开很冷静，路小佳看他的表情，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

        叶开没有反应，静静地看着一切。

        马空群冷冷看向傅红雪，那眼神，倒不是看着故人之子的眼神。

        “我当然查到了线索，我还可以告诉你，当年有一个凶手，临时前还跟我说过一句话。”

        傅红雪握紧了刀柄，问道：“什么话！”

        马空群轻蔑的说道：“他说‘白天羽该死’。”

        傅红雪握刀的手上鼓起了根根青筋：“你胡说！”

        马空群狂笑一声，大声说道：“这就是真相，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白天羽骄傲自大，刚愎自用，仗着自己的权势和钱财，强占他人的妻子，以致于招来杀身之祸，都是因果报应罢了！”

        傅红雪的表情扭曲了，浮上一片愤怒的红色，他大吼道：“你说谎！”

        马空群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与白天羽从未见过面，凭什么说我说谎？我是他的兄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傅红雪脸上的红更深一层，他的身子开始颤抖，如那天在沙漠里面遇到他的时候一样，马芳铃握也紧了手中的剑。

        傅红雪大吼一声，拔出了他的刀，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刀，黑色的刀鞘，雪白的刀身，刺眼的刀光，闪电的速度。

        路小佳露出赞叹的神色：“果然很快！”

        那闪电般的身影瞬间到了马空群身前，黑刀宛如开山之势落下，地上突然发出一股可怕的声响，射出一道精光，马上就要冲进闪电之中。

        傅红雪人已在空中，全力向前，避无可避之际，傅红雪强行汇聚体内真气于手臂，刀不出反收，硬用刀身接了这道精光，接是接住了，却无法完全化解这道破空之力，顶得傅红雪凌空翻身，落到了地面，后退三步。

        那道精光是从地上一把插着的刀鞘上射出来的，昨天众人看着马空群随手拔了身边侍卫的刀插了进去，谁都未曾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马空群居然在里面设计了一个机关，心机之深令人咂舌。

        傅红雪强催真气震伤了身体，嘴角冒出一些血红，凌乱的黑发沾到了一点血迹，苍白的脸、愤怒的红。但他还没站稳，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劈向马空群。

        这一次，已经没有暗器了，马空群还有办法可以避开吗？

        有什么东西可以挡住这把复仇的死神挥舞的镰刀？如果有，那就是保护人的剑，一把清如朝雾，润如晨露的剑，润物于无声，护人于无形。

        马芳铃又站在了马空群的身前，这次她的剑没有再抖，即使在与傅红雪的刀发生如此激烈的碰撞之后，还是稳稳的，不动如山。

        丁灵琳侧过头，用其他三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原来这个马芳铃会用剑啊，我还以为她只会用鞭子呢。”

        叶开笑着应道：“她的剑看起来比她的鞭子好得多。”

        丁灵琳眼睛转了转，仰头看向路小佳，轻笑道：“喂，梅花鹿，你以你这个天下第一快剑的眼光来看，如何？”

        路小佳无谓一笑：“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傅红雪血红的眼睛看着马芳铃，冲她吼道：“滚开！”如果她不让开，他就会用手中的刀撕碎她，就像那天晚上撕破她的衣服一样。

        马芳铃淡淡道：“我一直就在这里，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谁都不能让我走。”

        “你变成了死人，就可以走了！”这是傅红雪第三次挥刀，刀如疾风，如果马芳铃不闪开，她雪白的身体一定会多一道红色的疤痕，残酷而致命。

        马芳铃不会躲开的，她血液里流淌的力量一直支撑着她站在这里，滴水穿石，那血水蕴藏的力量汇聚起来，能够穿破什么？也许什么都不能打破，但是可以作为护盾，保护它想保护的人。

        所有人都摈弃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想看看两种坚定的力量毫无顾忌的碰撞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反应。

        电光火石的一击之后，马芳铃和傅红雪分了开来，两个人外表都是好的，只是傅红雪的脸更白了，一直如冰般的脸上，滑过一滴水珠。

        马芳铃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知道，自己的外表看起来一定完好无损，但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一把刀在乱窜，穿过她的五脏六腑，刺破每一根血管，破坏每一块皮肤，折断了每一块骨头，除了紧紧握住的剑，她觉得自己失去了身体的直觉，双脚突然一软，身体晃了一下。

