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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往事迷离


明月斜,秋风冷,夜来无霜出晓寒。独立听雨轩水榭之中,浅紫色大氅被裹得更紧了些,苏亦岚清眸满是冷然,淡淡地凝视前方。看着绯红枫叶坠入湖中,心里头涌起些许凉意。簌簌无风,叶终究是要凋零,或许这便是伦常。既相逢,却为何又是如此匆匆。

        一想到幽月公主明日就随着阿穆尔可汗一同离去,从此这宫中少了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交心之人,苏亦岚的心莫名搅动着,五味杂陈,皆是苦涩连连。

        宽大的薄纱衣袂缓缓随风飘起,苏亦岚逆风而立,抬眸望着那轮不知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明月,手指满是沁凉,心中亦是苍凉无限。侧耳倾听湖水哗哗响起的声音,一声声极是细小却甚是听得分明。

        栾承昱曾亲口告诉自己,眼下栾承璟与萧子攸时常出入烟花柳巷,常人看似平常,暗中却是相交,其密谋之心昭然若揭。山雨欲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那栾承璟与萧子攸亦是极为精明之辈,若不亲眼看着自己将蛊药送至皇上跟前瞧着他喝下,他们是绝不会暗中起事,只一味暗中韬光养晦。

        若他们不起兵,是极难抓住他们的把柄。因为所有的端倪才刚显露,便被他们所派的人一一消弭,似猎狗一般敏锐,令人忧心。就像上次明明是他劫走了自己,却还将所有罪责推卸给青龙帮。只有让所有的人都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才可以将他们狠狠地一网打尽,不费吹灰之力。

        幽月公主答应自己会帮极力帮助自己配出解药,以十日为限。握紧的双手紧紧扣着,不由得渐渐放在下颌处,心中虔诚祷告,希望一切皆好,千万不要出岔子。

        “许久不见,不曾想,你竟也在这里。”一声清朗道出,却是没了平日的淡然,夹着一丝难以克制住的失落。

        苏亦岚循声而望,不知何时栾承昊已经与自己并肩站着,如同初次相遇一般。那时他的脸上也有着这样一副哀怨,黑眸中遮不住的无可奈何意味。只是这次,她心想他的心中所牵挂的,或许已是另一个女子。

        转身欲作揖,却见着他目视前方,淡声道,“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况且没有旁人,拘谨只会愈发生分了你我情分。”朦胧月色掩映之下,他身上那一袭深蓝色如意云纹交领长袍愈发透着萧然之意,三千乌丝悉数蓄起,只用一支白玉簪束住。昔日含着笑意的黑眸,如今深邃不见底,剑眉之上写近惆怅。

        可以想见,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犹豫徘徊还有矛盾,苦苦纠缠着他,以致他的脸有些瘦削了。苏亦岚轻轻应了一声,便侧歪着头打量着他,旋即收回眸光注视前方。唇角有意无意掠过笑意,这便是世间之情,令人难以捉摸。

        为何偏偏总是不能看清真心,非得等到错过抑或逝去才追悔莫及。良久,没有言语,苏亦岚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为时未晚,只要王爷肯踏出那一步,我相信你与幽月公主一定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栾承昊闻言心中一震,她竟说着与哑奴一样的话,转念一思,自己的心思又何尝能够逃过她的眼,似笑非笑,满脸都是无言以对,但眸底的落寞是任谁都瞧得仔细,只是还一昧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挤出笑道,“本王与那幽月公主本就没有开始过,哪里又谈得上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亦岚听罢,柳眉紧锁,视线一直没能离开他的身上,心中竟十分替幽月公主觉着不值得,清眸含着嗔意望着他道,“难道在王爷心中,幽月公主竟是这样一个女子,不值得你去留恋?若真是这样,王爷今日为何又来了这听雨轩望月,难道不是为了慰藉心中郁结吗?”

