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旧识

白天刚发生这么严重的幽会事件，先生再三叮嘱洁身自好，结果晚上就发生这种事，影响十分大。

        青葵和另外一个男学生分别被带回去关禁闭，自我反省。

        司研清作为青葵的“好友”，不可避免地也被众位先生谈话。

        茶厅内，上位坐了男女私塾的几位先生，甚至包括举报的冬湖姑娘。

        简单行礼之后，司研清在一旁的软垫上跪坐，东湖姑娘一袭青衫学服，娴静文雅地给司研清倒茶，小声道：“让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青葵的情况。”

        果然，先生第一句话便是：“你知不知道昨夜青葵竟和他人私会。”

        司研清摇了摇头：“学生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先生似乎不意外，捏了捏眉心：“平日你和她关系最为亲密，你去劝她别闹了，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好好读书。”

        司研清这才知道，青葵被关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谈话结束，冬湖带司研清去探望青葵，她叮嘱道：“我们作为她的好友，定要好好劝她，先生抓得紧，再有我们私底下配合，定会让她回心转意。”

        司研清当这是剧情发展，点点头推开门便要进去，冬湖忽然拽住他的衣摆，神情冷峻：“这是很重要的事，你听到了吗？我们要好好劝她。”

        司研清想要收回衣袖，但对方太用力，没能成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周岁野见了，眉眼淡淡扫过，就冬湖就被挥坐在地上了。

        他转过头，语带讽刺：“卿卿真君子，大概就算抱你身上，都不会把人推开。”

        司研清无视他，礼节性地问候一句：“冬湖，你没事吧。”

        冬湖扶着一旁的花树站起来，刚才那一跌显然不是意外，她视线往司研清周围扫了扫，什么都没有。

        司研清注意到这番举动，担心发生变故，上前一步挡住周岁野：“怎么了？”

        冬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发现什么，只好道：“没事，那我先走一步。”

        花雕木门上挂了把大锁，周围的窗子都被木板封严，司研清听到里面传来青葵摔东西的声音，敲了敲门，按着其他人的要求走剧情：“青葵，你不要再和他来往，好好读书。”

        周岁野诧异：“你就是这么劝人的？命令人还差不多吧。”

        司研清本就不擅长沟通，还被人当面戳穿，冷冷看他一眼：“不行吗？”

        谁都不愿意惹老婆不高兴，更何况周岁野这个还没追到老婆的人：“行。”

        司研清这才作罢，恰巧此时门被猛地推晃，青葵趴在门内，声音有些哭腔：“卿卿，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

        司研清：“是。”

        门内的青葵笑了一声，突然就哭了：“太好了，没事，你别担心我，也别想着救我，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把这个东西送给玉郎，告诉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让他也记得等我。”

        狭窄的门缝里被推出半块玉佩，司研清侧过身，遮掩着接过：“我知道了。”

        周岁野在一旁冷嘲热讽：“你还真是好心。”

        事实上，司研清接玉佩并不是为了帮助青葵，而是为了有个借口，单独见他们先生一面，可这和失忆的周岁野根本没法解释，索性不说话当默认了。

        好不容易到夜里子时，司研清带上那半截玉佩便要出门，周岁野也不是笨人，除了一开始的误会，很快反应过来，司研清可能是别有目的，加上他男扮女装的身份，甚至怀疑他连入私塾都是为了别的事。

        周岁野再一次拦住他，脸色微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研清觉得头疼，果然不管周岁野失没失忆，都一样的疑心重，正打算想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周岁野突然过来攥住他手腕，不容拒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必须在场。”

        司研清：……

        事实上，这几天他都没跟周岁野讲过他俩中了姻缘结必须形影不离的事，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隐隐担心下一秒周岁野就会离开，而自己被拉过来拉过去。

        现在这么说正中他下怀，刚想冷漠答应，周岁野就“啪”的炸了院子里的一棵树，勉强谦虚：“我算不上厉害，但帮你做点事还是可以的。”

        司研清心情顿时非常复杂，觉得这瘴太厉害了，周岁野要是能一辈子失忆就好了。

        他怕这棵树炸了动静太大，等下有人来了，他就走不了了，二话不说，拉着周岁野就走了。

        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到了两间私塾的交接墙处，月光清凌凌地照亮了墙头青砖。这里空无一人，但司研清知道那位先生会来。

        这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他厌恶的事，他不可能不亲自过来，顺带凭借这半块玉佩，他也有借口去隔壁私塾一探究竟。

        司研清轻松翻上墙头，正打算下去时，对上一双不耐烦的眼眸。

        来人头发挑染成蓝色，耳朵上打了几个钻石耳钉，一身长衫被撕成方便行动的不羁样式，见到司研清时，微微一阵，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你在这干什么？”

