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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母子疏离


虽是清晨,但周遭都覆上了一层白露。四处种植着的兰花,三三两两都已凋零不少,不管是枯萎着的还是绽放着的花瓣之上都沾着露水,透着股清寒之意。

        最近事情冗繁,心绪有些不宁,故而今日苏亦岚便早早地起了。来回踱步于小木屋之外的绿廊许久,将银狐毛木兰纹大氅裹紧了些,贴于额际的鎏金镂花钿子泛着些许薄凉之意,轻轻呵一口气,看的分明。

        幽月公主理了理衣衫,遥遥地走了过来,矮了矮身子温声笑道,“秀儿见过苏妃娘娘。”

        苏亦岚听着从身后传来一声响脆,立马扭过身子,美眸睁得极大,环视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径直上前伸出修长莹白的手指竖在她唇畔,噤声道,“妹妹,如今这可是廉王府。而我昨夜里被人误以为做出了伤害廉王的事情,只怕那静太妃到处布满了眼线,你我还得小心为上。”

        幽月公主嗤嗤一笑,立马双手捂着嘴,美眸流转,娇声道,“姐姐,我错了。”忽地抽开身子,转了一圈,双手伸展仰脸问道,“像吗?”

        苏亦岚有些无奈地掠一眼幽月公主,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昨夜听到她说的办法,自己还觉着可行。如今瞧着她一脸笑脸盈盈的模样,虽易容成她的相貌,可眉眼间的神色却是没有一丝相似的。不由得柳眉微蹙,淡淡一语道,“你这张脸倒是极像,只是这行为举止没有丝毫相像。”

        “她是她,我是我,自然是不可能混为一谈。”幽月公主嘟囔着嘴,另一只手挽着苏亦岚的手,忽地将头一靠于苏亦岚的肩际,浅浅一笑道,“不管怎样,只有这样咱们才能里应外合。”

        苏亦岚露出笑颜,只是顷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微微偏过头,下颌贴着幽月公主的秀发,羽扇般的长睫微微一颤,状似无意问一句,“只是昨夜里,你便留在这里。而且也没有知会昭王一声,眼下他必定是十分着急你的处境,要不要传信于他?”

        话音未落,幽月公主眸光有些黯淡,仿佛萦绕着一层氤氲,竭力压制着心中抽搐,嘴角不住挤出那有些拧巴的笑,心中一滞,隔了片刻才开口道,“无妨,我若没有去找他,他必定会明白我的处境。”

        言罢,止不住的心中一阵紧绷,全身都蔓延着一股寒潮。唇畔微微翕动着,千言万语都聚在心底,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空出来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感受着迎面而来夹着寒意的晨风。

        此刻,或许他还踟蹰于客栈,不知道自己来了此处。那一张白纸黑字的纸条,或许他也没有瞧见。他有满腹的哀怨还有仇恨,然他的心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腾出来空给自己。她早已习惯了在他面前装着一副坚强的模样,然后从容地与他擦肩而过。

        除了袁竹汐,这辈子他的眼中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这是那一夜他醉酒时对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若尖刀刺进自己的最柔软的心底。那一刻,就好像有无尽的冷水从自己的头顶浇灌而下,那样干脆,那样决绝。

        为了他,她可以放下一切,但她亦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是以她总是面色如常地出现在他跟前,明知道自己的心若击鼓却还是佯装着毫不在意地迎着他的眸光,最后扭头看着他那颀长的身影。

        如今他仅剩的心愿便是复仇,夺回栾家的天下,她亦是不由分说地要帮他,哪怕他在前几日是那样言辞如冰不留余地地要将自己赶走。他就这样讨厌自己吗?竟然不肯让自己帮忙,难道这一个月来的相处,他的心依旧坚若磐石吗?

        一个硬生生冷冰冰的“滚”字,就在三日前没有犹豫地从他的口中说出。前些日子他的冷言相劝,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想一心陪着他。可他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居然没有遮拦地冲着自己恶狠狠地说出那一个滚字。

        瞬间,她只觉自己的双腿好似被浇筑,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迎着他那彻骨的冷眸,若结了千年的冰霜,有些骇人。她可以容忍他说自己没有女儿家的矜持,没有女儿家该有的羞耻之心,但绝不容许他如此无情地冲自己道出一个滚字。

        霎时,她只觉耳际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搅得自己心绪不安。想要挪动步子,想要在他面前争气点,不愿被他看低自己,故而用尖细的指甲用力刺着手心,冒出了几滴血珠子。那隐隐的痛才使自己清醒些,她才淡淡一笑转身而去,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轻轻关上木门。

