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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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涂家庄,风动烛摇,寂寂无声,处处飘着惨白的灯笼。
涂本空的尸体停在堂中已有三日。
三日,竟无一人吊唁。
陆清见又一日将尽,涂家庄依旧无人问津,不由道:“张管家,涂本空难道一个至交好友也没有?”
张不定倒是扎了条白腰带,跪在火盆前烧纸。
然而也仅此而已。
他一边拨弄着纸灰,一边道:“也许有,只不过不曾告诉过我。”
周云帆摇头叹道:“万贯家财又如何,眼下竟如此凄凉。”
关一宁则忧心地望着门外,不确定道:“一法教的人真的会来?”
陆清道:“如果他们真的想要秘籍,那就一定会来。”
涂本空死后,关一宁安排人放出风声,说涂本空不慎失足而亡,停柩三日后,要在灵堂将他最珍爱的武功秘籍焚烧,随主人同去。
今夜便是第三日。
陆清揣测,那些人求秘籍心切,无论如何也会来一探究竟。
因为不清楚一法教实力,陆清带宋留云和上官优游同来。
宋留云扮成家丁,正在张不定身侧一同烧纸。
为免误伤,庄内下人也已遣散干净,除了那位无处可去的看门人。
灵堂中,周云帆先看看火盆前的张不定和宋留云,又望向陆清和关一宁,奇道:“蒋俊勇见过你们,为何你们不藏起来?”
陆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蒋俊勇不会不知道这是个局,然而,为了秘籍,他非来不可。”
关一宁颔首,泰然道:“反正他知道是局,我和陆掌门又何苦遮掩。”
周云帆失笑,无奈道:“竟然很有道理。”
夜已深,月光朦胧,烛影幢幢。
关一宁取出本伪装成秘籍的册子,放在贡品旁侧。
周云帆看看那册子,惊呼道:“就用这个骗人?会不会太假?”
关一宁忽然神色一变,没有回答,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沉声道:“人来了。”
黑衣人像落叶,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关一宁凝神细听,低声道:“来者甚众,一定小心。”
话音才落,灵堂的大门已被推开。
数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握着刀,蒙着面,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陆清一怔,他没想到一法教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这是安塘,三尊山脚下。
在此搅弄风云,安能全身而退?
这样大张旗鼓,说明他们十分急切的想要得到秘籍,也说明他们对全身而退很有把握。
只不过,算上上次围困涂本空那些人,安塘一下出现这么多江湖人,三尊山为何一点情报也没收到?
可是,容不得陆清多想。
黑衣人已挥刀上前。
关一宁□□一横,冷喝道:“放下武器,还有生路。”
黑衣人中自是无人应答,只快步围攻上来。
张不定和宋留云见状,踢翻火盆加入战斗。
陆清也拔出乾乾剑,准备应付。
他虽没有内力,但剑招还在心中,对付一般宵小,还是有几分胜算。
生死关头,他已不考虑是否会暴露的问题。
正在这时,周云帆突然一把抓起假秘籍,高喊道:“秘籍在此,有本事来取!”
说着,运起轻功,往后门奔去。
黑衣人一见,果然放弃陆清等人,紧追周云帆而去。
陆清心念飞转,沉声道:“蒋俊勇不在其中,关捕头,去藏宝阁!”
藏宝阁由上官优游在暗中看守,防的就是蒋俊勇声东击西。
果然,到了藏宝阁一看,早有数名黑衣人和上官优游战在一起。
上官优游被黑衣人缠住,藏宝阁却早已门户大开,似是被人翻找过。
上官优游面色焦急,气息已有些紊乱。
关一宁一见,掷出飞刀,逼退上官优游身边几人。
又□□点地,一跃进了战局。
宋留云见不得师妹受欺负,也立时飞奔去帮忙。
上官优游见陆清前来,高声道:“大师兄,有人向涂本空卧房去了!”
