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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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诺像往常一样走进了马厩里，她将桶里的水倒入槽里。
只见tucker很快从里边探出头来喝水，她轻轻摸着他的鼻头。
察觉到什么，她走到了马儿栖息的棚侧。
克莱奥躺在角落里。
听见脚步声它马上站起，见到来人是艾琳诺后，她又重新躺下蜷缩回角落。
艾琳诺看着属于克莱奥的干草分量，比起旁边的tucker看起来有些多。
“你生病了吗？”艾琳诺蹲下在她面前，轻轻抚上她的毛发。
看起来与平日无异，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毛发依然顺滑光亮。
tucker喝完了水，回到了她们身边。
他没有刻意靠近克莱奥，只在她的不远处坐下，望着这里。
若有所感，艾琳诺的手缓缓来到克莱奥的腹部，
感受到了那里温热的起伏和手心下些许肿胀的触感。
“老天…”她喃喃道。
赫多在桌前写着东西，忽闻门被关上，艾琳诺疾步走进屋子里。
“怎么了？”她面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
“克莱奥好像怀孕了。”她走到桌前。
赫多将她牵到手边，“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那看起来像有两个月不止。”
“我才来这里两个月。”
艾琳诺恍然，“所以它在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和tucker搞上了？”
赫多被她逗笑，“注意你的措辞，淑女。”
见她面上困惑的神情，他问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升级成为奶奶了。”
“是啊，可惜到明年她临盆的时候，她的爸爸会不在她身边。”她随口道。
赫多转过她的身子，将她带到腿上坐下。
艾琳诺抬手拂过他的眉毛，轻轻地说，“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去麦肯齐了。”
他侧头去触碰那只手，“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
她只看着他，没有做声。
他们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件事。
再多几个月，赫多就会回去。他提出让她和他一起回去麦肯齐的想法。
因为去她母亲的国家看看，是她一直都想做的事。
可是当这件事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却有一丝胆怯。
她说不出，也许是因为对西里镇子的情感。
这里的人，莫菲夫妇、罗林达一家、爱丽、朱莉太太、约翰神父…
她能够一起去，只是，她会长久地待在那里吗？
踏出这个地方明明是她一直以来的希冀。
只是，心中不知名的顾虑和依恋却让她无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赫多在那只手边印下一吻。
艾琳诺站起身，看向桌上的文件。
“你今天下午就要去码头区见黑比尔吗？”
赫多拿起桌上的纸，折叠起来放进信封。“对，一直都是他在负责替我传达信息给麦肯齐的信使。”
而麦肯齐的信使会将这些禀报状况的信件转交至国王手里。
“麦肯齐那边会来信吗？”艾琳诺问。
赫多点头，“有时候会。通常是追加一些和你们女王协商的条件和事宜。”
她知道今日赫多与黑比尔的会面没有那么简单。“那你打算怎么和他说？”
“就如实相告。说你们的女王愿意与他们合作，我们会提供他们码头区有疑似失踪船员的消息。”
“谁会着手去调查？”艾琳诺拿起了桌上一张纸笺，那是赫多上次在马车里展示给女王和王夫看的图画。
纸上就是一个带有交叉骨的黑貂旗。她知道这就是赫多说的新海盗势力。
“他们自己。”赫多说，“而皇室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围剿这方海盗团伙，造成混乱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艾琳诺又拿起另一张纸，上面写着“海盗公会”。
她认得第一个图案，一块位于匕首和心脏之间的头骨，赫多在图案旁边注明了“黑比尔”。
这也是那天他们在码头区见到死去的男人身上的刺青，想必就是黑比尔失踪的同伴之一。
“他们有多少人？”她指的是海盗公会。
“这就是我今天见他想得到的消息。”赫多说。
艾琳诺放下纸，转向他，“让我和你一起去。”
他看着她摇头，“不可能的，艾琳诺。”
他看着那双眼里露出的担忧，“我不可能再让你到那个地方去。”
“可是你只身去到那里也很危险。”她只握着他的手。
赫多依然是摇头，“黑比尔不会伤害我，这点我很确信。”
他轻轻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了耳后，“你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冒然靠近码头区。”
艾琳诺沉默地看着他，最后妥协地点头下来。
“好了。”赫多站起身来，