        随着“砰”的一声之后,两行清泪如雨点落下,湿了衣衫。曾经自己是那样的傲然于世,在他跟前却是如此落寞无助,心底一阵揪痛。相逢不过匆匆,相识不过缥缈,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既然他认定了自己,那她也不愿再如此不识趣,只想替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最后再没有牵挂地离去。

        “妹妹,你在想些什么呢?”苏亦岚将她的神色揽入眼底,总觉着有些怪异,却又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双肩,温声道,“那秀儿虽被你连夜送了出去,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若是与我交好,便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妹妹虽然易容成了她的模样,却还是不能时常来这里的。”

        幽月公主敛住所有情绪,连连点头,紧紧握着苏亦岚的手柔声道,“姐姐的话,幽月心中都明了。举兵就要近了,如今换上这样一副皮相,更利于我潜入这里的目的,摸清这里的消息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妹妹说的是,一切都有劳你了。”苏亦岚感激地看着幽月公主,心中涌起满腔欣慰之情,敛目低眉,目送着她远去。

        一切复又归于平静,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苏亦岚定定地站立于绿廊尽头,抬眸看着那青砖白墙,视线沿着其上,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思量之中。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还有两日便是太妃的生辰,届时所有的愁怨都可以化解,思及此,苏亦岚的心中才踏实些。怔怔地看着眼前几株斜曳横生的白梅,虽是盘根错结,但枝头间已经有了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乎也在等候着那凛冽的白雪降临,届时再一吐芳香,傲然枝头。

        “你倒真是有闲情逸致,大清早的不好好在屋里歇息,却在这清冷的院中赏梅,而且还是没有开放的白梅。”静太妃身着一袭青莲色万字不到头长裙,脖际戴着一根朱红镶金丝璎珞,上头罩着一件紫貂毛镶边外褂,手中抱着铜炉,眸中夹着些许冷意直直看着立于树梢前头的苏亦岚。

        冷冷一言,苏亦岚并不在意,兀自抬头看着那虬黑的枝桠,偶尔还有些突出的小结,禁不住伸手触着,手上瞬间便沾着露水。面上含着笑意,虽是扑面而来的冷气,但她的心里却莫名觉着很暖和。听着那不断靠近自己的窸窣声,她适才转身望着来者,并未作揖,美目之中蕴着冷澈。

        静太妃瞅见她并没有回答自己,心中闪过些许不快,却还是强忍着,面上挤出笑道,“上次哀家的话,你可想清楚了?”

        苏亦岚明白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她的逼问,但又不愿回答她,只是无意道一句,“太妃所言,臣妾不知,还请太妃明示。”

        “你是个明白人,为甚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哀家?”静太妃眸露精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苏亦岚,急急说道,“若不是念在你月份大了,哀家怎会允许让你出了小木屋,别不识抬举。”

        苏亦岚唇畔逸出笑意,一步步走上前,目光灼灼地望向她,清声道,“上次臣妾已经说得清楚,在这世上再无亦岚立足之地。”低头间若有所思,抚了抚那凸显的腹部,冷声道,“还是太妃觉着葬送了我娘的幸福之后,心有不甘,想要斩草除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苏亦岚,哀家给了你选择,然而你却一点都不珍惜,别怪哀家的无情无义。”静太妃淡淡扫一眼苏亦岚那突出的小腹,扭头看一眼站在外头随时待命的侍卫,转眸间眸光若剑刃,冷冷说道,“璟儿是个痴情的男儿,有些事情他不能做决断,那便由哀家替他扫清所有的障碍。”

        苏亦岚捕捉到她瞳仁中散发着的寒光,微微扫一眼四周,感觉到了重重杀气,心中一颤,往后退了几步。

        “你终于会觉着害怕了,可是已经晚了。”静太妃有些怖人地笑出了声,直勾勾盯着苏亦岚,却又像在透过她看着那个曾经与自己姐妹情深的柳若兰,心中一闪而逝的遗憾,刹那间眸光一亮,淡淡说道,“璟儿失去的太多了,如今他好容易有机会夺得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哀家必定不会让你成为他的牵绊。”

        “所以你想杀了我灭口。”苏亦岚淡淡一笑,话说出口反而没了方才的胆怯,凝视着静太妃许久,旋即环顾四周,樱唇微启道,“只怕太妃没有那个能耐。”说罢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紧紧攥紧在手心。

        “有没有这个能耐,不需要你来说,一切都在哀家的掌控中。”静太妃眼眶泛着赤红,面上露出有些异样的笑,露出一口银牙显得有些吓人。伴随着两声响彻庭院的拍掌声,守在外头的数十名带刀侍卫个个都板着面孔,虎背熊腰地走了进来。

