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新认识一下

时间在沉寂中流逝，魏莱努力控制住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扯唇笑了笑，“程等，我们都放下过去吧！”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程等从她的表情里读懂了她的意思，心情低到谷底，拳头捏紧，很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那我们重新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向魏莱伸手，“你好，我叫程等，能认识一下吗？”
  这简短的一句话，瞬间把魏莱带回到高二的时候。好像是冬季运动会开幕那天，天气炎热，魏莱很怕晒，所以躲在一片树荫地下乘凉，等着去小卖部买水的许秋风。
  正午时分，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没有风。也就在这时，她发现身后有人，她笑着转身，雀跃道：“你回来了？”她以为是许秋风。
  对方没有出声，她抬起脑袋一看，程等放大的俊脸向自己袭来，她就呆愣愣的看着他。
  直到他出声，“你好，我叫程等，能认识一下吗？”
  魏莱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怎么回答他的，她只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
  就比如此刻，她沉寂已久的心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重新开始跳动。
  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程等用手指抹了下她的眼角。
  “怎么就哭了？”语气是何等的温柔。
  魏莱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高考结束那一段时间，她整天以泪洗面，眼睛肿到睁不开眼。
  到了北城，她决心跟过去做个了断。所以，她不闻不问有关云城的一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自己很好。
  是的，她从未放下过去，从未忘记过去，从未真正走出来。而是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回忆，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她痛苦不堪却又舍不得松手。
  可是现在，程等轻轻松松就让她泪流满面，她该怎么办？
  程等坐到床边，把低声哭泣的魏莱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总是让你哭，是我不好。”他安慰着她，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毫无怨言。
  魏莱不想沉沦的，但他的怀抱太温暖，她抽身不了。所以，她决定暂时沉沦其中，不顾后果，不看未来。
  程等没有说多少话，他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魏莱。
  他只是抱着她，一直抱着她，紧紧抱着她。
  魏莱哭累后就不再哭了，她从程等怀里退出来，一时有点尴尬，不敢抬眼看他，而是把被子一掀，盖住自己的脑袋。
  “你走吧，我要睡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程等对于她的行为感到无奈，但也没有强制拉开她的被子把人弄出来，而是静静看着她。
  魏莱闷在被子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以为程等已经走了，悄悄掀开被子，结果俩人四目相对。
  “……”
  “你怎么还不走？”魏莱惊呼出声。
  程等眉梢微动，“都这么晚了，我怎么走？”
  魏莱查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了，她刚刚差不多哭了快一个小时。
  “那你去找你外甥去。”她给出合理建议。
  “他已经睡着了，现在去会吵醒他。”
  “那你动静小点就行。”
  “他马上要高考了，不能影响他。”
  “那你回你家。”
  “我今晚是跟你一起坐车回来的，没有车。”
  “找人来接你啊！”
  “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似乎怕魏莱再提什么意见，程等连忙说道：“我总不能把人叫起来加班吧！”
  魏莱：“……”
  那倒也是。
  不对，她怎么被他带跑偏了？但事已至此，除了收留他也别无他法了。
  “那你睡地上吧！”魏莱把双手摊开护住半边床，那样子就是她不可能分他一半床。
  程等知道不能把她逼的太急，抿了下唇，表示接受。
  魏莱床边都是毛茸茸的地毯，倒是也不用直接跟冰冷的地面接触。
  程等坐在地上，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人，无奈开口：“给个枕头呗。”最好是她脑袋正在枕着的那个，这样他就可以伴着她的气味睡觉了。
  魏莱依言给他递了个枕头，是闲置的那个，程等有点失望的侧着躺下，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魏莱伸长脖子看了他一眼，他就只穿着薄薄的睡衣，她不忍心，起身从衣柜里给他拿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又翻身上床，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仿佛晚一秒都是对睡眠的不尊重。
  做完这一切，魏莱才把台灯关掉，留下一个很暗的小夜灯，她问程等：“开着这个可以吗？”
  因为有的人睡觉不能有一点点光亮，但她不行，太黑了她反而睡不安稳。
  “可以。”他一直知道魏莱有开灯睡觉的习惯。
  实在是太困了，魏莱没有再管程等。她已经很久没有熬过夜了，把助听器取下放到枕头底下，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程等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后，轻手轻脚起来，趴在床边看她，很久之后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道：“晚安，我的魏莱！”

  我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早上，程等很早就被吵醒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踩醒的。
  他昨晚锁了门，土豆自己开不开门，在屋里晃荡了一圈，在弄醒床上的人还是地上的人之间犹豫，最后还是选了地上那个。
  它肥胖的爪子踩在程等脸上，胖胖地身躯也压上去。程等感觉呼吸不畅才醒过来，睁开眼睛，面前一对金黄色的眼睛盯着自己，他被吓了一跳。
  直到小猫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摸了摸猫咪的脑袋，“怎么了？”嗓音里带着刚醒来的低哑。
  “喵～”小猫叫了一声，然后走到门边回头，“喵～”，这下程等知道它要干嘛了，他起身打开门，猫咪瞬间蹿了出去。
  程等重新关好门，床上的人还睡得正熟，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钟了，看来得离开了，不然会跟这楼里的其他人遇上。
