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旧时的曙光

时至冬光，沈岚从沈府出来叫人唤来马车。她现在必须要去一个地方，她登上马车回身望向沈府轻轻一叹…

        就算是为了他那个弟弟吧…

        她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心事。去宁府…

        沈岚现在心中有着薄怒，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沈肆这个样子。以他的性子，恐怕那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

        …

        由于两处府邸仅仅只隔了一条长街的距离，也不算远。马车很快就到了，沈岚摇开车帘看着眼前的宁府。她心中并不平静，她微微吸了一口气。

        沈岚站在宁府大门口，叫自己的侍女与侍卫去通传一声。自己端立在此，等待结果。小姐…侍女面露难色，那侍卫说宁将军下令谁都不见。奴婢没法…

        沈岚听到这里，眉头微皱，缓缓走到那侍卫面前，端庄有礼道:我是沈府庶女，沈岚。找宁将军有些事…麻烦给我传告一声。

        末了，她还说了一句:是关于我弟弟沈肆的…

        侍卫，看着沈岚一副官家小姐的做派，有礼大方。让人挑不出错处，他也不好拒绝。看着她的神色不似作假怕是真有事找自家大人…

        那就请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

        …

        侍卫快步穿过长廊，直奔宁渊的房间…他跪在地上开口道，大人…外面有人找您有事。你要见吗…

        侍卫说着话但却迟迟未等到回应，他抬眼望去只见宁渊坐在椅上痴痴望着前方，双眼无光，眼神空洞。整个人宛若失了神一般…

        他唤了好几声终于等到了回答，那声音却轻飘飘的，没有生气。

        为何事而来…我不是说我谁都不见吗？

        侍卫听到问话，连忙回道:她说她是沈府的小姐，为了他的弟弟而来…

        什么…沈府的人，弟弟…弟弟…宁渊一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沈肆…沈肆…他连忙追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宁渊的眼眸终于有了丝丝波澜。

        她好像说她叫什么？侍卫想了想，对了她说她叫沈…岚。

        沈…岚，沈岚…宁渊喃喃自语，他的记忆也有了一些恍惚。

        宁渊，这是我姐沈岚。宁渊眼前的人笑意吟吟，神色惬意。那天在相府沈肆眉眼弯弯，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给他介绍面前的人给他认识…

        宁渊卸下的冰冷的表色，态度温和的打了招呼。姐姐好，我比沈肆还小喊你姐姐。可以吗？

        他试探着问，只见沈岚看了看他说道，既然是阿肆的朋友，她话音一顿，看了沈肆一眼。你想叫就叫吧…

        她怎么来了，难道…是沈肆出了什么事？宁渊一下子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他的心再次动荡，对于沈肆的事情他永远都保持不了淡然。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他如果出事了…宁渊不敢想。他神色闪过慌张，顾不得其他，他匆忙的向大门走去。

        站在府外遥遥向里看一眼，就看见了宁渊一身黑衣急匆匆地走来。

        宁渊在沈岚面前站定，眼里的慌张怎么也掩盖不了。沈岚打量了他一眼，并未先开口。姐，你怎么了…宁渊还是低了头，语气忐忑道。

        嗯，来找你有一些事情…说话的同时还看了周边的人。宁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将身边的人挥退。

        那…姐，我们进去说…说完便走在前面为她带路。宁渊这是性子使然，而且现在他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沈肆的姐姐。

        他现在实在担心沈肆的情况，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得的加快了几分。

        倒是后面的沈岚看到他这副模样，眉目一挑，这是不敢面对她…她的心里宛若明镜一样。

        上次，见宁渊她都有一些揣测…现在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心中又有了几分确信。沈岚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傻弟弟啊…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你既然我来了…自然要弄明白这一切。

        宁渊如果也喜欢沈肆，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沈肆他…没有时间了啊。

        沈岚看着前方的身影第一次觉得有一些琢磨不透他了…

        沈岚跟着宁渊进了大堂，宁渊也是心急，刚刚走到他就回身看向沈岚。眼神瞟向沈岚一旁的侍女，沈岚这次也会意了。

        她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先下去，然后看向宁渊。宁将军有什么就直说吧…她悠悠道。

        那宁某也绕弯子了，敢问姐姐来这所为何事…宁渊故作平淡的问道，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伪装早已被沈岚看穿了。