        栾承昊黑眸微眯,虽早知道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真听着还是忍不住的心酸。这些天,他的心又何时静下过。总是回想着往日与汐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虽抛弃了誓言,可他又怎能轻易放手。

        明知是无疾而终,他还是不断会想着她。过去十多年的人生中,他的世界里唯有她一人。有着她的笑,她的委屈,她的抱怨,虽有些繁琐,可是他愿意站在她身后,聆听着从她口中所说的一切。

        可是她是这个国家的国母,更是皇兄的女人,他只能选择远走。游历列国四年,他的心里牵挂着的何尝不是她。只是这一声声牵挂,他不能说出口,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埋藏在心底。

        就在皇兄赐婚那一夜,他忍不住又去了容华宫。那里极是颓唐,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认不出自己,青丝凌乱地倚着朱红宫门,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在嘀咕着什么。那一刻,他的心凉飕飕的,右手用力地捶打着宫墙,若不是自己,或许她便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苏亦岚抬眸望着他,看出他黑眸覆着一层黯淡,没有丝毫亮色,木然地只是望着一旁有些褪色的栏杆,忽地心中明了,原来他还是没能放下袁竹汐。不管那个女子曾经做了何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她都是他心中曾经最美的一朵盛开在雪山之巅的雪莲,圣洁高雅,无能能够替代。冷冷浅笑一声,有些事情,终究不是能与自己所想一般。

        只是想到幽月公主心中对他还心存希冀,而自己也曾劝她静候佳音,惋惜之情油然而生。即便是自己觉着他二人若在一起便是这世上最羡煞旁人的一对,无奈流水如此无情,滚滚向东流去,徒留落花凋零。

        悄然夜色,茫茫无处可寻梦。苏亦岚暗自感怀,清眸中难以遏制的苍凉,转身望着沉沉夜色覆盖的湖面,嘴角翕动良久才开口,“罢了,我知道不管自己说些什么,王爷心中所系都是袁竹汐。既然在王爷眼中,幽月公主不过乍然而过的秋风,那便只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樱唇微微一勾,夹着凝色,“只愿王爷心中不要后悔才是,反正异邦来提亲的人无数,我相信幽月公主一定会寻觅到她心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而她也会成为那男子心中最耀眼的月亮。”

        饶是听了她这一句,栾承昊的心竟没提防好似被什么猛力揪着,死死不放,仿佛打了一个结,极是拧巴。隐隐的触动,却只在刹那,顷刻间便化作冷然。状似无意挥洒着宽大的衣袖,栾承昊微微颌首点头淡笑道,“她是个极好的女子,本王相信她会遇见更好的人。”

        苏亦岚闻言甚是心中不快,竟迎着他的黑眸厉声直言道,“既然王爷也说了,幽月公主是个极好的女子,为什么不娶了她,还要她兀自一人前去建华宫言辞诚恳地请求皇上退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声音竟渐渐变得有些大,“即便她表面上看去是如何地坚硬,似乎攻不可破。但是王爷比我清楚,幽月公主的心里比谁都清静无邪。只因王爷的一个无意举动,却于骤然间将她紧锁的心扉敞开。”

        栾承昊似乎有些不敢再往下听,连忙挥手道,“今夜来这,本王不是为了想要听你的质问,只想寻个地方,让心静一静。”

        苏亦岚瞧见他一脸颓废,知道自己的话对他起了作用,也明白自己的话有些过激了,眸底的精光渐渐消散了些,隔了片刻朱唇微启道,“虽然知道这世上最不可勉强的便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替她觉着不悦。王爷既然心中没有她,为何还一味让她心中存了一份念想,一份奢望,何不如实将你所思都告诉她。”

        栾承昊浓黑的眸子闪过错愕,怔怔地盯着她,脸上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攥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渐渐松开,有些痛恨自己。一脸凄然状,欲哭无泪,声音有些低沉喑哑,“本王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将一切都点破,或许事情便不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七年前如此,光阴似水,本王依旧犯了这样的错误。”稍顿了一顿,面色已经若罩上乌云,有些骇人,沉声道,“从前,原以为只要她过得好,自己便也活得踏实些。孰料,因着本王的退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在阡陌深宫之中迷失方向。若是本王能够洒脱些,不管不顾世俗,抛下一起将她带走,或许事情便不会成了今日这样。”

        苏亦岚听了这番话,心中竟没有一丝颤动,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他清声道,“袁竹汐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半点由不得人。王爷,从袁竹汐嫁入皇宫的那一刻,你就该清醒地知道,她是个极重权势的女子,你们那些美好的誓言,于她而言都只是清尘拂过,丝毫不会在她心中留下什么,王爷何苦再留恋于这样一个女子。”

        栾承昊瞬间觉着如木塑一般,不能动弹,浑身霎是无力,仿佛被泼了冷水毫无招架之力,心里难以言表的惆怅,翕动的嘴角微微一颤。他只记得看着她一步步迈上凤阙,他的心如何淌着血,却不曾想过关于她的任何一切。