陆清扫视一圈,见蒋俊勇也不在此列,略一定神,带着张不定又赶去涂本空卧房。
可终究晚了一步,不但是卧房,连涂本空的书房也仿佛被人洗劫过凌乱。
此时,周云帆复返。
他将几名黑衣人引到花园,便扔下假秘籍,全身而退,接着一路寻陆清到此处。
陆清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负起手在书房前来回踱步。
陆清此局最大目的,便是擒住蒋俊勇。
毕竟涂本空已死,若想知道涂家庄的秘密,恐怕只有去问蒋俊勇。
蒋俊勇此人,陆清虽然不熟悉,但也有几分了解。
敢装作被人打晕的家丁上了无司提供线索,就证明他胆子极大。
就算此次在涂家庄得到秘籍的机会只有万一,陆清想他也会前来一试。
可是他却没有现身,黑衣人中,也没有哪一个武功特别突出,这说明这些人大多只是喽啰一类的角色。
陆清走到院中,望着玉盘皎皎,喃喃道:“但愿……如我所料。”
张不定道:“陆掌门,蒋俊勇是不是根本就没来?”
陆清道:“他没去灵堂,没去藏宝阁,也不在此处,自然没来。”
张不定道:“这小子聪明啊,我们岂不是白费周章?”
陆清缓缓道:“不急,再等等,一切便有分晓。”
张不定怀疑的看着陆清。
陆清不言不语,只看着月亮。
月沉西方,天空已由漆黑转为墨蓝,这是破晓前的征兆。
终于,一道黑影从屋檐跃下,手上,提着蒋俊勇。
蒋俊勇兀自挣扎,却难逃挟制,更显得无力仓惶。
陆清笑道:“蒋俊勇,果然是你,没想到咱们又再见了。”
张不定瞪圆了眼,看看蒋俊勇,又看看从天而降的连澄,呆了许久,道:“陆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陆清叹道:“有时候只有结果才能决定,一件事到底是机会还是圈套。若放手一搏,得偿所愿,便是机会,血本无归,则是圈套。所以哪怕做一件事风险极大,也总有人会去尝试。这样的人,不在乎入局,也不惧和布局之人较量。”
张不定也是曾叱咤过江湖的人,听得陆清此言,不住点头。
蒋俊勇却瞥了一眼连澄,在一旁冷哼道:“若不是我打不过这小子,这便是我的机会。”
陆清笑笑,道:“错算一手,便不能抓住机会。反而让对方抓个现行,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
蒋俊勇眼珠一转,忽道:“陆掌门,我人让你捉到了不假,至于赃物,我可没有。”
陆清道:“涂家庄的黑衣人你怎么解释?”
蒋俊勇故作愕然,道:“黑衣人?我不知道。”
连澄阴恻恻笑道:“陆掌门,看来咱们确实抓错了人。既然如此,那本秘籍应该无人想要,就烧给涂本空罢,让他在下面也练练功,免得遭别的鬼怪欺负。”
蒋俊勇果然面色一变,他即便死皮赖脸在此处能脱责,回去也是一个死。
不由低头,仔细权衡。
张不定不免疑惑道:“陆掌门,秘籍你到底藏在哪?”
陆清道:“我藏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蒋俊勇觉得我会藏在哪。”说着,转向蒋俊勇,道:“你何不自己说说?”
蒋俊勇并不开口,兀自盘算着得失。
连澄见状,用天容抵在蒋俊勇后背,冷冷道:“陆掌门和颜悦色你不愿配合,那可是要我来问话?”
蒋俊勇浑身一颤,心想这次再完不成任务,也难逃一死,且死前会受尽折磨,如此,还不如死的干脆些,还能少受些罪,于是硬气道:“你杀了我吧,既然落在你们手上,我认命。”
陆清笑笑,忽道:“若你配合,我们可以考虑还给你。”
蒋俊勇犹疑地盯着陆清,道:“此话当真?”
