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抓个正着

车里陷入沉默，季风盯着前方，魏莱盯着窗外，程等盯着她的侧脸，何其多盯着程等。空气都凝结了。
  一直到门口，季风停稳车子，魏莱下车，程等紧跟着她，他拉住魏莱，“等等，我想跟你谈谈。”
  魏莱转身看他，季风跟何其多也跟着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魏莱身边，像两个保镖一样。
  “舅妈，你们在干嘛呢？”下晚自习后一直在家里等着的舒羽宁终于等到魏莱他们回来了，可不进门在外面站着，他觉得奇怪，吼了一嗓子。
  所有人抬头看楼上，舒羽宁这下看清了，他那个无良的舅舅也在呢！
  “你们俩先进去，我跟他聊聊。”魏莱对她身后的俩人说道。
  俩人这才走开，何其多还一步三回头的，差点撞到玻璃门上。
  魏莱回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男人，他的脸还是跟以前一样俊美又苍白，但又多了一分凌厉。比以前成熟了，但也更沉默了。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东西，带走了人们的青春，人们的单纯，只留下无尽的悔恨与遗憾。
  如今，他们跨越时间的裂缝，重逢在原地，有很多话想说，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都不再是原来的我们了。
  程等张开双臂，把他日日思念的人拥入怀里，说再多的话还不如拥抱来的实在，他真的太想她了！
  “魏莱。”
  “你终于回来了！”
  魏莱没有挣扎，就静静待在他的怀里，这是她年少时唯一喜欢过的男孩，是霸占了她一整个青春年华的少年，怎能说放下就放下！
  季风站在一楼，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知道他心思的何其多不敢出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季风，这个他最好的朋友。
  在北城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魏莱心里可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他以为就是已经去世了的许秋风，想不到竟然是活着的男人，还是个很有背景的男人。
  魏莱把许秋风当作哥哥，那跟许秋风长得像的季风不就是……何其多不敢想这种结果。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让程等把魏莱抢走的。绝对不行！
  魏莱等着程等的下文，结果等半天他都不吭声，就只是抱着自己。她推了下他的胸膛，“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别动！让我抱抱。”程等哑着嗓子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程等。”魏莱很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
  “可是我当初并没有同意。”程等红着眼眶说道：“我没有同意分手，魏莱。”他没有。
  确实，当初魏莱说分开之后，程等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固执的站在雨里，低垂着脑袋，整个人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毫无生气。
  “那我现在重新说一遍，我们把流程走完？”魏莱笑着问。
  程等气结，“不准！你什么都不要说。”这姑娘真的是，就会气人！
  “那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不放！”
  魏莱无语，这人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她说：“你很幼稚！程等。”
  “那我幼稚的话，你能原谅我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能！”
  魏莱学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经过这么一闹，气氛终于不再凝重，反而越来越欢乐。
  “你不会再走了吧？”程等问，带着一丝不舍，一丝恐慌。
  魏莱决定逗逗他，“难说！”她语气轻快的说：“我明天就回北城。”
  “你试试看！”程等恶狠狠地说道：“看我不直接追到北城给你绑回来，让你再也走不了！”
  “你是流氓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走，不准离开我。”他有些孩子气的撒娇。
  “好了，你赶紧回家吧！”魏莱拍了拍他的背。
  程等放开她，“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魏莱也没有纠结，直接报了串数字给他。说来奇怪，俩人分开这么多年，再见时并没有觉得陌生，反而相处得更融洽了。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成长了吧！
  就这样，程等当着她的面把微信也加上了，并且拿过魏莱的手机亲手点了通过，顺便改了备注。
  魏莱拿过来一看，“被我抛弃的男朋友”，什么鬼？
  “你干嘛？”魏莱重新把备注改了，改成他的名字。
  程等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难道不是？你不是把我扔在这不闻不问六年吗？”
  魏莱：“……”还能这样？
  “你给我走！”魏莱推了他一把，结果程等稳如泰山，她放弃了，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小身板了！
  程等趁机抓住魏莱刚要往回缩的手，“我走可以，但你必须接我的电话，并且要回我的信息，不然我直接过来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魏莱不耐烦的回他，她现在只想把人赶走，至于接不接电话，全凭她的心情了。
  程等恋恋不舍的走了，魏莱回到家里，季风瞥一眼她，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上，顺便还关了灯，不让还站在路边的程等看到里面的情况。

  季风是有私心的，他的私心就是魏莱。
  俩人上楼的时候，何其多跟舒羽宁已经在二楼学习了，见到魏莱，何其多“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了。