        沈岚看见这样子，心思一转，她改变主意了。她没有说话，而是淡淡道:听闻宁将军要大婚了，而大将军与我弟情同手足。我理应来祝贺的…

        宁渊愣住了，沈岚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继续说道，本来应该是我弟亲自来祝贺你的。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又带着一丝忧愁。只是，自从和你上朝回去过后晚上感染了风寒。话末她还特意加重了“风寒”二字。

        你知道的沈肆现在的身体…沈岚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她睁着宁渊的脸像是想从他的神色看出什么…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他的眼神有着一丝担忧一晃而过。

        沈岚了然的勾了勾嘴角，心中暗道:

        对不起了弟弟，我说谎了。你可千万不要怪姐姐我…

        沈肆…他怎么样？宁渊的情绪终究是泄露了…只是还好，沈岚的下一句话稳住了他。他…无事。只是最近不能轻易下来走动…

        宁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转而问道，那姐…你来此又是为何呢？宁渊看着她心中不免有些虚。

        宁渊…沈岚淡淡的出了声，你难道…真的不知我站在这里是为什么…宁渊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姐姐，恕宁某实在不知…宁渊的声音还是往常一样冷淡，连眼中的情绪都被敛去了。

        沈岚瞟了一眼他，看穿了他的把戏。只是她见此也不愿与他多说什么了…

        宁渊，我不管你是真明白，还是装的。我希望你记住沈肆是我沈家的人，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

        但只要你但凡让沈肆为你再次受伤，那这次绝不会像上次这么轻易的就算了。

        沈岚也不愿和他绕弯了，直接和他坦白了说。语气甚至有些威胁。毕竟沈家的人都极其护短…更何况是对沈肆这个嫡子。

        你记住上次是沈肆帮了你，还有是沈肆帮你拦住了我们。不然…你以为你可以这么轻易安然走出相府…

        沈岚说到了最后，她的语调带着些许气愤。但最后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这条命可是沈肆救回来了的，是他拿自己命为你换来的。只是她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宁渊神情也有一些恍惚了，勾起了他不愿记起的尘封记忆。

        宁渊…我也不愿多说。你自己也清楚他的身子…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宁渊抬手想要喊住沈岚，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口。

        沈肆袅袅婷婷，美人如画。她走到门口之时，她才不忍地说道:今天…元宵节。沈肆就在府中你若想去看看他就自便吧。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直直出了宁府。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她坐上了马车，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府邸。只有看你们自己的了…

        宁渊看着沈岚离开的背影，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在模糊之间，走到椅子上坐下瘫软了身子。他陷入了回忆，千梦万幻他的耳边竟响起了沈肆的声音，还有一些噪杂的声音…

        宁渊…我来了。走！快上马…我带你走。随后耳边还响起一阵声音，宁渊在战场厮杀多年，一听就辨出这是战马声…

        无数的记忆碎片，浮现了出来逐渐组成了完整了画面。宁渊想着…他知道了，这是那天…

        他的记忆也回到了那天，他身上满是血污。身后是追来的敌军，他奋力突围却始终难以逃离他们的追杀。

        宁渊的目光如炬，伏在马背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他时不时回身看向后方，脸上不由得有着一抹自嘲。

        想不到，我宁渊也有这么一天。他血战汴州，十站未尝败绩。可也因此久战而力竭，最后被人追杀至此。他的眼里也有着悲痛浮现，他的精兵也因为保护他被杀得只有寥寥无几。

        最后，他提出几人分头走。他吸引地方的大部分兵力，为他们博得一丝生机。

        其实他知道自己情况，很有可能十死无生。在他早发现不对之时，就向京城求援了。可他知道京城现在自身都难保，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援救他。

        他与其说是求援，实际上就是当时稳定军心地手段。但他的心底还是有一层浅浅的希冀…

        他知道那人在京城，以他们交情。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在等他，也仅仅是在等他。

        嗖嗖——，一阵疾风从他的发间穿过。他掠影深深之间，他看清了那是一支□□，贴在他的耳边向后射去。他心下一松，他知道他来了。

        身后的人应声倒下，但此刻的宁渊却没有再多加注意了。但他牢牢将前方盯住生怕错过…

        不负所望，那人来了。他踏马而来，雪白轻铠。金冠高高，端的一副临风玉容。

        手持□□与他交错而过，那一刻他满身狼狈，沈肆干净无瑕。宁渊等来了自己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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