        风吹的人身上凉凉的,身子骨也是麻麻的,苏亦岚知道自己的话已经狠狠触到他的心伤,却还是有些残酷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即便她曾经说过,想要王爷带着她离去的话,绝不是她已经看开了一切,愿意放弃那些富贵荣华。她此举亦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她输不起。她得不到后位,所以才转而想得到你的关怀,因为她不能看着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你,如今也决绝地将她置之不理。”

        一声声无情落下,栾承昊清明的黑眸,黯然无光,昏沉沉若一滩没有动静的死水,右手有些无力地靠着一旁的红柱,心跳也似漏了几拍,语气甚是乏力,没有一丝生气,“不要再说了,本王一切都了然于心。”恍惚了一阵,才接着说,“其实本王也曾经这样想过,不过。”

        苏亦岚笑意僵住,柔声道,“不过王爷还是更愿意自欺欺人罢了,周游列国,也只是为了宽慰你那颗受挫的心。王爷已然失去了本可以拥有的天下,更未曾想过,正是因为你选择了放弃,袁竹汐亦选择了放弃你。”

        栾承昊满脸愁容,背对着苏亦岚负手而立,望着点点星斗,在夜色中有些寂寥,寒意也止不住冒着,低声道,“本王不后悔,这王位本就该属于皇兄,若是她一心只有权势,那她便该料想到会有今日这般颓势。”

        漫天星点映在水面之上,好似一盏盏明灯。水波漂漾,明亮的光点也随着涟漪飘动,极是柔美。周围的虬枝也是交错横生,影影绰绰的留在地面。

        苏亦岚将他的神情悉数揽入眼帘,双手攥着丝巾绕了个圈,淡然望了他一眼,轻声道,“幽月公主的事,已然如此,再无回旋的余地。再多言,只会令你心中不安,我也不愿多提及。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虽几次想要说,可你却总是回避,今夜只有你我,我便索性将一切都挑明了。为什么你明知太后之所以将袁竹汐带入宫中,就是为了欲保她为后,为了保住母家的权势。而你明明就可以登上那九五之尊,却为什么舍弃了许多人都巴不得想要登上的天子之位?”

        栾承昊心中一滞,踱着步来回走着,忽地停下脚步,深深叹了口气道,“所有人都觉着本王很傻,连母后也一直怪罪于我。可是只有本王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亦岚美眸微凝,肃然地望着他,有几分敬意,毕竟能够舍弃这唾手可得的江山,这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声音有了些温度,柳眉舒展淡声道,“为什么?即便是我,也是有些难以想通。”

        栾承昊眸中闪过亮色,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若说本王不想,不心存帝位,那便是假话。可本王自己知道,皇兄比我更能担当得起这份重任,况且皇兄乃是嫡长子,九五之尊根本就轮不到本王来做,这点本王还是深知的。”

        “但是七年之前,芜国太子在游历弁国时,曾身负重伤,甚至有些时日与芜国失去了联系。”苏亦岚站直了身子抬眸望着他道,“那时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八王爷极有可能登上龙椅,一统芜国。”

        “传言之事最是不可信,你也信了吗?”栾承昊并未掠一眼她,依旧浅浅笑道,“传言终究是传言,是不可能成真的,如今登上帝位的是皇兄,而不是什么八王爷。”

        静悄悄的夜,淡淡银辉洒泄而下,到处都是一片幽暗。苏亦岚抿嘴浅笑,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柔声道,“王爷依旧不肯告知亦岚吗?还是王爷信不过亦岚?怕亦岚会将这一切告知他人,那王爷未免错看了。”捕捉到他黑眸之中的犹豫,苏亦岚似乎已经心中有了答案,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与倪太后母子之间如此僵持,声音极是轻细,“这一切都因为太后,七年前的那一场戏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栾承昊的脸颊有些发烫,凝视着清月的黑眸,无比的灰暗,张大的嘴直愣愣望着苏亦岚,许久都未曾移开她的脸上。这个女子如此聪慧灵巧,只一句话便点破了所有的一切。而那一切,是他心中一道永远都没有迈过去的坎,本想就此忘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却乍然间,所有惨痛不堪回首的记忆都涌了上来。

        曾经模糊的记忆碎片,顷刻间都复原,清晰地闪过脑海,一次次抽打着他的心。他知道深宫之中暗藏漩涡,但是却不曾想过,这一切就那样无情而又迅速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多想让那过去的灰色记忆消褪,湮没在时光之中,如今却又赫然窜出心头。剑眉微蹙,脸色一拧,似乎没有意识,只木讷地看着她。

