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犯愁的梅子

好不容易迈进了堂屋的门槛，鼻中就嗅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儿……

        麻蛋！放下木桶扔掉扁担跑到灶台，看见灶火灭了才拍了拍疯狂跳动的心口。

        掀开锅盖，米饭熟了应该是锅底糊了，有些心疼，还有些后怕

        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出门必须息了灶火，不能心存侥幸，米饭糊了没事，万一因为大意着火了咋整，这可是毛坯屋子不放火，自己的两个宝贝还在屋里呢

        走回水桶边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着忙扔下水桶又洒出了不少水，现在两桶合一块儿都不满一桶水，这要她挑多少趟才能把家里的大水缸填满？

        揉揉酸痛的肩膀把水倒入水缸，瞅了瞅屋里两人还在熟睡，于是咬咬牙挑起水桶快步往河边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挑着两个半桶水往家走的时候就看见家家烟囱都冒烟，估摸着都该吃早饭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工。

        挑着水走进菜园子，头痛的看着两个半桶水，不够浇可咋整？

        就指着这菜园子过日子，一咬牙一跺脚，舍不得全用灵泉水，那么兑吧，先应付两天再说。

        两垄青菜浇足了水，剩下的菜地就没那么好待遇，等她有时间再说吧。

        快速浇完菜地，喂完鸡，黄鳝泥鳅也换好水。

        回到房间两孩还呼呼大睡着，知道孩子们也是累坏了，可是她真的不敢让他们接着睡，万一马上出工，留下他俩在家吗？

        叫醒他俩，又小跑回灶台，饭是好了还得炒个菜。

        盛饭时，燕子惊讶的咦！了一声

        本以为锅底会焦黑一片，没成想锅底上居然是色泽焦黄的一层锅巴

        只要吃过柴火饭的人，都知道用柴火铁锅煮饭煮出来的锅巴非常香，还嘎嘣脆，就是火候不好掌握，容易烧糊。

        铲出锅巴后，掰下一小块放入嘴中，顿时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越嚼越香一清早的忙乱和烦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嘴角也忍不住的上翘。

        萱萱出来就看见她在偷吃，好奇的问“妈妈，你在吃什么？”

        凯凯也醒了不过还在赖床，听见姐姐的话也大声的问

        “妈妈，吃好吃吗？”然后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给萱萱嘴里塞了一块锅巴，又奔向屋里，给小祖宗拿鞋

        “小馋猫，妈妈吃个锅巴你也馋，先漱口我就给你吃”。

        转身就去给他们倒漱口水

        “快过来漱口”

        谁知道两人都跟听不见似的，就看见萱萱手快的又从碗里又掰下一块，凯凯的小嘴也在不停的嚼着。

        给了一人一巴掌后脑勺，拉着两人到了菜园子漱口。

        又着急忙慌的刷锅炒青菜，青菜上桌，两个小家伙就已半饱，碗里锅巴也只剩一小块。

        怕锅巴太硬消化不好，燕子赶忙端走，她还没吃上几口呢。

        给他们一人一小碗米板并夹几根青菜。

        萱萱和凯凯都揉着小肚子，燕子哄道“乖，在吃一点儿，等会饿了可没东西吃，我们要到中午吃饭的点才能回来呢”

        虽然不乐意这样的安排，两人也还是吃完了。

        燕子非常欣慰，以往想要两人吃点青菜比啥都困难，到了这里居然吃的还挺香，不挑毛病了。

        竹筒装好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上工。

        果然安排和昨天一样，先是集合开会，分配完去旱地的五人，剩下的都先拔秧苗。

        不过昨天去旱地的槐花小姑娘这次没去旱地，让燕子有些担忧小姑娘好像特别讨厌她。

        领着两个孩子跟着来到秧苗田，这次可不敢傻楞着站在田埂上等着挨骂，给孩子摆好凳子叮嘱她俩在田埂上玩别乱跑，就挽起裤腿拿上凳子，也没忘带上稻草。

        幸运的是自己分组还是和昨天一样，寻到梅子边上坐下开始干活，一回生二回熟今天拔起秧苗来也是有模有样，精神也放松不少，还能跟旁边的梅子聊天打探消息。

        昨天一天的相处，梅子虽然对她谈不上亲近但也不是很排斥了，就是话太少，燕子不主动开口她绝对不说一个字。

        不一会儿，就听萱萱凯凯欢快的声音“妈妈，妈妈，我们想去稻田那边玩”

        燕子抬头就见远处稻田有一群小孩子，想起昨天中午放工时因为找不到孩子说出口的话，再想到昨天傍晚孩子带回去的鱼，有些不好意思

        “去玩可以，记得跟紧小朋友们，还有别跑太远让妈妈担心，要是小朋友送你鱼也不能再要了，昨天那么多鱼也不知道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知道吗？你等会问问送你鱼的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妈妈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知道了妈妈，那我们去玩了”说完牵着凯凯就走

