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交易达成

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生地养自然诞生的，一种是神明姻亲，又或是最初的两位神明诞下的子嗣，还有一种便是山中野怪人间孤魂受到众生愿力，成为新晋神明。

        八岐大蛇毫无疑问是属于第一种。

        神明的模样果然和人类不同，是一种几乎能让人窒息的神圣俊美，若不是唇角的笑容带上了一丝邪魅的烟火气，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被供奉在高天原的那些神明了。

        “可爱的小樱花。”

        正当清梨为这份美貌呆滞的时候，八岐大蛇有些邪气散漫地笑着，勾起了她下巴，那双在黑暗里发红的竖瞳审视般盯着她，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么盯着我，对你所侍奉的神明满意吗？”

        他几乎是刻意地压低嗓音，声线暧昧低沉，喑哑到酥麻。

        清梨眼睛亮晶晶的，直白而诚实，“满意，我太喜欢八岐大蛇大人了！”

        “好孩子。”八岐大蛇的声音苏得不行，他奖励般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一如他抚摸蛇魔的动作，愉悦地说，“作为你勇敢来到我身边的奖励，你想要什么呢？”

        少女的灵力汹涌而强大，令他赞叹不已，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和高天原一些弱小的神明比拟了，念此，他更加好奇了。

        ——他这位虔诚的信徒，不顾一切来到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我要大人你重登神位，成为独一无二的神明！”八岐大蛇听到他的小信徒满是野心地说道：

        “我知道您的些许过往，为了一个无趣的预言而将您镇压在这里根本就是错误的行径。”清梨说着，把自己代入那些掌控世界的大boss角色，满是陶醉。

        “我要荡平高天原，然后以众生愿力铸就无上神位，让您——八岐大蛇大人！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神明大人！！”

        系统在空间里看着显示宿主的屏幕，果然还是发生了，它就说哪里有点怪怪的，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宿主温柔机灵，像是头一次进入游戏一样，原来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过一把疯狂的瘾啊！

        果然蓝染那厮还是给了很大心理阴影呢，所以现在，它到底该不该出面阻止呢？

        可问题是，看了眼宿主，总感觉去劝说的话，她可能会把自己的零件也一起拆了啊！

        好可怕……还是不去了。

        清梨说得慷慨激扬，眼神坚定却没有丝毫野心欲望，宛如一个理智的疯子，又像是残忍撕掉蝴蝶翅膀的小孩。

        “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从堕神唇边泄出，他看着清梨的眼神不再平淡，有趣，实在有趣！

        不得不说，这想法有些天真可笑，就像是孩童坚信他们的父母如世间的神明一般全知全能，但荡平高天原这话，让他很是愉悦。

        他在这里被囚了近千年，耳畔所听到的只有代代看守狭间的源氏一族，他们的密谋从最初的驱邪除魔到后来的争权夺势，他聆听着这一路上人的变迁，一如他所想的那般。

        世人歌颂秩序，可混沌才是世界的本源。

        人们总是喜欢制订规则的秩序，然后亲自打碎它，于是一切归于混沌，在混沌中，有人站起规定一切，由此形成一个回环。世人究竟要何时，才会直面自身的欲望？

        “人们总是祈求神明的垂青，他们跪在神像前虔诚许愿，透过那香烟缭绕间，又是否能真的看到神明呢？亦或是看见了自身卑劣的欲望呢？”

        堕神喃喃自语，那双蛇瞳直直望进少女的眼里，看尽瞳孔深处，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

        “小樱花，假如这就是你的愿望，这就是你的期许的话。”修长的手指从下巴移到脸颊上摩挲着，他轻声笑着，伴着蛇魔愉快的嘶嘶声。

        “吾允了。”

        “诶，真的吗？”清梨一秒恢复，眼巴巴地看着俊美的神明，有些手足无措地追问，“您不会觉得为难之类的吗？比如说觉得我这么做太过偏激之类的，又或者不想高高在上重新成为神明之类的吗？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我的一厢情愿了。”

        “要是您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勉强的！”少女语气认真，生怕这位神明大人因为迁就自己而做了什么违背自我本心的事情。

        八岐大蛇轻笑两声，抚摸着信徒软软的头发，“不必为此担忧，小樱花，吾从来不会应下勉强之事，于神明而言，接受信仰，满足信徒的愿望，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吾虽于那些神明有所不同，然你的愿望深得吾心，吾自然愿意满足。”

        “那真是……太好了。”清梨眉眼弯弯，恰如春日落樱。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小樱花。”八岐大蛇捏了捏少女的脸蛋，他已经很久没触碰过人类了，那些献祭的巫女连站在他面前也不敢，最后被吞噬地一干二净。

        “清梨。”

