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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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话音落下,蒋奉金居然也轰然倒下。
他的脖颈处插着一枚银针,剧毒,无解。
远处屋檐,有一人影闪过。
周云帆起身去追。
连澄却还在原地。
张不定一见,犹豫道:“连教主,周捕快瞧着武功不怎么高,怕是追不上凶手。”
言下之意,连教主这人该你去追。
连澄慢慢道:“若是调虎离山怎么办?”
张不定认真道:“陆掌门在此,谁敢造次。”
陆清拍拍张不定的肩膀,笑道:“张管家,你说得对,有本掌门在此,谁敢造次?”
张不定却忽然一愣,不由得垂眸片刻。
陆清捏捏他的肩膀,道:“张管家,此案你也有功,改日我让小师叔去关捕头面前给你求个情,没准你这蹲大狱的日子,能少几日。哦,我小师叔,你知道吧?就是楼霜剑。”
张不定沉默不语。
陆清又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去搜蒋奉金的身。
蒋奉金里里外外被他搜了一个遍,却一无所获。
陆清沉思片刻,忽然失声道:“遭了!中计了!蒋奉金只是他们的诱饵!”
此话一出,有两个蒙面人从天而降。
二人一般身量,一样打扮,简直分不出彼此。
其中一人笑道:“陆掌门,你还不算太笨。”
另一人冷道:“这还不笨?不但帮我们确认了秘籍真假,还主动指出秘籍所在。”
此时,周云帆去追踪暗杀蒋奉金的人,关一宁等人则被黑衣人引出涂家庄。
偌大一个庄园,只有他、连澄和张不定。
一个蒙面人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掌门就没听过?蒋奉金,就是这只螳螂。”
另一蒙面人又道:“还废话什么,动手!”
陆清战斗力为零,张不定只有轻功好,他们这方三人,实则只有连澄一个顶事的。
连澄如何不知眼下处境,他拔出天容,对陆清简短吩咐:“你先走,去找人。”
谁知,陆清没有回话,张不定却立刻道:“好!我去也!”
接着一起一落,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连澄冷厉地望了一眼张不定离开的方向,继而低声道:“师兄,我来应付。”
陆清摇头,他非但没有离开,还拔出乾乾剑,轻轻一弹,悠然笑道:“二位,来都来了,何不报上姓名?”
其中一蒙面人道:“这你不需知道。”
另一人笑着说:“陆掌门,连教主,我们也不想得罪你们二位。只要你们挪挪脚,把身上的秘籍让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陆清洒然一笑,道:“所谓物归原主,这秘籍,我只能给它的主人。你们二人若能说出主子是谁,秘籍又是什么来历,给你们又何妨?”
两个蒙面人对望一眼,似是嫌陆清废话太多,他们不再开口,拔出兵刃,同时发难。
他们一人用斧,一人使锤,武功精妙而毒辣。
连澄以一敌二,牢牢困住二人。
陆清立于原地,心念飞转,思索着对策。
其中一位蒙面人看陆清呆立,忌惮他是憋着大招,便抽出身来,意欲先发制人。
他人未至,银针已出。
银针纤如毫发,破空而去,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陆清内功已失,听力自然也差了许多,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近在眼前。
另一边,连澄却已察觉。
他见陆清有险,本能地掷出天容。
那枚银针遇到拦路虎,出师未捷,落入雪地。
陆清闻声,偏头望见连澄失了武器。
连澄神色未变,运足内力,几步,便护在陆清身前。
使锤的蒙面人笑道:“连教主保护陆掌门?当真稀奇,也当真感人。放心,黄泉路上,你们二人分不开。”