        苏亦岚瞧着他不语,知晓自己猜想乃是真实,美眸中难掩的惊诧。栾承昱也是她的皇子,她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她能下如此狠心,而且居然还与右派大臣密谋着要将太子之位传给昭王。怪不得每每栾承昱见着倪太后的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原来她带给他的伤害,亦是那样残酷无情。

        “为什么?”苏亦岚百思不得其解,瞧着一脸漠然的栾承昊,横在他前头,抬眸冷声道,“虎毒不食子,倪太后怎么能够下此毒手?而且更令我想不通的是,她竟然还能唆使廉王去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栾承昊也忍不住点点头,黑眸中萦绕着一层薄烟似的,有些模糊,听着簌簌的风声,笑里夹着讥讽之意,“你可听说够春秋之时,有一位霸主名唤郑庄公。”

        苏亦岚立马接话道,“可是那个曾经几度击溃异国联军的郑庄公?他可是春秋霸主,功绩盖世。”话音刚落,她便不再多言,心里一阵酸涩。郑庄公,名寤生,因此其生母姜氏极其厌恶他。

        栾承昊瞧见她若有所思,明白她已经明白其中原委,极是无力的笑着,“你已经猜着了,那本王也无须绕弯子。在母后怀着皇兄的时候,就时常做噩梦,梦里总是能看见一只巨蟒缠绕着她。一个夜晚,惊雷阵阵,响彻在整个凤仪宫上空。母后再次为那个噩梦所惊醒,便再也睡不着,穿鞋下榻方走了几步,便发现腹中隐隐泛着痛。不一会儿,本该十月怀胎生下的皇子提前了两月生下,而且还是寤生(逆生),所以自皇兄出生之后,便一直由乳娘保养着,母后极少过问他。而且不知为甚,皇兄自幼也处处与母后相悖,事事不愿听从母后,所以母后才会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我身上。”

        苏亦岚眸光冷澈,竟对栾承昱心生一些怜悯。不过一些没有缘由的无理命格之说,倪太后竟信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心生疏离之意,真是牵强。可是为什么倪太后不派自己的亲信,反而是暗中命栾承璟前往,这里头似乎又有什么隐情,总觉着怪怪的。

        望着他一脸波澜不惊,苏亦岚暗暗思忖,此刻他的心中该是如何跌宕起伏,笑了笑轻声道,“而你正是倪太后所需要的皇子,听从她的话,更不会违背她的旨意,亦能保得母家一族风光无限,所以她才会做出那个疯狂的举动。我只知道她心肠歹毒,却未曾想过她的心能够如此硬,可以不顾一切。”

        栾承昊有些淡然,夹着无奈。他素来尊敬母后,可是七年前无意间听到的那一个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令他措手不及。母后暗中派四哥刺杀正在弁国巡游的皇兄,每每想到这事,他的心都一阵一阵抽搐着。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在皇兄失去联系的那些日子里,主动请缨征战,只为消散自己深深的愧疚。

        他何尝不知道皇兄想要的是什么,更知道皇兄其实也期许着母后能够多给他一丝关怀。可是母后似乎很吝啬,即便是在皇兄得天花的那一年,自己不过稍稍在她跟前提一句,便瞧着母后脸色有些铁青,只冷冷告诫自己用膳时不该言语。

        心中的喟然之情难以言说,自幼他拥有的关怀还有宠爱实在是太多了。看着皇兄在看到母后对自己关照有加的时候,他能看出皇兄黑眸中的落寞还有羡慕。一直觉着对不起皇兄,如今只能用行动去告诫皇兄,于是他断然选择了放弃。

        万水千山出游在外,只想令皇兄觉着心安。况且他知道皇兄自小便心存抱负,在书房的时候,太傅曾问及所有皇子将来意欲为何,独皇兄一语惊人说着,三朝联棣萼,从古帝王无。皇兄有如此雄图大略,而是事事亲身躬行,栾承昊知道自己是不能比及的。所以他不后悔自己这个选择,只是略略有些可惜了,她竟然放不下权势而抛弃了曾经的誓言。

        良宵淡月,萧萧秋风起,他的脑海中竟于刹那间想起了幽月公主,明日她就要走了,心渐渐有些跳得剧烈,伸手捂着,却怎么也难以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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