        “你要怎么做呢？要知道，高天原的那些神明可不是靠嘴皮子说说就可以消灭他们的。”看着乖巧模样的小樱花，八岐大蛇问道。

        清梨眨了眨眼睛，看向上个世界的奖励，露出了笑容，用手比划着，“这个嘛，我有了想法，不过……还需要大人你的一点点帮助。”

        “哦？”八岐大蛇难掩兴味，“我很好奇……”

        源家。

        玉藻前有些嫌弃地看了面前的阴阳师，国色天香的小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厌恶，折扇挡住脸，露出一双狐狸眼，眼尾一点红，更衬得她美艳绝伦。

        “玉藻前阁下，请。”源赖光做了个手势，旁边立刻有人沏上热茶，见对方无动于衷，他也不觉得尴尬，依旧笑脸相迎。

        “关于您的那位人类……同伴，她应当是误入了祭台，或许已经进入了［狭间］之中。”源赖光缓缓说道，余光不经意间撇过，恰好看见微眯的狐狸眼中闪过一道红光。

        “［狭间］？”玉藻前眼神落下，看着慢悠悠喝茶的源赖光，以及在他身后跪坐在一旁的鬼切。

        “不错，那里封印着我源家最为珍贵的宝物——一位神明，您的同伴擅闯进去，处境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源赖光的眼里是明晃晃的利用，同时也是试探，试探那个人类在玉藻前心中的地位，以及是否能借此利用这位大妖怪。

        他的脑海中此刻浮现出来的，不是倾国的美人，而是愤怒狐火蔓延整个京都时，那一只声势浩大，九尾遮天蔽日的妖怪，以及在那火焰下只能仓皇逃窜哭喊的人类。

        人类，绝不该如此！

        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将自己也一起燃烧殆尽，唇角却是勾起，看向玉藻前。

        “不要太嚣张啊，阴阳师。”玉藻前的语气阴沉，对于人类的厌恶并不弱于源赖光对妖魔的愤怒。

        “难道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么？”

        “如果您认为这样的对话能够让您开心一些，我并不在意陪您多聊几句。”顿了顿，他接着说，“您的同伴如今生死未卜，我想，我们应该有合作的基础。”

        “牙尖嘴利的阴阳师，说说你的条件吧。”玉藻前纤手撩过青丝，想看看眼前这个阴阳师究竟想做什么，想利用她做什么。

        过于灼热的野心将那红眸点燃，如血一般嫣红，白色长发散于肩上。

        闻言，他勾起了唇，“不必如此戒备，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血肉和妖力而已，对于您来说，不过九牛毛吧。”

        “要我的血肉和妖力？”玉藻前目光掠过青年，看向身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鬼切身上，她也有所听闻，源家号称斩尽恶鬼之刃的刀。是要用于加强那把刀吗？

        她眸色微凉，透出一股寒意，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和服微微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五指对着源赖光，指甲瞬时染红化作利刃，停在青年的面门上。

        源赖光镇定自若，抬起手，制止了身后起身的鬼切，他笑道：“不必担心。”

        玉藻前冷笑一声，利爪缩回，另一只手化作尖锐的利爪，血光闪过，一块含着妖力的血肉啪嗒一下落在桌子上，她收回手，目光冷漠。

        “兑现你的承诺吧，阴阳师。”

        源赖光看着还在蠕动的血肉，将它封印进卷轴里，微笑地说：“自然。”

        在源赖光的命令下，曾经参与过祭祀的人和书籍都以最快的速度找了出来，一行人火速前往祭台，研究如何在封印邪神的同时露出一个小口将那个人类救出来。

        源赖光的目光落在玉藻前被剜了一块血肉，垂下隐在和服下的手，眸光闪了闪，该说不愧是曾经大闹京都的大妖怪吗？硬生生剜了一块肉下来如今便已闻不到血味了，真是可怕啊。

        以玉藻前对那个人类的重视程度，他心中百转千回，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祭台上的阴阳师冷汗直流，只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差事，丢进［狭间］里的人类哪里有活着的啊，这不是闹吗？偏偏源赖光大人非要……唉。

        嗡嗡——

        一股战栗的波动从祭台上的空气中传来，让人不由心慌。

        嗡嗡声持续不断，似乎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这一处的空间一样，似乎……要从里面逃出来。

        “大人，恐怕是那位邪神……”看到源赖光身旁的玉藻前，阴阳师很明智地闭了嘴，这件事情，并不能告诉外人。

        源家阴阳师看着未曾动容的源赖光，不由有些焦急，要是邪神真的破除封印出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整个源家，或许会因此全部毁灭！

        空间震荡突然停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看见，一个黑色的裂缝从天上裂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中跳出，落在祭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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