陆清道:“自然当真。”
蒋俊勇思索陆清此言有几分可靠,挣扎一番,终道:“我要先看到秘籍。”
连澄道:“不可能。”
蒋俊勇似已破釜沉舟,他道:“那我会认为,也许你们早毁了秘籍,或者根本没有拿到秘籍,只是想要以此诈我!来,你们还是杀了老子!”
陆清沉默有顷,将蒋俊勇领到涂家庄那片绢花海,摘下一朵,递给他,道:“自己看。”
蒋俊勇对着月光,反过来倒过去看了数遍,才惊喜道:“没错,没错,这回对了!原来秘密竟藏在这里!我每天路过无数次,怎么就没想到!”
许是失败过一次,蒋俊勇此时格外仔细。
字是用极细的线,绣在每片绢花中间那层的底部,白天尚且看不清,夜晚更是难辨。蒋俊勇却眯起眼,对着烛火,不厌其烦的察看。
他将记有秘籍的绢花挑出,小心翼翼的收在一处。
刚收拢,却叫连澄抢了过去。
连澄将绢花递给陆清,接着拍拍蒋俊勇的后脑勺,冷笑道:“既然确认了,接下来陆掌门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
蒋俊勇望着月光下的连澄,见他眼神阴戾嗜血,搭在天容剑上的手又毫无血色,不禁一抖,绢花落地,颤声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陆清整理一番思绪,问道:“你怎知东西不在涂家庄?”
蒋俊勇道:“此处无论是灵堂还是藏宝阁,都是你设圈套的地方。既是圈套,怎么可能用真家伙?所以……我去了了无司。那日,我在暗中看见关一宁和涂本空回过涂家庄,又连夜离开,便料想他们将东西带回了无司……”
张不定惊呼:“所以你在了无司被抓!”
陆清做了个手势,示意张不定淡定,接着才道:“灵堂和藏宝阁都是疑阵不假,不过,我曾想,至少有一处能抓你。然而你很聪明,故意应阵,还在涂家庄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引我们注意。”
蒋俊勇冷冷道:“没错,当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你偏偏将东西放在涂家庄,我岂非真正中计?”
陆清轻笑道:“很周到。”
蒋俊勇道:“其实那秘籍你们拿了也没用,上面所载武功精妙,但并不是人人都能看懂,否则,涂本空怎么不练?”
陆清已看过那秘籍,其中颇有玄妙之处,故而对此话十分认同,转而又道:“这秘籍的主人是谁?你又是谁?”
蒋俊勇骤然大笑起来,边笑边道:“陆掌门,可有听过蒋奉金这个名字?”
陆清恍然道:“难道你便是无形恶偷蒋奉金?”
蒋奉金摇摇头,道:“什么恶偷,他们武艺不精,被我拿了东西,偏要给我按上这么一个恶名。”
陆清道:“你不是被仇家追杀,早已隐匿江湖?
蒋奉金笑道:“重新出山,是为了跟随了主人。只可惜,我一世英明,折在此处。”
蒋奉金和张不定一样,都是江湖闻名一时的恶人。
只不过张不定盗,是在明处,蒋奉金偷,是在暗里。
数年前,蒋奉金偷了一支百年灵芝,在家泡水喝了。
谁知道,那是药神谷之物,据说早有灵性,能救将死之人。
为药神谷所救之人甚多,一闻此事,都自告奋勇,追杀蒋奉金。
蒋奉金就算再厉害,也逃不过这么多人的追杀,于是便隐去行踪,不知藏在何处。
没想到今天,在此出现。
陆清暗忖,张不定、蒋奉金,一盗一偷,都在眼前,了无司的牢房不知还有没有空位。
连澄天容剑往前稍送,森寒道:“继续说。”
蒋奉金手一抖,又道:“我来涂家庄做工,就是为了秘籍。潜伏了一段时间后,我知道涂本空的藏宝阁里有一个特别的暗格,于是我趁涂本空不备偷了藏宝阁和暗格的钥匙,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拿走。谁知道……涂本空这个老东西,里面放的东西竟是假的!”