        苏亦岚察觉到今日大清早便有一场硬仗,心中总是有些不悦,将手中的银针按得更紧了些,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转眸间看着静太妃那有些得瑟的模样,心底某个角落甚是不快,冷冷一句道,“太妃当真要如此,就休要怪臣妾了。”那数十名带刀侍卫围成了一个圈,将苏亦岚紧紧包围住,而且脚步在不断逼近。

        “只有你死了,璟儿才能静下心来好生干出一番大事业。”掠一眼苏亦岚那五个月大的腹部,虽有些不忍,静太妃还是凝声说出口道,“哀家对不住你的娘亲,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腹中胎儿。若是真有地狱,哀家只等着枯槁的那一日,哪怕坠入冥火之中焚烧也不后悔。只要璟儿能够夺得他想要的,哀家便不足为惧。”

        “只是可惜了,臣妾恐怕不能如太妃的意了。”苏亦岚粲然一笑,手中的银针朝四周急速飞去,若天女散花般。还未容旁人思虑周全,便瞧见那些个侍卫皆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伴着一声声嘶哑的吼叫后闷然倒地。

        一切始料未及,静太妃有些愕然地望着方才那一幕,身子骨有些绵软地往后一靠,若不是一旁的栏杆抵着,只怕自己必定跌坐在地上。美目睁得极大,朱唇微微张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苏亦岚,伸出的右手已经有些巍巍颤动,虚弱地指着苏亦岚,声音丝毫没了刚才的底气,颤声道,“哀家万万没有料到你会功夫,你这个女人实在是藏的太深,太阴险太毒辣了。”

        “臣妾可不敢妄自比及太妃,要知道二十一年前,您可是冒着欺君之罪怀着廉王入宫选秀,瞒过了众人的视线。仅此一点,臣妾便已叹服。”苏亦岚听着她的话实在不解气,索性将心中愤懑都和盘托出。

        伤疤虽已痊愈,但伤痕犹在。苏振元骗了自己整整二十一年,可自己却记着他那些个淡若云霄的誓言而苦苦候着,静太妃心中怒火难平。听着苏亦岚这话里有话,挺不是滋味。右手紧紧攥着栏杆,咬牙切齿恨声道,“别再跟哀家提苏振元,当年都是哀家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他,还将一生都倾注在他身上。这也罢了,哀家断断不能原谅他对璟儿不闻不问,迟早有一日哀家会找他好好算账。”

        苏亦岚瞅见她因着自己的一席话而动怒,心中淡若无物。只是顷刻便察觉到空气中有些不对劲的氛围,目光遥遥地朝拱形石门望去,只见栾承璟面色苍白地斜倚着,另一只手捂着伤口处。

        虽离得远,可是她能够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纠结、惊诧、怀疑、煎熬,攥着丝巾的手有些乏力地往下垂着。他一定是听见自己的对话了,可是话一出口便再无收回的可能,她只得淡淡地望着他。

        看着他脸上写满各种难掩的落寞还有矛盾,她竟想起了苏晋尧,不知大哥与妙雪此时在何处,亦不知妙雪伤势可有好转?

        静太妃瞅着苏亦岚面露异色,适才扭头看见栾承璟满目苍凉,甚是颓唐地伫立于石门旁,心中霎时打了个激灵。关于璟儿的身世,她原本只想让那一切都成为一个谜,因着璟儿虽自幼没跟在自己身边,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他的性子她还是拿捏得准。

        分明瞧见他眸中难以克制地纠结、幽怨,静太妃的双腿却怎么也挪不动,想要说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哪怕是自己十四年前坐在马车之上要离去时,他的眼眸中都没有今日这般的绝望,仿佛一泓幽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像一钩萧索哀绝的残月。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必是波涛起伏不定,然身为母妃,她却不敢上前安慰他一句。怕看见他那一双泛着寒意的星眸,怕听见他那清越的质问声,更怕他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

        如此焦灼的气氛,苏亦岚觉着有些压抑,不愿在他们母子中间夹着难受,转身就要朝木屋走去,只是旋即便听着从后头传来一声夹着沙哑还有苍老的声音,双脚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扭身望去。不过一夜,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面上多了些沧桑之感。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本王的身世。”栾承璟自嘲地笑笑,那清瘦的身子没了从前的坚毅,即便是笑着也不时发出几声轻咳,眉宇间却拧成了川字,失声道,“什么本王,都是假的。原来我什么都不是,怪不得那些年父皇对我极是冷淡,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次,从未对我好生说过哪怕一句话,更是从未对将我放在心上,或许他早就有所猜忌了。”

        “璟儿,母妃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如此。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千万不可因着此事而伤了身子,否则母妃心中难安。”静太妃眸中满是湿润,急速走上前想要搀着他,只是手刚伸出便被打开,心里也好似被抽了狠狠一鞭子生疼。