  “舅妈，你是原谅我舅舅了吗？不行，不可以！”舒羽宁叫唤道：“我不同意！”
  何其多无语，“那你就不要叫她舅妈！”什么破小孩。
  魏莱去厨房接了两杯水，递给季风一杯，“我们完善一下网站吧，过几天可能会有大批网友涌入。”
  季风知道她的想法，他皱着眉问：“能不能不接？”
  “不能！”魏莱一口否决，“有钱不赚那是傻瓜，而我，不想当傻瓜。”
  好吧，那就狠狠赚他一笔，季风暗自下定决心，当下就拿出电脑来敲代码。
  俩人忙到十二点钟才结束，看着流畅又吸引人眼球的网站，魏莱感到很满足。她伸了个懒腰，“走吧，上楼睡觉！”
  何其多跟舒羽宁早就睡着了，三楼的仓库重新整理过，刚好能放下一张床，何其多住那。
  魏莱洗漱完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她把灯关了，只留下一个台灯。
  今晚，她要捉虫！
  果然，在她关灯十几分钟后，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出现的某人。
  程等在跟魏莱分开后就进了隔壁网吧，径直上了四楼，轻车熟路的来到舒羽宁房间，房间里有浴室，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等着舒羽宁回来。
  舒羽宁还在生气，没有理他舅舅，自顾自的翻身上床盖上被子睡觉。
  “小鬼，还在生气呢？”
  “舅舅跟你道歉，是舅舅错了，你想要什么？车还是房子？”
  过了很久，被子里传出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我想要舅妈变成真正的舅妈。”
  听到这，程等开心了，“嗯，我也想要你舅妈，你放心吧，她永远是你舅妈。”也只能是。
  “真的吗？”
  舒羽宁掀开被子起身，一脸激动，几秒后又垮着脸问：“可是舅妈还没原谅你，怎么办？”
  程等无奈，这个问题是很棘手，他得好好想想。
  俩人难得躺在一张床上谈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舒羽宁很开心，他从小就崇拜他这个舅舅，可舅舅不怎么理他。
  现在，因为舅妈的关系，他舅舅竟然主动跟自己聊天，还真是破天荒！
  舒羽宁睡着后，程等抱起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猫，语气宠溺，“走吧，去找你妈妈。”
  他抱着小猫迫不及待下楼，如愿打开了魏莱的房门，可当他抬眼那一瞬间，床上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睡着，而是静静看着自己。
  被抓个正着的程等：“……”
  他转身想出去，魏莱出声：“你站住！”声音提高了一个度，程等怀里的猫听到魏莱的声音后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魏莱。
  留在原地的程等紧张得搓了搓手臂，解释：“我来找舒羽宁，不好意思，走错了。”
  魏莱挑眉，漫不经心的问：“是吗？”
  “嗯。”
  刚刚魏莱在洗澡的时候在自己衣服上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仔细回想，自从回到云城之后，每天早上醒来，她都会在房间里闻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味。特别是在整理舒羽宁那次给她穿的外套的时候，那香味更重了。
  而今晚，程等在她身边坐了一晚上，还抱了她。这个味道就是从他身上蹭到的。
  所以，她非常肯定，程等来过她的卧室，而且不止一次。
  她决定守株待兔，等着他上门，这才有了这一幕。
  土豆在屋里晃了一圈，自觉蜷缩在它小窝上睡觉了。尾巴不时摇一下，证明自己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在听着俩人讲话。
  屋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魏莱用下巴指了下书桌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程等脱了鞋，光脚踩着地毯，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我坐好了。”
  魏莱看着他，他身上穿着睡衣，头发微乱，眼神无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样看着，倒是让人忘记了他是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毫无同情心，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魏莱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来，让我听听你怎么狡辩。”
  程等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很久之后才出声：“因为我想你了。”想你想到偷偷摸摸也要来见你。
  这一句话把魏莱打得措手不及，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直白，魏莱都做好他长篇大论的准备了，结果……
  房间里又陷入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在角落里的土豆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同寻常，它呼噜声都变小了。
  走到今天，魏莱已经不敢再想爱情了。
  曾经，因为她的爱情，她的自私，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爱情于她而言，不过是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的存在。
  而她与程等的过往，就让他留在回忆里吧！或许哪天就被风吹散了呢。
  她的生活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她不希望程等因为她自责，也不想困住他的人生。他本该变得更加灿烂，而不是因为自己改变既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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