        燕子笑着摇摇头，回过头就跟梅子说“还好他们有人一起玩，要不我都要愁死”

        ……梅子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想不起以前的事就能让银（人）改变这么大吗？要不是现在不让信迷信，瞎婆(隔壁村的神婆)也不给银（人）看，都想让给（她）找瞎婆(隔壁村的神婆)看看。

        不过梅子又私心觉得要是以后都这样也挺好，要是森子哥冒出事前变了就更好了。

        燕子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好奇她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女人大嗓门道“呦！咯是（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咯两腻（这两天）嫩让个（你怎么）放细伢子（放小孩子）出来了”

        燕子当然不认识她，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低下头继续拔秧，心中却暗道“听那意思是以前两个孩子很少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吗？”

        女人说完话看燕子没回应，嘴一撇嗓音也没放低，跟旁边的人说“嘁!腻腻（天天）板张脸，二五八撑个样（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给那个看？“

        ”瞧不起哪个呢，哪家像给（她）腻腻（天天）把细伢子（小孩子）关屋里不出门，地主家的少爷，小姐都冒有缸样（没有这样）！”

        她旁边的那中年女人脸色很不好看，瞪了说话的女人一眼，没好气道“管嫩犀利事（管你啥事），就嫩（你）事多”

        女人不满的撇撇嘴，不等她说话，又有人笑着道“地主都被打到喽，哪来的少爷小（甲）姐”

        一个小媳妇也接腔“可不是，要我哇细伢子（小孩子）就得出来玩，出来跑，搭结实嗲子（摔摔打打结实）才好养活”

        说完还满脸笑意的看向稻田中的孩子们。

        女人看见有人接茬高兴了，不过这回放低了声音“可不是，要饿哇（要我说）给（她）就是脑子有病，好好腻子（日子）不过，自感（自己）细伢子（小孩子）不稀罕，就稀罕娘家个弟，别看她在外面不主机（不说话），在屋里骂细伢子（小孩子）的动静可不小，今腻（天）可当真是奇怪”

        说着还捅了捅身旁中年女人问道“嫩晓备晓得犀利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中年女人瞪了她一眼，不说话，她昨天又不在这里，哪里晓得，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子，有些担忧她。

        燕子的耳力也回来了，心想这就是没有记忆的坏处，自己认为稀疏平常的事儿在人家看来就是异常，自己担心的要死的事儿，人家又认为她大惊小怪。

        在回想刚才那女人的话跟她之前猜想的一样，扶弟魔跑不了，想到自己来了一天多，除了主动和梅子交谈，就没人搭理她……

        疯女人在这么小的村子都能活成这样也是不容易，难怪丈夫死了就活不下去了，说到底能怪谁，还不怪她自己，可是现在却要自己来背锅……

        好想在问问梅子原主人是啥样的，什么性格的，可这种事咋问啊？

        想起梅子之前的欲言又止，于是问道“你刚才想说啥来着”

        梅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以前嫩（你）可从来不让细伢子（小孩子）出来玩，备要哇撇银（不要说别人），就是自感（自个）屋里都备一起玩，腻腻（日日）关在房干里（房间里）也不晓得主犀利（做什么）

        ……

        还真的不让孩子出门嘛？

        那她去上课的时候怎么办？锁家里？

        那时候凯凯也就一岁吧？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就让俩孩子自己待在家里？什么脑回路？

        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转过头就看见是那个叫槐花的小姑娘使劲瞪着自己和梅子呢。

        于是小声问道“梅子，我是不是得罪槐花了”

        梅子也转头看向槐花，脸色微红有些犯愁“槐花肯定是看见饿跟给（她）哇事了（说话了）”

        就想离燕子远些。

        又想起燕子的话不由的接口道“嫩不会咯个野忘了波（你不会这个也忘了）？”

        看见燕子茫然的点头，梅子不由的张口结舌，嘎让给（这让她）哇犀利（说什么），哇槐花不是讨厌给（她），而是恨给（她）

        燕子看梅子即不干活也不说话了，担心被张嫂子看见回头给梅子扣工分就不好了，于是撞了撞她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梅子回神，习惯的拔着秧苗，表情怪异的看着燕子

        “嫩真个犀利（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嫩（你）让个(怎么)晓得给（她）叫槐花”

        “开会分工的时候，听村长说的啊，我一开始都叫你妹子，后来听别人叫你才知道你叫梅子的”

        燕子说完还不好意思的捋了捋头发。

        梅子又是一阵无语，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人

        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嫩是槐花的嫂子，槐花的歌歌（哥哥）年前不是出了事吗”

        梅子顿了顿，低下头声音越发小了，要不是燕子竖起耳朵倾听，压根就听不清后面的话

        “给门（他们）都搁的是嫩害的（都认为是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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