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凝光

这他娘的是哪里？我怎么连区区困意都克服不了，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我四处张望，这个建筑风格隐隐给人一种熟悉感，房间内几乎没什么私人用品——标准客房配置。

        窗户关着，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但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没离开望舒客栈。门外敲门声传来后，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旅行者，你醒了吗？”

        “嗯，”我撑着还有些困倦的眼皮，从床上下来，打开了门，“请进。”

        老板菲尔戈黛特带着早点进来了。

        阿魈呢，一觉醒来，这家伙不会又被吓跑了吧。我记得我就是睡着了呀，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我的疑惑只能抓着老板解答了。

        我们在桌前坐下，我迫不及待地问：“老板，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老板露出一种大家都懂的表情，笑道：“昨晚可是魈抱着你来房间的。”

        我心跳忽地漏了好几拍，艰难地问：“那他人呢？”

        “哦，他说先去把你家的小朋友接过来，你们尘歌壶那玩意儿我不懂，不过时间过去有点久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哦，是这样，那看来是没什么事，不过尘歌壶来回不是很快的吗？我想不通，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老板兀自开始了闲聊：“旅行者，真是没发现啊。记得去年海灯节，还是我让你试试邀请魈一起过节，转眼今年海灯节都快到了。他都能直接抱你进房间了，这过节过着过着你们倒还真是过到一起去了。”

        话里的调侃我没怎么在意，“今年……海灯节快到了？”

        “是啊，我们正打算给客栈布置布置，虽然我们客栈人不多，但也是要做点节日氛围的，这几天旅行者要不跟我们一起？”是，看出来了，老板亲自给我送早餐，多大荣幸，看来人是真不多啊。

        “自然没问题，不过今日我正有其他事情想做，等完事后，一定拉着阿魈来给老板帮忙。”

        老板喜得拍了拍手，“哎呀，那最好了。”

        还没来得及继续扯点细节，他们就回来了。

        见到他们我困意顿时消散了不少，“阿魈，派蒙。”

        派蒙飘到我面前，气呼呼的，扔了一本书到桌上，“你气死我了，连接我都不亲自来。”

        没待细看书是什么书，我赶忙先抓起一个摩拉肉，送到派蒙面前。

        一间客房里四个人，到底是有点不自在，除了派蒙这个缺心眼的已经开始享受，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没一会儿老板打破了这个局面：“那行，不打扰你们一家了。”

        “老板慢走。”

        我这才拿起书，封面色调温暖，但标题的字体却土中带潮——《少女薇拉的忧郁》。

        我想起昨天的事，猛地抬头看阿魈，大眼瞪小眼，下一秒他就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我怎么可能还好意思取笑他，将书暂时收进了包里。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激动，我的天，他居然让派蒙帮他找书，简直是可爱跳进炸dan，可爱爆了，真的打算去看少女小说了！

        他开口问派蒙找书是怎么样一副场景我无法亲见，暗喜的心绪像烟花一样在心里炸开了又消散，等炸没了之后，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前两天派蒙才说过她在家这段时间可是把书在哪个位置都记了个清楚，刚才拿着书的也是派蒙，应当用不了多久。

        一大早的就有问题待在脑子里的情况不好受，我向他提出了不解之处。

        他将另一个摩拉肉拿到我面前，示意我该吃点东西，我接过，他才回答：“没有用很久，加上找书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我咬了一大口肉，道：“可是我跟老板讲了一会儿话你们才出来的，更别提这之前的时间。”

        这时反倒是正在吃早饭的派蒙回答了我：“咦，我之前没跟你说吗？尘歌壶里面的时间流逝更快的。”

        我闻言一惊，想赶紧把嘴里这口吃食咽下去，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的龇了下牙，“那……那我要是成天赖在尘歌壶岂不是虚度光阴。”

        不需要人回答，我喃喃道：“天呢，看来我还是得攒钱在每个国家买个房子……”

        抱着这样的压力，我火速做完今天的任务拿了报酬。

        摩拉、原石之类的等价物收起来不敢再乱花，根据计划，我又拉着他去了趟群玉阁。对象都扌另到手，不时刻黏着我就是傻子。

        我轻车熟路地跟门口的侍卫示意了下就进去了，里头的人贴心地告诉我凝光大人在办公室。

        也是巧了，屋内无人，凝光正在看书，尚且闲暇：“荧？你怎么来了？”

        我笑嘻嘻地上前，本想撒娇很矫情地叫声“凝光姐姐”，但走近了点之后又忽然不敢造次，于是沉静道：“有笔生意想谈。”

        “哦？”凝光放下书，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什么时候你不兴冒险兴生意了。”

        能自己说话的感觉真好，派蒙这时候一点也插不上话，反倒管自己参观了起来，很想把她抓到身边骄傲地问一句现在谁才是小哑巴。

        “其实说来不怕你笑话，上次来群玉阁给你帮忙的那天，你穿的那件衣裳特别好看……”

        话到此处，凝光好像马上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云淡风轻道：“你若赏脸，那我让他们也给你做一件就是，海灯节将至，你不提我也正打算着给你送份礼，不需要用什么生意来交换。”

        “我知道，你放心，我也不是跟你客气，我只是不好意思占朋友的便宜。加上我觉得应该要尊重人家设计师的劳动。”

        “而且这回，”我把一旁安静的阿魈往前拉了拉，“我们想要情侣款，然后在衣装上希望袖子能够长到手腕，总之就是尽可能地暖和，所以可能还得劳烦人家多费心的。”

        她的眼神在魈身上轻轻刮了一眼，就转向我道，“你想要的风格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不好拂了你的意，说说你的想法吧。

        于是我像是要说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发现大家不兴染发？”