连澄目光一暗,返身抽出陆清腰间乾乾剑,劈向蒙面人。
蒙面人并起锤去挡,却接不住连澄雷霆万钧的一式。
另一位蒙面人,赶紧来救。
他一跃而起,照着连澄头顶而去。
连澄撤剑向后,同时拽过眼前蒙面人罩在头顶。
巨斧来势汹汹,根本没有回旋余地,寒光一闪,用锤的蒙面人便成了两段,血溅在绢花上,淌在雪地中。
栖在院中树上的乌鸦,惊得一哄而散。
连澄掷下手中残肢,阴冷一笑。
他黑衣血染,眼底有火,唯有提剑的手仍旧皙白,乾乾剑仍旧光洁。
月下当风而立,衣袍烈烈,他却岿然不动,神色如常,撼人心魄。
那黑衣人身形果然一凝,锤像黏在手中,甩脱不出。
趁此机会,陆清沉声道:“兄台,秘籍你拿不走,倒不如考虑一下,你这条命,是不是也要留在这。”
黑衣人并不回答,定定七魂六魄,一门心思应付连澄。
他武功不俗,甚至远超江湖上许多负有盛名的高手。
连澄与他交手,竟然一时也难以取胜。
陆清站在亭中,注视着二人缠斗,一边出言大义凛然的劝黑衣人停手,一边神色不属,左右顾盼,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黑暗中,有一人默默靠近。
他先是轻轻落在凉亭檐上,接着倒挂金钩,看清陆清方位,继而轻如鸿毛的步伐轻移,鬼魅般,飘至陆清身后。
他缓缓抬手,又重重落下,陆清登时倒地。
全程悄无声息,是一等一的轻功和龟息功夫,别说陆清,就算楼霜剑在此,也未必能及时反应。
这人抢过陆清怀中绢花,塞入怀中。
藏妥绢花,又运起一掌,朝陆清面门而来。
恰此时,陆清倏地睁开眼,目色血红,充满嘲笑,接着,往旁侧顺势一滚。
这一掌便劈在地上,石凳摇晃,实在是动静不小。
连澄闻声望去,才发现此番变故,不由心急如焚,甩脱和他缠斗之人,飞奔而来。
陆清面前这人见势不好,连忙掠至亭外,向那名和连澄恶斗的黑衣人高呼:“点子扎手,走!”
黑衣人略一点头,立时飞向屋檐。
二人一前一后,全速而去。
那鬼影一样的人,在即将消失前,猛然转头。
月光之下,连澄惊异的发现,此人居然是那个耷拉眼的门房!
陆清见连澄出神,勉强站起身,急声高道:“小五!去追!”
连澄如何不知道他该去追,去抓个活口,然而此刻,他却返身进了凉亭。
陆清一见,又要喝止,可体力难支,终究倒了下去。
连澄在陆清落地前,将他揽住,找出一颗白色的丹丸,喂进陆清口中,又缓缓渡了些内力过去。
他目光虽沉静,手却有些发抖。
不多时,陆清悠悠醒转。
陆清一见连澄,竟然一愣,接着轻轻笑了起来,他道:“连教主,我以为你会去抓人。”
连澄冷眼看他,道:“你是说,我会不管你死活?”
陆清大咧咧道:“我内力深厚,怎会被这一掌所伤?”
连澄打量着他,目光闪动:“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若我不在,此时你已去了半条命?”
陆清尴尬地大笑起来,遮掩道:“连教主是想让我承你的情?好,我承认,还好有连教主在,我才不用在冰天雪地里躺太久。”
连澄神色黯然,默然良久,才望着嬉皮笑脸的陆清,冷冷道:“你还笑!”
语气虽清冷,手却不自知紧了几分。
陆清笑答:“能活着,为何不笑。”
连澄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清讶然:“你看出来了?”
连澄道:“原本没有,可你故意带着秘籍站在暗处,我便明白了。”
陆清一怔,淡淡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连澄冷道:“知道瞒不过我,可还是瞒了我。”
陆清脱口而出:“我怕你阻止。”
这句话,像一道冷风,二人竟然同时一凛。
这句话,又像一道春风,柔柔吹拂着两人之间的沟壑。
话一出口,陆清颇觉尴尬,慌忙站起身,走到那具尸体前,心不在焉的感叹:“真惨,下手太重。”
连澄并未被心虚的陆清左右,继续问道:“你想到蒋奉金只是他们的诱饵?”