        有一把剑撑住了她，从后面穿过她的身体，突破皮肤的束缚，来到她的身前。

        “小心！”这是袁青枫和丁灵甲的异口同声。

        马芳铃看到了叶开讨厌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路小佳懒洋洋的神情也有了不可以思议，丁灵琳惊讶睁大的双眼，丁灵甲和袁青枫也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马芳铃这时候突发奇想，丁灵琳和丁灵甲吃惊的表情真的好像，果然是兄妹。

        然后她感觉到了痛苦，她本来觉得自己痛得接受不到其他的知觉了，她慢慢低下头，在腹部上看到了一截软软的薄薄的剑尖，剑上带着血，她认得这把软剑，是花满天的剑，但是花满天刚才已经死了，现在在她身后的只有一个人。

        马芳铃一时没有忍住，红色的液体突破口中的防线跑了出来，她努力把涌入口腔的血液吞进咽喉，朝露剑向后一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

        马空群向后滑躲开了马芳铃的剑，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马家的人都死了，云在天花满天也死了，现在万马堂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哈！”

        马芳铃抬起剑指着“马空群”，大喝一声：“你是谁？”

        马空群得意笑道：“玲儿，你不认得爹了吗？”脸还是马空群的脸，声音却不是马空群的声音。

        人群中发出惊讶的呐喊：“乐乐山！”

        叶开现在知道为什么要烧藏锋阁的尸体了，想明白之后，又不寒而栗，他昨天那么近距离检查过乐乐山的尸体，居然没有发现那是假的，当今江湖还有谁有如此高深的易容术？是那个帮出现在边城的杀手易容成边城居民的人吗？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边城的？

        马芳铃愤怒问道：“我爹呢？”

        乐乐山欣慰看着她：“不用着急，你很快就要下去陪他了，我会好好帮你守护万马堂的。”

        马芳铃愣了一下，不顾自己的伤势，就要提剑而上。

        她还没有靠近，就看见乐乐山得意的神情突然变得扭曲，喉咙挤出几声不像人的叫喊声，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恐，脖子上、脸上的皮肤突然鼓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里面乱窜，他的身子在不停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乐乐山觉得身体很痒，他伸出枯枝般的双手，在脸上、脖子上、身上乱挠，却一点都不能减轻症状，他觉得越来越痒，他挠得也越来越用力，他感到自己的指尖越来越湿。

        乐乐山的眼睛直直望着前方，看到了马芳铃、傅红雪，惊讶的看着他，台下的江湖人士也在看着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乐乐山的眼珠转到马芳铃身上，落在了马芳铃的脸上，他看着马芳铃的眼睛，在那双瞳孔的倒影里面，看到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怪物，这个怪物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已经全部被自己抓破了，但他还在用血红的双手在身上不停的抓，血从破裂的地方不停的流，生命力跟着血液的消失而消失了。

        乐乐山突然意识到这个怪物是谁了，原来是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疼痛，只觉得好痒，脖子那里好痒，他怪叫一声，狠狠抓向了自己的脖子，叫声戛然而止，怪物的身体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大堂里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这里有四个死人，还有很多活人，但是这些人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死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还有什么多人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有的人已经知道了，但是保持沉默。

        先站起来的人是慕容峰，他善于忍耐，更好的忍耐是为了等待一个良好时机，他知道现在就是这样的时机。

        空气忽然变热了，刚才发生的惨剧让人害怕的手脚冰凉，等到恐惧退散之后，突然发现，怎么有点热？

        慕容峰正准备说什么，大堂外突然爆发一片呐喊，从四面八方穿过来，穿过屋顶穿过墙壁，直入他们的耳朵。

        “着火了！”

        “着火了！”

        人们争先恐后逃跑，万马堂虽然空旷，但是同时起火的地方起码有二三十处，火舌在风的助燃下，肆无忌惮的吞噬一切可吞噬之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都阻止不了它，所以都选择逃跑，人在叫喊，马在嘶鸣，要在这火场中寻找一条生路。

        不幸中的万幸，是所有起火点都离大堂有一点距离，大堂离万马堂的大门不算太远，里面的每个人都算是小有名气的高手，轻功也都拿得出手，逃得并不是那么艰难。

        马芳铃本来也可以毫不费力的逃出来，但是她刚迈过门槛，突然急转方向，向万马堂里面飞奔。

        叶开急忙伸手，仍是与她的手臂擦过，只来得及看到马芳铃被火光吞噬的身影。

        叶开正想追，丁灵琳急忙拉住他，努力在一片嘈杂中发出她的声音：“小叶，你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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