原来在此之前,蒋奉金已经做过一回案,陆清对此倒是始料未及。
蒋奉金又道:“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是假的,我只好又回到涂家庄,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在暗中查探。可恨这涂本空,将东西藏的太深,我始终难以找到。于是,便想出个打草惊蛇的主意。我故意将此事闹大,就是想看看涂本空的反应。一个人在家中失窃后,总是要去查看最贵重的东西是否安好。可谁知道,涂本空见到藏宝阁失窃,什么也没干,带了些银两直接跑了。我想也许他认为风声太紧,所以准备暂避后,再做决断,于是便在暗中跟着。再后来,他就被你们带走了,还莫名其妙死了。”
连澄想到碎成粉末的锁头,问道:“暗格的锁,是你破坏?”
蒋奉金道:“我可以去偷钥匙,何必去破坏锁,那堆铁粉是我故意洒在现场,是想若了无司来查,见到粉末肯定会怀疑到绝顶高手身上,而不会想到是庄内人盗了钥匙开门,以此为自己争取时间。”
陆清不得不赞叹:“你的心思确实很细致。”
蒋奉金道:“此物关系重大,不可不细致。陆掌门,这秘籍也不是涂本空之物,我此举不过物归原主,算不上犯案吧?”
陆清又道:“既然你说是物归原主,为何不直接向涂本空索要,反而要盗取?”
蒋奉金道:“一来不确定消息准确性,怕平白惹来麻烦,二是我家主人不欲张扬,万一来要,人家不给,岂非横生事端。”
陆清道:“不欲张扬?那怎么后来又动手去抓涂本空?今天又派出这么多人来涂家庄?”
蒋奉金道:“都是主子的命令,我只负责执行。”
陆清打量着蒋奉金,沉吟道:“涂本空,到底是谁?”
蒋奉金奇道:“为何问我?难道我会知道他的底细?”
陆清凝视着他,问道:“那你们怎知秘籍在此?”
蒋奉金目光镇静,缓缓道:“江湖上得到的消息。”
陆清追问:“谁给你们的消息?”
蒋奉金道:“鬼市之上得来。”
陆清道:“鬼市之上何人?”
蒋奉金道:“是个男子,戴着斗笠,认不出。”
陆清道:“你们为何信他?”
蒋奉金道:“陆掌门,我想你是知道的,如果事情足够重要,即便是假,也要来一探究竟。”
陆清不置可否。
周云帆想到混乱的花月坊,问道:“孙禄来是怎么回事?”
蒋奉金道:“那日我打昏孙禄来二人,又进了藏宝阁,弄出那般场景,返回门外刚躺下,便看见孙禄来竟然已经醒来,而且蹑手蹑脚进了藏宝阁。早听说这人手脚不干净,没想到他脑门挂着血,还惦记着偷东西,真够可以的。约莫盏茶,张管家来了,他听见动静,便又在地上随便躺下。后来你们来找我,为了争取时间,只好用他转移视线。”
陆清心道,难怪藏宝阁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原来都是孙禄来情急之下随便偷来。
连澄道:“你们又怕败露,所以杀了他?”
蒋奉金一呆,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连澄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蒋奉金忽道:“我明白了,跟着孙禄来的人,是你的手下!”
连澄没有回答,只问道:“他们是你杀的?”
蒋奉金道:“那是自然。”
陆清走近几步,道:“蒋奉金,你莫非会摧心掌?”
蒋奉金额前已有薄汗,他没想到陆清知道太多,而这些都在意料之外。
事到如今,他只好道:“我当然会。”
陆清审视着他,缓缓道:“好,那你就当着我的面,使上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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