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个人再腻歪一会儿

将比较繁华的街道都走了一圈后，我想了解的那东西感觉也差不多了。我们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我还真没思考过，做完了任务我每天都该干什么。

        也许该找个其他的什么工作赚钱，我如此想着。

        天色将晚，我到底还是个半熟不熟的旅者，能打发时间的事情暂时没有很多。我问显然更想不出有趣事情做的阿魈：“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我送你回去。”

        正当我诧异着他居然也知道这么绅士的举动的时候，他接着说，“然后我回望舒客栈。”

        我的不满一下子就从语气里溢出来了，“回那地方干嘛，你还想加班？”

        “加班？”

        我没给他解释，耍赖般道：“哎呀，你别管那些事了，今天早上我跟他们通过气了，他们都招架得住，真不需要你继续卖命了。”

        “你学学人家，比如留云借风真君就喜欢研究机关。理山叠水真君、削月筑阳真君好像也知道结伴出去玩，我真的不想你还这么累，不希望你的生活太无趣了，起码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谈恋爱啊。”

        不说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提瓦特还算安定的呀，而且璃月妥妥地是上升期的阶段，我对大家很有信心，我坚信是真不需要一个人——哦不，一个仙人来挡风遮雨的。

        我看他就一直专心听着，也不理我，摸不准他在思考什么。

        他许久也不开口，我胸口堵得一塌糊涂，“你是不是还想着呢？”我自暴自弃道，“算了算了，你去吧你去吧。”

        这厮终于赐言：“我得先送你回家。”

        我赌气道：“不用了，我现在又不跑外面去，尘歌壶一拿一放，我就能回去，还需要你送？”

        他沉默着，莫名让我觉得他有点委屈。

        “哎呀，我跟你去。”看他这表情就不忍心，我算是折在这张脸上了，暗暗啐自己真是戏多，“你不陪我，我陪你还不行吗？”

        转而我对派蒙说，“派蒙你先回去。”

        “啊，”派蒙猛地摇头，“我不会进出尘歌壶啊。”

        “知道你不会，我们送你。”

        派蒙“哦”了一声，情绪倏然转变，低下头低落着。

        啊，自从下午之后，我跟派蒙好像就没怎么说话，尤其是……咳咳，跟阿魈好上之后，派蒙基本上都没有废话了，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不适应的因素在。扪心自问一下，这个平衡我做的确实不太好。

        换算到提瓦特的时间，我已经乘船去过稻妻，我跟派蒙相处了应该也接近2年了吧。当然，之前身不由己，我能控制的少之又少，但不代表时间不走，除去一些剧情内容大事件之外，剩余的日子里大多是每天做了委托，就没什么新鲜事儿了吧，然而派蒙却是实打实地每天都陪着一起冒险的。

        “派蒙，”我叫了她，却又一时间脑子卡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问，如果以后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你能接受吗？但是又想到且不说阿魈愿不愿意一直跟我到处跑，哪怕同意以后，又怕自己一路上会忍不住一直缠着他，再次忽略派蒙。

        派蒙陪了我那么久，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想了半晌，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孩子心性的派蒙提这些问题。

        派蒙等着我接下来的话，失落的情绪也被压下去了些：“你要说什么啊，我都等好久了。”

        “你放心，我跟阿魈都会对你好的，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派蒙不相信地看着他，我凑到阿魈耳边说，“点头。”

        于是他对着派蒙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自言自语，“为什么感觉有点折寿……”

        送派蒙回了尘歌壶，她很快便没心没肺地跟阿圆打了招呼，我了解到，在我把派蒙留在家里的那几天，派蒙跟阿圆愈发合得来。

        想想也是，毕竟这两个人，身材上……不像，年纪上……不好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们相处的？？？？？

        从家里出来后，生怕阿魈一言不合又瞬移，我赶忙先提出来，“我们要不还是走过去？”

        他原本是答应了的，只是走了一会之后，这路途实在是遥远，我又放弃挣扎，还是让他带我直接转移过去了。

        落脚点在顶楼的房檐，我们寻了一处地方坐下，这活计着实无趣，他是怎么做到多年如一日，雷打不动。

        但今天我想应该是不一样的。我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有些出神。

        完蛋，又出大问题了。

        我不知道聊什么了。

        我慌慌张张地想，我难道是“行动上的巨人、交流上的矮子”吗？

        急于说点什么的我只能拣着关心的问：“你，那个，【业障】的影响大吗？”

        “不要紧，我能承受得住。”

        我脱口而出：“那我不想你承受。”

        我开始不着调地说：“你说这样行不行，你这活我也替你接了，你不用战斗，只需要……送我到目的地就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我突然想起前天，钟离给过的药方。满脑子情情爱爱的，连这等事都忘了，劳烦老爷子挂念，除了药方，成品也有。

        思及此，我迅速地开始翻找，在他的一句“太危险了，你打不过”中在包里成功找到药，递给他。

        “这是钟离给我的连理镇心散。”

        他的眼睛似乎一亮，“帝……钟离先生，你什么时候碰见的？”