  他伸手把魏莱脸上的碎发抚开，仔细盯着她看了会儿后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拿上手机出门。
  魏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溜进来，屋里一片温暖的金色。
  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样子啊！
  她拿起手机按亮，屏幕上满屏的未读消息，全是来自一个人的。那就是昨晚在她房间里蹭了一夜的程等。
  说到这，程等呢？
  魏莱赶紧看地上，只有叠好的毯子和枕头，没人。
  再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魏莱……她怎么睡了这么久？还真是破天荒！
  点开微信，程等的信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八点钟：“醒了吗？”
  八点半：“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九点钟：“我去接你？”
  “……”
  十点半：“你不想理我？还是还没醒？”
  三分钟前：“魏莱。”
  魏莱头痛欲裂，说好的放下过去呢？怎么都开始约饭了，态度还如此亲密。
  果然，黑夜容易让人迷惑，忘了当初的决定。
  想了想，魏莱还是给他回复了，“我刚醒，今天有事。”
  刚发出去，她起身准备去洗漱，手机立马就响了。
  “有什么事？我开车接送你好不好？”
  “我现在下班过来找你。”
  “马上就到！”
  魏莱不想跟他周旋，直接回他：“别来，我不想见你。”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这次，那边没有马上回复。魏莱没管，洗漱去了，等她换好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才收到程等的信息。
  “你凶我？”
  “你还不理我。”
  “不想见我！”
  语气委屈至极，魏莱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这人是转性了？怎么从一个高冷男神变成一个撒娇怪了？
  咦！魏莱打了个寒颤，不再理他，开门下楼去了。
  楼下，何其多在噼里啪啦敲键盘，听到动静斜眼看了下魏莱，“哟，我们的公主起床了？”语气揶揄。
  “是的呢，何殿下！”
  魏莱跟他插科打诨，反击回去。
  “季风呢？”魏莱到处不见他。
  “溜土豆去了。”何其多头也不抬的说。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
  “公主，我们要吃一道新菜。”
  “什么？”
  “西北风。”
  魏莱：“……”
  为了拒绝吃西北风，魏莱去厨房把米饭煮上，翻了下冰箱，菜不是很多，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买点的时候，季风回来了。
  土豆跑过来围着魏莱脚步蹭了一圈，“喵喵喵”的叫唤着，魏莱挠了挠它的下巴，“土豆去逛街了吗？”
  “喵～”
  “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喵～”
  “那有你喜欢的猫猫吗？”
  “喵～”
  “好的，妈妈知道了。”魏莱果断结束一人一猫的无语对话，抬眼跟后面进来的季风说：“何哥说我们中午要喝西北风。”
  季风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挑眉，“那他喝西北风，我们吃饭。”
  “好的。”
  “喂，不带这样的，你们俩也太狠了吧！我就是跟魏小妞开玩笑。”何其多着急了，赶紧解释。
  因为季风真的有可能不做他的饭，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也不是一两次。
  季风没理会他，系好围裙开始忙碌，魏莱在一旁打下手。
  季风今天买的都是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蔬菜，在北城没有。她是了解的，因为以前奶奶经常做这些给她吃。
  “你知道怎么做这些菜吗？”魏莱问正在低头切肉的季风。
  “刚刚问过卖菜的阿姨了。”
  魏莱并不怀疑他的能力，因为不管什么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会了，学习也好，生活也罢，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得倒他。
  “你是不是天才？”魏莱问。
  “大概是吧！”我们的季帅哥一点都不谦虚。
  “你倒是自信得很！”魏莱感叹。
  “实力允许。”
  魏莱：“……”
  “好吧，你赢了！”魏莱自觉认输。
  一个小时后，四菜一汤正式出炉，闻到香味的何其多向螃蟹一样侧着跑过来，边跑还边搓手，那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吃饭的时候，何其多兴高采烈的问道：“你们知道这一周的报名量有多大吗？”
  魏莱没什么情绪的回他：“不知道。”
  季风：“也不想知道。”
  何其多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不能有点追求？就你俩这样，我们还怎么变成北城首富，走上人生巅峰？”
  “不对，现在是云城了。”何其多自己纠正自己。
  魏莱把儿菜咬得嘎嘣脆，“现在是大白天。”她说。
  “什么意思？”
  “你就开始做梦了。”魏莱轻描淡写的说道。
  何其多：“……”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
  “见鬼？”季风插话，打断了何其多后面的话。
  何其多气急，“你们俩给我出去！”他把晕菜都往自己那边挪，“你俩吃草吧！”
  在何其多喋喋不休期间，魏莱放在桌子上的时间响了一下，何其多伸长脖子去看，“程等？”
  “就昨晚对你耍流氓那个？”
  魏莱瞥一眼他，“你这形容还真贴切！”
  季风也放下筷子，视线在魏莱身上定住，眼底情绪不明。
  魏莱一看，是程等问她吃饭没有，魏莱直接回吃了，然后结束聊天。
  何其多咀嚼东西的声音放轻，他看看魏莱，又瞧瞧季风，最后小心翼翼说道：“魏小妞，好马不吃回头草！”言外之意就是不要跟程等在一起。
  魏莱无语，怼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再说，我又不是马。”
  “你可以试试窝边草。”蓦地，何其多十分正经的说道：“肯定比那个回头草好吃多了！”
  他们家季风多好啊！又帅，又有钱，还会做饭，妥妥的居家必备。
  魏莱皱眉认真思考，旁边的两个男人心情异常紧张，特别是季风，只是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没人察觉到。
  就在俩人心都揪在一起的时候，某位姑娘发话了。
  “会不会被毒死？”
  白激动的俩人：“……”
  “魏小妞，你能不能正常点？”何其多咒骂道：“你个大直女怪不得没对象！”
  “说的好像你有对象似的。”魏莱扎他的心，一针见血，针针见效。
  饭桌上又恢复欢乐。
  “对了。”何其多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惊叹：“昨晚那个流氓好像挺有背景的，你们说我去勾引他好不好？”
  正在喝汤的魏莱闻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汤直接喷到何其多脸上。
  气氛再一次凝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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