握上她的肩膀，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
“现在，我需要写多一封交给黑比尔转达的信。”
他将鹅毛笔塞入她手中，看着她不解的眼神，
“回复我在麦肯齐的亲生妹妹。”他故意加重最后四个字。
艾琳诺脸上一热，就要站起，“你的家书你自己写。”
奈何赫多又将她按下。
“我以为瑞佛撰写员的工作是替人写信的？”他笑着看她。
“我说过craftmen撰写员是专为不会读懂却想写信的人民服务的。”
“可是认识你之后我就真的变成不会读懂的人了，艾琳诺。”
刚到西里镇子，他承认他读不懂眼前这个女孩。
“那个时候我读不懂你，读不懂你心中所想的东西。”
见她脸微红，他说，“真的。”
“好了。”她承认自己受不了外交官的嘴。“你想写什么？”
见她妥协得这么快，他不禁失笑。
他把墨汁瓶放到她手边，再将一沓米白的信纸工整地放在她面前。
艾琳诺沾上墨水，做好准备。
只听他微微清了清喉咙后，说，“亲爱的艾玛”艾琳诺笔头速动。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卡罗莱纳度过的日子已快将近两个月。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请告诉母亲不必担心。”
“我住到了一位瑞佛女孩的家中，她的名字叫做艾琳诺。”闻言，写字的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是一个善良周到的主人家，一个有趣的女孩，
她确保我的三餐都在酒馆里解决…”艾琳诺写着嘴角不自觉弯起。
“她确保我的每一天都过得特别有意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我每一天起床后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后来我才知道，
因为只有见到她，这些日常的意义，
才会变得特别有意思。”
艾琳诺只感觉心颤成一片，几近让她握不住笔杆，
“但我想你的来信特别及时，因为她深藏不露的心意，在看见你略算成功的恶作剧后，终于让我得偿所愿地看清…”她终于忍不住扔下笔杆捂上他的嘴。
赫多掌着她的腰，拉近她，嘴里依旧说着，
“我想你现下真的可以替我推去那些母亲安排的会面了，因为你可以告诉她”他俯下身来，接近她的脸，
“我永远都不需要了。”
这句话止于唇瓣相贴之间。
·
艾琳诺牵出克莱奥，来到了花园里。
他站在树下戴上手套，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前几日的积雪还在石子路边，赫多替她扫到了小径两旁。
她替他整理着斗篷大衣里的外套纽扣，确保冷风无法穿入半分。
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就装着他要交给黑比尔的信件和情报。
艾琳诺拥抱他，将脸靠在他温热的身前。
“注意安全。”她说。
他微微收紧她的身子，吻了吻她的头发。
“那我今晚回来就真的一定要喝到肉桂红茶了。”他对身前的女孩说。
怀里的人轻轻点头。
赫多离开后，艾琳诺只身在花园里逛，观察着雪后花草的情形。
隔壁家的塔诺太太抱着小克洛伊站在屋外庭院里，
瞧见艾琳诺，她微微朝她露出笑。
塔诺太太的眼里全是欣慰和怜爱，
“我真的为你感到开心，艾琳诺。”
她看见刚刚花园里相拥的两人了。
“是个不错的人。”她笑说，低头看怀里的婴孩，
“他曾经好心替我照料小克洛伊，那个时候我在厨房里煮水。”
“小克洛伊自己爬到了窗台上，真是吓死人了。”
“待我回来之后就发现他站在窗外扶着她，否则她应该会跌出窗外。”
说着塔诺太太语气带上了些许揶揄，“我想他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人。”
艾琳诺有些想笑，想告诉刚才走的那人，怎么你离开还没多久，便能听到你的事情。
她实在是不习惯被塔诺太太这样调侃，只轻轻微笑，“冬季到了，您后背干燥脱皮的药油还有吗？”
“你上次给我的还没用完呢。”看出她有意转换话题，塔诺太太面上笑意更深。
“我听说罗林达想出去找份工作。”艾琳诺将摘下的小雏菊交到到小克洛伊的手里。
小克洛伊拳头微微收紧，小雏菊的花茎顿时如被扼颈般弯曲。
塔诺太太笑道，“她得到了一个面试的机会。”
说着轻轻掂了掂手中的孩子，“很急着急的样子呢，一大早就出门了。”
“是什么工作？”艾琳诺有些奇怪，因为罗林达并没有向她提起过。
就在昨日，她还来向她询问买纸笔的古董店地址。
塔诺太太说，“她昨晚回来后就匆匆将自己关进房里了，她说隔壁县里有一个应聘厨师的工作。对方想让她到那里做一道菜，只有通过面试了才能够正式上岗。”
听见隔壁县城的时候，艾琳诺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码头区。
她心中疑虑，却没有表露，怕塔诺太太多心。
塔诺太太只低下头，轻轻晃着身前的小克洛伊，
“皮特去工作了，罗林达也去工作了，小克洛伊长大了的话有一天也要去工作呢…”
小克洛伊手中掐着的小雏菊在晃动下终于断了花茎。
白色的花瓣轻轻飘落，掉在了泥土上的雪堆里。
耳边塔诺太太依然还在哄着小克洛伊，
“待哥哥姐姐工作回来，小克洛伊就长大成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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