        “就那天你跑了之后，回尘歌壶见到的。”对他听到钟离之后表露的态度有点不是滋味，我闷闷地回答了他。同时忧心忡忡，该不会哪天我还得问“如果我和帝君一同掉入水中你先救谁”抑或者是“我们掉入怪物堆了你先把谁捞出来啊？”这种问题吧？等会……那是帝君……算了，是我不配，帝君怎么可能掉入怪物堆还需要阿魈救呢，于是这件事就在我心里无人知晓地翻篇了。

        一并拿出来的还有一个小水壶，没想太多我一起给他了，见到他并不介意地拿着水壶送服，我心里马上变得美滋滋的，跟他说，“你知道吗？我刚才细细回味了一下这个药的名字，忽然觉得，这个药只有我递给你才叫连理镇心散，它的归宿好像注定是我。”

        镇心散就是镇心散，为什么前面要有连理两个字，于是我自作多情地安在了自己头上。

        他冲我无声地笑了下，似乎默认了这牵强附会的鬼话。

        把药吃完，他似乎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又接着问道：“钟离先生去尘歌壶做什么，又有什么新的爱好了吗？”

        “他其实特别喜欢来我这看书，”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所以你也应该经常来。”

        “是吗？那钟离先生都喜欢看什么书？”

        我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看他那天看那本有阿贝多画插画的《沉秋拾剑录》入迷，原本是想说漫画的，但突然有个想法在我脑海里疯狂蔓延，我煞有其事道：“他喜欢看，少女恋爱小说。”

        他像见鬼了似地看着我，“这，这怎么可能。”

        我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很好看的，下回你也来看看。”

        我打的坏主意是，等他看完一堆恋爱小说，应该很多东西就无师自通了，想着以后可能出现的如壁咚之类的美好景象，我咧着嘴笑得明目张胆了起来，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该再去稻妻多搬运点书回来。

        想着想着恨不得马上就拉他回去沉浸在书海里。

        帝君他老人家一时被黑什么的，不重要不重要。

        客栈楼下的声音都渐渐微弱了些，我忽地生出了一种两厢天地合二为一的真实，“你知道现在我们俩的情况在我上一个旅行的世界叫什么吗？”

        他不耻下问：“叫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跟他说：“对象，谈对象，谈恋爱，男朋友女朋友，情侣……”

        “有点新奇，不过好像能够理解。”

        “啊？能理解？那你来说一说？”

        “男朋友应当就是我对于你的身份？”

        我点头，不愧是活了四位数年头的大爷，一点就透，听他说这三个字还挺有趣的。

        心情越来越快活，在快活之中生出了几分困意，我晃着脚，打了个哈欠，他十分恰当地问：“困了吗？“

        “有点。也有可能就这两天比较容易困。“

        我歪头，靠在了他右边的肩膀上。

        “能靠吧？“我先斩后奏问。

        “能。“

        我心满意足地靠着，也朝着远处望去，关注点跟他并不一样，在一张二维图片的带领下，之前是感受不到望舒客栈它的地理独特性的，想着怎么会有一个地方视野能那么开阔又看荻花洲又看孤云阁的，这会天黑了，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了，反倒是将这建筑的妙处体会了个淋漓尽致。

        它真的是恰到好处的高，远处的荻花洲，萤火闪烁。也有路过的旅人架起了篝火烹饪，时不时就有一点小火苗乍明乍现。

        好吧，我所见也仅限于此，估计比不得人家千里眼顺风耳的，也不知道他要值岗到什么时候啊。

        我换了个姿势，两只手抱住他手臂，“阿魈，你会在这里守一夜吗？”

        “偶尔。”

        “如果真的有什么情况，你从这里赶去别的地方，会累吗？”

        “还好。”

        “你只会说两个字吗？”

        “不是。”

        “不是的。”他真多加了一个字，“有时候很太平，等灯火差不多都熄灭，我也会休息。”

        我忍不住笑出声，“我问你，如果帝君来跟你说，你不必再履行那个契约了，你能不能跟我走。”

        能不能，跟我走。

        或许我少说也有五百多岁了，此身这么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没准就是因为曾经太想出去走遍万水千山却只能被财富、地位等诸如此类之物困住，才会落入此世变成一个旅行者。

        大好河山，我是一定要看遍的。

        也是一定要拉着你一起看遍的。

        哪怕是魔神，也抵不过时间带来的磨损，我不太懂，仙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力量又究竟来源于哪里。

        最初的尘世七执政，也会在战争中死亡，可见大家都不是什么钢铁之躯。那么在神之下的仙呢？寿命会比魔神还要长吗？还是说只要不出意外，大家就都是万古不灭的了呢？

        我不得而知。

        思考相对现在太过于遥远的事，也太不值得。

        更别说现在美人……就在身侧啊……

        这时，一直没什么主见的少年仙人才露出了一点点在千年岁月中没有开封过的生疏的温柔，摸了摸我的头，“我一直都可以跟你走，我只是还放不下。”

        此番场景美好到我根本没脑子再去想放不下的是什么，就是一团不停被搅拌的浆糊，还在动，但前一秒后一秒都没什么分别。

        再后来对时间就变得没什么概念了，醒过来的时候在完全陌生的一个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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