        “染发？”她细细地咀嚼了一下这两字，接着道：“确实少见，我们有句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估计受了这个影响，大家不怎么会在头发上折腾。”

        “但是你看啊，就比如你这个发色这么好看，难道不会让爱美之人心生向往之情吗？”

        “有人追求天然，就有人追求多样。”我故作高深地蹦了这么句话，“借助这样的东西可以看到自己许多不同的样子，只要价钱合适，还是很有市场的。”

        其实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并不认为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创意，只是陡然意识到身处提瓦特的人们暂时还没想到有这样的东西可玩，或者说没能突破某些限制去生出这个想法。我不过是凑巧当想到要用染色来给我和阿魈做伪装，好让大家能不轻易认出我们的时候，才发现市面上还是挺空白的，仅仅只有黑色的染发剂能够找到踪迹，但不是成规模的，也没人叫它染发剂，反而被分门别类到膏药里面去，一路上我观察过，连老年人都不是很经常染黑头发，或许，这就是系统的一个没考虑周全的地方呢？

        派蒙手扶着下巴，偏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发尾，听了我的话认可道：“那就是说我的头发也很好看。”

        我赏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又继续表达了我的想法：

        “所以我就四个字，大有可为——然后接下来是什么呢，那自然就是原材料。头发上的东西可不能含糊，唉，我上一个旅行的世界，好多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开始掉头发，所以原料有害，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在璃月之外呢，我现在的足迹仅仅只踏到了稻妻，蒙德有落落莓和钩钩果，他们的颜色纯正非常适合勾兑，稻妻的海草、海灵芝，可以用来做绿色和蓝色的染发剂，鸣草，可以用来做紫色的染……等会……”说到这，我打住了，不禁担心起来，稻妻那种雷暴盛行的地方，长成的植物，谁知道会不会带着污秽影响人，对这点的担忧让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稻妻的原料我们还是慎重考虑，那么蓝色的可以用小灯草，红色的可以试试风车菊，我们有霓裳花，琉璃百合，绝云椒……啊不对……虽然够鲜艳，但抹头上估计会辣死。”我歇了口气，“我能想到的就这样了，商业头脑不比你，暂时就这些。”

        凝光听得专注，马上就接了我的话，“这生意，挺有风险的。照你所说，很多颜色的原材料都是蒙德特产，多少的原材料才能够做出够一个人使用的染色剂，这我们不清楚，而搬运和采摘都是需要成本的。若是最终一箱的材料凝练出的分量不够付工人的劳动成本，情况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来就是给你提供一个想法而已，并不是让你立马行动，后续我肯定会去蒙德，可以顺便尽可能多的带材料回来，肯定能试验出多少的材料能够制作出一份的染发剂，当然如果你已经迫不及待了也可以自己先行动。再者我们染色这方面并也不是一窍不通，以植物染色的布料想必也是存在的，但是人的头发跟布料还是不同，以我的经验看来，浓度肯定是要更高的。如果普及了染发的概念，后期还可以继续搞挑染和渐变，”说到这，我骄傲地把搂了搂阿魈的腰，朝他抛了个媚眼，“你看我们阿魈的头发就是挑染，多好看呢。”

        从刚才开始叽叽喳喳的一直是我，凝光虽然看到他一同前来，也没有特意提他，他在旁边跟个透明人似地，也丝毫不介意，这回看我提到他，问了句：“降魔大圣，一直很安静，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负手而立，凭空生出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意境，跟凝光这璀璨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他声音轻轻地，仿佛是个局外人，“没有，全听她的意思。“

        我开心地把视线黏在他脸上，手从他腰上伸到背后拉他，于是仙人就一下被拉回人间。

        好耶，恩爱秀到凝光大人面前了。

        凝光忍不住丢下了平日那运筹帷幄的优雅语调，道：“前两天还在传……你们进度这么快？”

        “没错，凝光大人可要抓紧了。”

        凝光嗤笑了一声，“还不到该抓紧的时候。”

        我惬意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大家全不染发，管他是系统漏洞还是什么设置不周全的问题，反正这点我抓到了。

        我将话题牵回刚才的谈论上，“总之后续的营销靠的还得是你的手段。”

        找模特啊或者贴广告啊怎么都行，这就不归我管了，我只是想要一套新衣服和免费染发而已。

        “当然我还有个提议，染发剂这种商品重要的点，第一是健康好看，第二就是怎么更持久，虽然我知道你对璃月了解的一定比我更多，但我也想推荐个认识的人来研究。”

        “谁？”

        “莺儿。”

        她沉思了一会儿，“不错，不如，后续就由你来跟她商讨吧，如果她愿意的话，委托她研究的契约我会拟好。”

        “你这是同意？”

        “有可行性。万事开头难，做一做也行，如果不能成生意的话，私下做一点就当新奇玩意送人了。”

        事情到此算是顺利谈完，凝光大人的时间价值百万，我也不想赖着，我们正要告辞，凝光又道：“对了，你要的衣服，小派蒙也得有吧？”

        “哇，”派蒙顿时眼睛亮闪闪的，恨不得手头能有好吃的东西就这么奉给凝光，她话一出口，让我这个最要好的伙伴无地自容了，我装作没有忘记过这件事，毫不愧疚地点头，“自然是要的，但是……不要跟我们俩的太过相仿可以吗？”

        我只想要情侣装，亲子装什么的，实在是跨度有点大，我暂时，还不想接受。

        “明白了。”

        于是我们便悠悠然退下了。

        带着阿魈走出群玉阁大门的时候，有一个带着灿烂笑容的样貌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狐疑地往回看了看，凝光会不会……此刻就在写计划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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