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起回家吧

医院病房内。

        “阿野来啦。”女人半卧在病床上，看着原野露出久违的笑容。

        病痛带走了她的健康，她的身体日渐消瘦。

        原野走近了病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见女人手中的线团和棒针，知道自己母亲应该又在织些什么。她就是这样的人，根本闲不下来，自己怎么劝都没用。于是只好问道:“您这是在织什么？”

        女人看着他笑，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马虎，勾线的时候微微低着头，模样很认真:“打算织条围巾。”她说，望了眼窗外:“快到冬天了，围了围巾才暖和。”

        以前母亲还没生病的时候，经常给家人织毛衣和围巾这些。她还会织棉鞋，那时经常有人夸她织的比外面买的还要好看。

        原野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柏然。

        快到十二月了。

        那个小朋友穿的还是那么薄。

        “怎么织啊？”他问妈妈。

        女人手上的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笑了:“阿野想学？”

        “我帮你织。”原野说。

        “这样啊。”女人将自己手上的勾针和棒针给原野，然后用自己枯瘦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像小时候教他练字一样，告诉他该怎么打结，穿针，勾线，编织

        “就是这样”女人教完原野，微笑着说:“刚开始可能不熟练，多织几次就好了。”

        原野学东西很快，一个下午，她一边陪着母亲聊天，手上也没有放下针线活。

        围巾已经织了一大半了。

        后来的日子里，原野只要放了学就会去医院探望母亲，临近十二月，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

        “你好好养病，争取在过年前能够出院。”原野和她说。

        女人听到他的话，笑了:“到时候回家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原野说:“那你得好好养病。”

        原野把上次织完的围巾拿了过来，说:“我第一次织，织的不好，这个就给你带吧。”原野说着，打算给女人带上。

        女人笑笑，没有拒绝。

        “阿野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母亲突然这么问道，原野给她理围巾的手顿了顿。

        他又想到了柏然。

        看他的反应，女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她说:“我不反对你谈恋爱，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妈妈和爸爸也是这个年纪认识的，但是你也要时刻记着，自己能给她什么。”

        原野听了她的话，有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您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嘛。”

        她收回了手，才慢慢的说:“之前你问我，怎么才能织好看的纹路出来，我就察觉到了什么。”她说:“我一直喜欢简单的款式，也不喜欢艳丽的颜色，这你也是一直知道的，所以当时我就知道你应该打算织给别人。后来你还问我，有没有浅一点的颜色，我问你灰色可以吗？你说不要灰色。我当时就想到了什么。还有就是你指腹上的伤，那是经常织围巾被针尖磨出来的。今天只是随口问你一下，你就反应这么大。”

        原野听完，说:“您观察得真仔细。”

        “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嘛。”女人说。

        母子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愉快又祥和的下午。

        ————

        临近一诊考试，渝城七中高三年级组又召开了一次教师讨论会，为高三学生最后的复习制定新计。

        何淼开完会后就火急火燎的赶往班上。

        前一秒还闹哄哄的教室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何三水来了，别睡了。”沈昀撞了邱旭一胳膊肘，后者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爬出来。

        “什么？放学了？”邱旭这句话音量还不小。

        在安静如鸡的教室就显得特别清晰。

        何淼顺着声音朝这边看来，脸板的更吃了三斤土一样。

        沈昀马上捂住了脸。

        “同学们，刚刚学校开了个临时会议。我再次强调几点。”何淼严肃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面。

        “第一点，马上快要考试了，请某些同学自重！不要还摆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像什么话？我是过来人，说句过来话，你的高考成绩肯定是和你的付出成正比的！”

        柏然打了个哈气，他和邱旭一样，是何淼进班才被热心同桌喊起来的。

        邱旭这会儿已经精神了，而柏然还在犯困。

        他低着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笔，笔锋停留在纸上。看似在写作业，实则在打盹儿。

        “另外，最后在强调一件事。”何淼已经讲完了他的几点要求，现在做着最后的收尾。

        “同学们现在学习压力大能够理解，但是有什么事儿，还是要多和老师父母沟通，千万不要做傻事！”何淼说完最后再看了眼班上的情况，嗯不错，没有不在认真学习的。何淼心想自己的演讲果然很有用，看来以后得多来班上演讲。他想着，抬手扶了下眼镜框，满意的离开了。

        放学后，有女同学找自己好友的推搡下来到原野的桌边。

        她手上拿着一个用精美包装包着的苹果，面上带着腼腆的笑容，手上颤抖着将它递了出去。

        “今天是平安夜，吃了苹果就寓意着平平安安，所以这个苹果送给你吧。”女生说着，脸颊微微泛红。

        “谢谢”原野礼貌地向她到了声谢，不过没收她的苹果。

        “苹果你自己吃吧，我对苹果过敏。”女生听见他说。

        原野说完拿上书包就准备走，但是想起旁边的柏然还在睡，于是原野拿手碰了碰柏然的胳膊，“别睡了，放学了。”

        女生在一旁觉得很尴尬，自己的姐妹还躲在不远处看她。

        她在原地左右看了几秒，终于忍受不了离开了。

        柏然从桌上爬起来，然后缓和了几秒，然后打算离开。

        “不带东西？”原野问他。

        柏然两只手空空的。

        “背一下文综吧，快考试了”他听见原野说。

        “哦”柏然闷闷地应着，拿了本地理书。看见原野还在看自己，于是他问:“可以了吗？”

        原野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了，所以声音缓和了一点说:“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我自己平常会选择晚上背文综。如果你不想背就算了，下次我带着你过一遍知识点就是了。”

        柏然把地理书放了回去。

        “走了”

        “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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