        栾承璟痴痴傻笑,背抵着那透着凉意的石门,面上早已是凄怆,心里亦是悲痛万分。幼时他总是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何时才会多看自己一眼,何时才会对自己关心多一点,却原来自己于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一切皆有定数,只是自己没有看穿。

        苏亦岚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良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思右想该如何,却不知什么时候栾承璟已经行至自己身边,抬头掠见时竟有些惊诧。抚了抚心思,那星眸中难以看清的神色令她有些惊骇,往后退了去,淡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也不多说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哪怕你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只因万事皆已注定,再没有重来的可能。”

        “你什么都清楚,而我却是最愚笨的那个人,绕了一个大圈,所有的人都笑话我,我却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栾承璟有些疲惫的身子颤动着,低低叹了口气。昨夜被冰如刺伤,今早隐约间听着下人们谈话说苏亦岚被母妃关了起来,他立马从卧榻之上坐起身子,厉声呵斥几声那些个下人,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生怕母妃会对苏亦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强忍着疼痛适才赶来了这里,孰料却在门口听到了那样一段令自己撕心裂肺的话语。

        即便过去再不受宠,他总以为自己乃是芜国皇子,然如今自己却成了苏振元的儿子,当真是一道晴天霹雳,令他措手不及。关于自己的过去,他想过许多念头,却从来都未想过这一条。苏振元竟然是自己的亲爹,冷冷苦笑泛于唇畔。

        前日自己还公然闯入苏府,对那个男人冷言冷语,还扬言要一把火烧了苏府,但不过几日他却成了自己的亲爹。这是骗人的吗?栾承璟目光刹那间有些呆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青砖地面好似也在嘲笑自己,不过是一个雀占鸠巢的人罢了。

        “璟儿,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静太妃几度哽咽,甚至泣不成声,赶忙拭干如珠泪水,竭力压制着心中哀痛,才说出话道,“你若要怪,一切只怪母妃当初没心肝,听信了苏振元的话。”

        当所有的真相抽丝剥茧,一层层显露出来,却是那样令人有些不忍目视。栾承璟陡然间忽然明白苏亦岚当初为何会那样恨自己,心中一阵紧绷,却又好像下着漫天飘雪,所有的话都消融其中。那些个往事,曾经他异常想知道,却在此刻不愿触及。胸口隐隐传来阵痛,那揪心的痛让他有些发颤。

        “璟儿,千万不要吓哀家,哀家求你说说话,哪怕一句。”静太妃瞅见栾承璟一脸茫然,面无表情甚是担忧,不顾他的冷峻之色,依然伸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央求道。

        栾承璟唇角微微一勾,眸中暗沉,许久才转眸掠一眼静太妃,缓缓推开她的手,低头扯唇道,“我的出生没有选择,但是我将来的路,一切都由我自己选择。”说罢径直上前用力拉着苏亦岚的手腕,欲离去。

        苏亦岚本想推搡,可看着如斯情状竟没有拒绝。望着他一脸苍白如蜡,还有那拧巴着的眉头,竟有些怜悯他。说到底,他与自己一样,都没有选择。是以竟然极其安静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尾随着他。

        “璟儿,你不能带她走,绝对不可以。”静太妃几近失声痛哭,身子绵软地靠着一旁,泪眼婆娑哀求道,“若是你今日放走了她,来日她若是做出什么事情,你后悔也是无用的。”

        “若说后悔,孩儿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没能带着苏亦岚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栾承璟淡淡扫一眼静太妃,清声道,“若是那个时候孩儿能够坚定一些,便不会发生这些琐碎之事,不会有这些纠葛。”

        “说到底你都是在怨母妃,璟儿,你可以恨我,但母妃绝对不能让你身边留下一个祸患。”静太妃冷然地望向苏亦岚忙不迭说道。

        “母妃若执意要苏亦岚的性命,那便一起将璟儿的一同拿去,反正此时璟儿已经生不如死。”栾承璟静静地看着静太妃,极是镇定。

        静太妃闻言心中一震,泪水如注流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啜泣道,“璟儿,如今母妃身边唯有你,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狠心的话?”

        “如今璟儿心中唯有一个苏亦岚,两日后母妃寿辰之日,便是璟儿迎娶她之时。”栾承璟紧紧握着苏亦岚的手,冲着静太妃冷声道,“不管母妃同意与否,璟儿都坚决不愿放弃,除非璟儿死了。”

        静太妃泪光莹莹地望着他们二人从自己的眼前消失,那些含在嘴里的话语都打碎憋在心底。失落落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敲打着地面,任由泪水滴落在地面,锥心刺骨的痛楚袭遍全身。难道这便是所谓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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