陆清负着手,摇头晃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弹丸在其下也’,这句话,连教主难道不知?”
连澄见陆清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脸色更沉,道:“你让蒋奉金看秘籍,其实就是为了引出匿在暗处之人。在黑衣人出现前,你趁着和张不定说话,将秘籍转移到了他手中,又暗示他上三尊山,找楼霜剑,因为你知道,张不定的轻功,当世一流,他一定能逃出涂家庄。而且,他中了我的九命难继,为了解药,绝不会带着秘籍跑路,而是会乖乖替你办事。”
陆清笑而不语。
连澄又道:“你故意站在暗处,就是希望别人来暗算,抢走秘籍,然后你安排我出手拿住他们,这样就能擒住比蒋奉金知晓更多秘密的人。”
陆清叹口气,道:“明察秋毫,连教主好聪慧。”
连澄哼道:“以身犯险,陆掌门好气魄。”
陆清说不出话,只能尴尬一笑。
连澄盯着陆清看了一阵,才缓缓站起身,低声问道:“陆掌门,方才那人靠近,你就没有察觉?若能擒住他,岂非更好?”
陆清脚步一凝,继而笑道:“那人龟息之功甚高,小师叔都未必能发现。”
“是吗?”连澄似有不信,眸中全是怀疑。
陆清干笑两声,继续转移话题:“方才袭击我那人,连教主可有看清?”
连澄凝视着陆清,陆清坦然回望。
连澄神色一暗,扭开头,终于开口:“是门房。”顿顿,又道:“你早知道?”
陆清垂眸细思,道:“原本不确定,只是好奇偌大一个涂家庄,门房怎会如此体弱。原来有如此本事,难怪为涂本空信任。而且,他曾故意向我吐露涂本空克扣下人,后来加上蒋俊勇,不,蒋奉金的证言,让我们很容易怀疑到孙禄来身上。现在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
连澄忖道:“安排张不定带走秘籍,是你早计划好的?”
陆清道:“是我提前计划,但张不定却不知情。一个秘密而周全的谋划,事先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连澄哼道:“所以你连我都瞒。”
陆清心虚,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道:“做这个局,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诱偷秘籍之人出现,伺机将之抓捕。然而,因为了无司已经介入此案,对方也明白,他们想窃秘籍的打算已成了明牌,所以不会轻易上套。”顿顿,又道:“可是,秘籍对他们又太重要,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会一试。既然要来尝试,那他们必定也要思考如何破坏我们做的局。”
连澄道:“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知道你将秘籍藏在何处。你便针对他们的目的,安排了三重圈套,第一重,是你的明牌,便是灵堂、藏宝阁所设的伏兵;第二重,是让我等在了无司,擒拿可能去寻秘籍的蒋奉金。其实,他是必定会落在我们手上的,因为他不过是对方抛出的诱饵;第三重,便是你自己,身藏假秘籍,作为我们这一方的诱饵,让对方现身。”
陆清频频点头,又道:“怎么是圈套,此乃计谋。”
连澄仍是板着脸,声音含着怒气,他厉声道:“这很危险,你可知道?”
陆清静默片刻,才缓缓道:“只有从我身上夺走,他们才会相信这是真秘籍。”
连澄蓦地沉默下去,许久,他缓缓道:“从一开始,若你我联手,他们也许走不脱,你又何须藏在暗处,演这出苦肉计?”
