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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温暖包裹,玉观棋抬头望向仓见生。

        浑身气力犹如随着文昌不见而消散,文灵脚跟一软,跪坐在地。他伸手去拾那一段乌木,温润圆滑的镇尺在他拿起的那一刻,莫名多了一道裂纹。

        玉观棋睨了眼地上的人,脑海中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倘若方才受伤的是仓见生,他会如何?“不,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指尖颤动,仓见生瞬时收紧手掌,粗糙的老茧磨得他生疼。

        手掌被反手抓住,仓见生低头凝视着玉观棋的侧颜。后者脸上还挂着未擦拭干净的水渍,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文灵身上,眉头紧锁。

        他知道玉观棋在想些什么,“不会有  ”劝慰的话语被堵回了口中,微凉的掌心带着玉观棋特有的草药香气萦绕在鼻尖。

        “别别别!”玉观棋捂着他的嘴,表情严肃,“性命攸关,这flag可不能随便乱立,根据多年的看剧经验总结,立flag是必打脸的。”

        唇瓣轻扫过掌心,仓见生眼眸中寒冰化水,波光粼粼。看得玉观棋莫名一阵心悸,仓皇地收回了手。

        “文昌,不见了?”文灵晃晃悠悠站起身,灰袍肩头至衣摆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发鬓上也沾染了不少。他没有理会,任其干涸。

        “不是你杀了他么?”玉观棋回道。

        “若不是你,他又怎么会不见呢?”双眼红潮再起,文灵嘴角依旧带着笑,“若不是因为你,文昌又怎会死呢?”

        分明还是青黛娥眉面若桃花的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玉观棋欲出口反驳,结界突然一阵动荡。

        厚重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涌来,云层、硝烟、尘沙悉数汇入其中,在他们头顶盘踞成了旋涡。

        天地间一片肃杀,汹涌磅礴的气息压得玉观棋不住的打颤。思忖道:法力竟是能强大到何种地步?

        丧喜的铜钹被敲响,锵锵声,声声入耳。浑身的血液在高压下越行越慢,怎么驱赶也不肯往高处去,脑袋雾蒙蒙一片。

        仓见生一声馨咳,以拳抵唇,嘴角的血沿着下颚滑落。

        天色骤然变暗,兵将抬头望天。铅色的云愈渐膨胀扩大,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他们停下了一切动作,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唐渡月高举臂膀,张开的五指间感受不到一丝风的迹象,无风无雨,连盘旋而上的烟雾都是寂静无声的。“快,鸣金收兵!让将士们撤退!”

        “当——当——当”钲清脆的响声刚刚启鸣,轰鸣的雷声紧随其后,沉闷又厚重的声音瞬间吞没了鸣金。白光撕裂了黑色的云,惊雷炸响。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将士们的脸上,蹈锋饮血的滇云王此刻也察觉到了异样,高举军旗呐喊:“撤退!”

        旗幡飘飘然舒展开来,狂风骤临,旗幡刹那间被扯成了一张纸,板板正正地钉在旗帜上。大雨滂沱,士兵们寸步难行,目所能及之处皆是水雾。

        结界承不住雨水的冲刷,竟是裂开了数条缝隙,不断灌入水来。玉观棋为其法力所震慑,久不能动弹。好不容易被倾盆而下的雨砸碎了禁锢,他携风凝土做磐石,欲学女娲已石补天。

        天地间俨然一片黑暗,仅能借破云而出的光亮瞧见眼前的方向。风息雨疏,沙石被雨水从两侧的山壁冲落,滚向士兵。

        脚下的土地泥泞不堪,牢牢扒住了将士们的靴,或踉跄或摔跤,手肘撑起的身子也会再次被按回地里。慌乱士兵的践踏或是滚滚落石的碾压,让他们再无爬起的可能。

        宛若被饴色颜料冲洗过后的画卷,移动的星星点点都是土黄色的,大的小的,活的死的。似是不满意画卷上的单调色彩,文灵捻诀,寒风奏起欢乐,雨点化作白色棉絮翩然起舞。

        平添一抹白。

        文灵面无表情的俯瞰着一切,数十万的兵将在文灵眼中不过是奔走的蝼蚁。他撰着胸口处的衣襟,里头悬着的心脏千疮百孔,每一次的跳动都撕扯着伤口。“看,杀人一事再简单不过。你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还是痛呢?”

        单单是化解雨术消耗了玉观棋绝大部分的法力,方才还是强弓之末的文灵此刻看来悠然自得,已不再执着他的项上人头。仅剩的气力化作火龙咆哮着冲向云顶,周身扬起的热浪融化了白雪。

        刚被雨水浇注过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撤离,天空上便飘下了雪来。温度骤减,呼出的气息转化为了白烟。浸湿的衣衫沾粘在皮肤上,寒风一扫,瞬时结成冰甲。宛若上头遍布针尖,刺破皮囊,抵骨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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