        司研清想过有一天会见到陈燃，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甚至在这种情况下。

        司研清跳落回去，很快听到动静，陈燃翻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挠了挠头，不耐道：“你不是一直在本家吗？来辉京干什么？”

        说完不等司研清回答，抬了抬下巴，十分不屑地看过来：“怎么，想要和我争功劳好继承司家了？我看用不着，那死老头不是最喜欢你了嘛。”

        司研清冷淡道：“我已经脱离司家了。”

        不知道是这消息太出乎意料，还是陈燃语竭，竟然一时什么也没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看着他。

        要是以往，司研清肯定就会心软了，现在，他只想做一些正戳他痛处的事：“没在瘴出现前解决目标，你学了十六年只学会收拾烂摊子吗。”

        陈燃气急败坏地刚想反驳，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真的那么多年好像从没有进过瘴，只好强压着怒火质问：“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脱离司家？”

        一见司家人这个理所当然的样子，司研清心下生厌，决定过几天再去隔壁，陈燃看出他要走的意思，上前几步拦住他：“话不说清楚就想走，我就这么好打发？”

        “你们干什么呢？”先生大声呵斥的声音传过来，明显是把两个人当做幽会的男女了，他快步走过来，“给我站住！”

        陈燃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下意识就想走，被司研清一枚铜钱拦在原地。

        那枚铜钱擦着陈燃的脖颈滑过去，留下一条血线，要不是他躲得快，陈燃甚至觉得会直直插进自己的脖颈内。

        他睁大眼睛：“司研清，你怎么——”

        “站住！”先生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按住陈燃的肩膀，就要去拽另一个人，陈燃反手一甩，挣脱开来又被拽回去。

        一拽一拉间，两人纠缠到一起。

        陈燃并不打算在这里打草惊蛇用攻击符咒，只能叫司研清过来帮忙。

        但他没想到司研清等的就是这一刻，一张地火惊雷的符咒抛了出去，私塾的小半边天空暗了下来，两人脚边燃起一圈火，惊雷就劈了下来。

        “卧槽！”陈燃骂了一句，胳膊还被先生抓在手里，只好带着人滚地躲开，又扔了个符咒将身上被蹭上的火焰扑灭：“司研清你他妈干什么？”

        这样大的场面定会马上就会吸引人过来，司研清没有跟他废话，打算速战速决，几道符咒甩出去，陈燃也不得不用符咒抵挡，唯一被吓的半死的只有先生，想趁乱逃跑。

        到这时，司研清已经能确定这位先生肯定不是胡东，就算是胡东，也不是这个瘴的瘴主，毕竟瘴主在这里面有压制性的力量，可以瞬间碾压所有人，根本没必要害怕。

        于是司研清弹出一枚铜钱解决掉先生，从手腕上的桃木剑手串上扯下一把，染血后瞬间变大，成为一把能使用的桃木剑，朝陈燃刺过去。

        陈燃不知他还有这样的武器，一时不查，就要被刺中，周岁野忽然从后面握住司研清的手腕，带着剑稍微偏离，从陈燃手臂擦过，流了一大滩血出来。

        不远处闪起亮光，隐约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陈燃比了个中指，捂住受伤地方：“司研清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给我等着。”

        司研清一把挣脱开周岁野，脸色极冷，眼眸也似结了霜雪：“你干什么？”

        眼看赶来的人已经近在咫尺，周岁野虽然有满肚子想问的话，但他也只是强拉着人带回了司研清寝室。

        刚关上门，那把染了陈燃鲜血的剑就驾到周岁野脖颈旁，司研清声音冷下来：“你要帮他？”

        虽然知道他失忆，不能怪他，可能就是瘴里面的剧情安排，但他从没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这一世的周岁野会帮前世杀他的人。

        周岁野往前一步，无异于把脖子往剑刃上撞，司研清下意识后退一步，周岁野勾唇笑了下。

        周岁野抬手推开他的剑，语气有些得逞意味：“你根本不忍心。”

        握着剑柄的手指收紧了些，司研清抬眸看他：“你要是再帮他，可以试试看。”

        难得见到他吃醋的模样，周岁野真的想再开开玩笑，但又见眼前人这么生气的样子，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好，只帮你。”

        司研清皱眉：“我不用你帮。”

        周岁野面色微沉，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解释先前自己的行为：“你想杀谁，可以告诉我，我来，但你不能亲自动手。”

        他顿了顿：“会脏了你的手。”

        司研清被这一句话说得沉默片刻，仿佛刚才所有的质问全成了无理取闹，他不习惯这种情况，冷冷道：“那之前你怎么不拦。”

        这个当然指的是先生，虽然白杀了，但排除了最大嫌疑人，也算有所收获。

        周岁野没有说话，虽然都是人，但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他甚至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假的世界中，这里面全部都是虚妄，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真实。

        而陈燃，似乎也并不是虚假。

        杀了他，司研清可能真的会被脏了手。

        而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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