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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所有声响都被囚进了画卷之中，以他们悲恸的神情，呲牙圆目的样貌，描绘而成一帧帧的无声哑剧。

        火龙没入漩涡之中，未能激起一星半点的水花，反倒使棉絮化为了鹅毛，铺天盖地落下。

        结界摇摇欲坠，裂痕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到了脚下。玉观棋咬紧牙关，法力不断由指尖迸发，堪堪维持着结界。他脖颈间青筋涌现，脸涨得通红。再这么下去，不用文灵出手，他们两就得从这掉下去摔死。

        体内能汇集的法力寥寥无几，他试图修复裂纹却以失败告终。只听“咔”的一声，如蚊蝇嗡挥动翅膀的声响却在他脑袋里炸开了膛！结界破裂了！

        寒风从四面八方袭来，仓见生不知何时蹿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臂膀将他抱在怀里。耳边除了风呼啸的声音，再无其他。地面上的人从针尖大小逐渐变成了豆子大小，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模样还在不断变得清晰。

        玉观棋凝出的风托不住陨落的两人，肆虐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下意思将头伏在仓见生胸膛上。双手交叠，护在了仓见生脑后，虽然知道是无用功，好歹有点心理安慰。

        想象中碎首糜躯之痛还未到来，便落入了一团柔软中。

        玉观棋爬起身来，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红色纱幔。眼前景色影影绰绰，模糊不清。高速坠落的气压，使他大脑处于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阶段。他机械化地摸索上仓见生的脸，直到鼻息拂在他的手指上，一颗高悬的心才落下。“仓见生，你醒醒。”

        “观棋。”来人擒住了玉观棋的肩，掌下身躯一僵，转身以指为剑刺向他的喉。仰头躲去，他忙道：“是我。”

        红纱被赫然掀开，他的剑刃就停在柳柯脖颈前一寸。玉观棋瞪大了双眼，敲了敲脑壳，试图唤回丢失的智慧。“你怎么来了？”

        施法布雨一事完成后，柳柯为防止小人作祟，便想先行向天庭的大神请罪，了去后顾之忧。谁知遇到了拦路虎秋露小神，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往里通报。“此小神以往甚少接触，十分蹊跷。我担心你这边有异样，便寻了过来。”

        谈话间，柳柯已经架起结界护住两方的士兵，鹅毛大雪依旧在不停的飘落。他抬头望着身影不甚明显的文灵问道：“鹿炆村一战，他不是受了重伤？怎么还有如此雄厚的法力？”

        “他杀了文昌。”玉观棋简介扼要的将情形讲述了一遍，他眉头紧锁盯着仓见生，后者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身躯似乎还在不断的下落当中，脑海像是被烟雾填满，沉闷厚重。脸颊上像是有根狗尾巴草来回拂着他的眉眼，轻柔温暖。仓见生剑锋蹙动，缓缓睁开眼。

        黑色的烟雾散去，玉观棋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还有站在他身后正聚精会神施法的柳柯。玉观棋的唇翕张，他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耳道内像是被雪填满，只有鼓膜“咚咚咚”的声响。

        他挣扎起身，耳道内积雪融化，顺着耳屏滑落，霎时玉观棋惊惶无措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是什么回事？你，怎么  ”玉观棋胡乱抹去他耳侧的血液，说话声戛然而止。

        鼻腔内充满了血腥味，温热的液体顺着鼻道流淌下来。仓见生伸手一擦，指尖瞬时染就一片殷红。舌根返上一股子甜腥，在舌尖上打了个转，便又被他咽下了喉，腥气呛得他低咳不止。

        仓见生垂眸看着掌心的黏液，竟然是七窍流血，可他除了脑袋有些昏沉外并没有不适感。

        “怎么回事？你怎么  ”玉观棋擦去仓见生眼中滑落的赤红色的泪珠，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文昌消逝的一幕就像是幻灯片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但可怖的是文昌的脸竟然变成仓见生的模样。

        “我没事。”见玉观棋眼角泛红，仓见生扯了扯嘴角，温声哄道：“不要担心。”

        厚厚的积雪竟硬生生将结界顶压出了道弧线，寒气至上往下倾泻。雪从外头不断往里渗透，结成一大片花海，蔓延开来。

        本该铺呈在画卷上的花海，被柳柯的结界截胡了。宛如将他的戏台拉上了幕帘，瞧不见垂死挣扎的蝼蚁，也听不见惨厉绝伦的哭喊，文灵指尖轻叩扶手，“正是最有意思的时候，怎么还遮上了呢？”

        凌冽的寒风瞬时化成了无数条巨蟒，伸出信子将积雪扫入口中，尖利的獠牙撞击在结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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