陆清神色一滞,笑容僵在脸上,暗道这小子怎么又把话题绕回。
他窘迫地望向连澄,企图在对方的神色中分析出蛛丝马迹。
连澄容色阴冷,眼底却藏着愤怒和难过,尽是些陆清不了解的情绪。
可莫名地,他慌张起来,不自在地扯住衣角,像做错事的小弟子,拼命想着借口。
连澄耐心极佳,静静凝视着他,并不说话。
陆清想笑,像平时那样用嬉皮笑脸掩饰一切,可连澄像敌人的利剑,悬在他头顶,压迫感十足,让他的笑卡在喉咙,怎么也到不了脸上。
加上方才在雪里一滚,现在浑身是雪,衣服皱皱巴巴,且肩膀受伤,身形摇摇欲坠,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非但没有素日里浪荡公子哥的气息,反而几近可怜。
连澄目光一闪,似有不忍,于是叹了口气,不再逼问,而是伸手去拍陆清身上的雪。
陆清想象着自己这副仓惶无能的样子,心中一涩,不自在的避开连澄的手,道:“我自己来。”
连澄仍是固执地拂着陆清衣襟上的雪花,顺手替他整了整衣冠。
二人各自沉默,只有衣料簌簌作响。
许久,连澄才另起话头,问道:“师兄,你觉得真是一法教死灰复燃?”
陆清回过神,淡淡道:“极有可能,也是因为我们知晓了这一层,所以他们没有杀我。试想,若不是一法教,那便是我们怀疑有误,他们杀了我,岂非顺水推舟,正好转移我们的视线?他们没有杀我,便是知道,真实身份已经暴露,此时杀我,会引火上身。”
连澄冷笑道:“杀你会引火上身?没准楼霜剑要连夜庆祝,顺便感谢一法教大恩大德。”
陆清一想,觉得此话也是有理,于是道:“他们此行夺宝第一,杀我,怕是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说着,戏谑一笑,道:“再说了,也许他们没想到你会护着我,一下对付两个一流高手,显然不是儿戏。”
连澄偏开头,道:“哼,他们杀了你,咱们之间的恩怨我找谁算?”
陆清玩笑道:“那连教主可要保护我,因为……一法教定会想尽办法取我性命。”
连澄揶揄道:“陆掌门真当我是你跟班了?”
陆清一笑,觉得此时的连澄无限接近记忆中的五师弟。
言语上亲近不少,陆清话也多了起来,他又缓缓道:“安塘城发生的这几件事,让我觉得,他们似乎势力不小。奇怪的是,培养这样的势力,绝非一夕之功,他们到底是如何突然间东山再起?而且,三尊山还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小五,向明山可有一法教任何消息?”
连澄道:“姑姑并不在意这些江湖纷争,故而向明山对这些门派一向知之甚少。”
陆清点点头,开始在院里踱步,不知想些什么。
连澄望着陆清身影,又问道:“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涂本空确实非一法教中人?否则怎么会不认识那个门房。”
陆清犹豫道:“方才听蒋守金的意思,他是新进才被纳入麾下,那这个门房也很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他们互不相识,倒是正常。”
连澄又道:“他们大费周章布下此局,就说明他们真的不知秘籍在哪,是真是假,以此推测,至少……涂本空之死,和他们可能无关。”
陆清颔首,忽道:“那秘籍……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连澄傲然一笑,只答了四个字:“大道至简。”
陆清会意,轻声道:“大道至简,所以有所取舍。”再望向连澄,见他眸色明亮,灿灿如日,神情又是那样的专注认真,不由笑着感慨:“连教主虽不屑参练,但那秘籍我却是看了,能知道些其他门派的招式,以后就有个防备不是,不过,这里面……”
话没说完,关一宁等人去而复返,见到地上躺着被截成两段的人,人人愕然。
蔡升恒的眼神,不住往连澄身上瞟,一时瑟缩,一时了然,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大魔头,早晚会魔性大发。
连澄置若惘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陆清一见,连忙挺身而出,将方才发生之事讲述一遍,又问道:“你们可有抓到什么人?”
关一宁摇头,失落道:“都是些小喽啰,我们追到后,他们便服毒自尽。”
陆清不禁也忧心起来,对待自己人尚且如此心狠,那么对待旁人,只怕有更诡秘狠辣的手段。
这时,一阵冷厉的风吹来,吹散厚重的夜幕,开辟出一条平坦大道,邀请日光登场,重返人间。
漆夜已尽,白昼,猝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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