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回来了

这边，魏莱打了车，墓地在郊区，比较远，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司机不太愿意。说那边人少，可能会空着车回来。
  季风另外给了他小费，并且表示回来也会搭他的车，请他等着，司机这才满意。
  谈唐开着车跟着，只是他的跟踪技术太差，才走了一条街就被眼尖的出租车司机发现了。
  “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后面有车在跟着。”他说。
  魏莱有点晕车，上车就闭上眼睛，她今天没戴助听器，所以听不到司机的话。
  何其多打着游戏，漫不经心回：“没有啊！我们才刚来云城。”
  季风往后看了眼，宾利车？他跟何其多在这边并不认识什么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冲着魏莱来的。
  他瞥一眼闭着眼睛的魏莱，吩咐司机：“没事，正常行驶就行，让他跟着，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路到达西郊墓地，季风付了钱，司机把车开到停车场，这一单，比他跑一天的收入都高，自然很高兴，打算在车里睡个觉等着。
  奶奶的墓碑跟许秋风的并排在一起，当初，魏莱一个人打理后事，许秋风的爸妈过来帮忙了，他们见到魏莱就哭了，一方面为自己早逝的儿子难过；另一方面，他们也为小小年纪就独身一人的魏莱感到难过。
  所以，最终决定奶奶的墓碑与许秋风的一起，希望奶奶管着点许秋风，别让他在那边干坏事。
  魏莱把两束花放下，看着墓碑上奶奶慈祥的笑容，还有隔壁许秋风灿烂的脸，眼泪根本止不住。
  “奶奶，秋风哥哥，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们了。
  许秋风比魏莱大两个月，生日是二月份，魏莱都是喊他哥哥，秋风哥哥，生气的时候直呼其名，根本不管什么，也就许秋风会惯着自己。
  奶奶的照片是她年轻时候拍得，卷发，还化着妆，可漂亮了。
  而许秋风的是一张穿着校服在操场上坐着的照片，其实，那张照片不是他一个人，旁边还有魏莱，他爸妈见儿子最喜欢这张，所以当地把许秋风的裁剪下来。
  就这样，时间定格在高二那年夏天，许秋风年轻的笑脸成为了永恒。
  季风目不转睛看着许秋风的照片，确实跟自己有点神似，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一跳。
  何其多更是，他惊呼出声：“老季，我真怀疑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还是双胞胎那种！”
  魏莱破涕为笑，她擦掉脸上冰凉的泪水，“奶奶，您看，我带人过来看您了。”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家人，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奶奶，您放心吧，我有在好好生活！”是真的，不骗您，我没有放弃自己，虽然曾经一度想过。
  何其多嘿嘿一笑，说道：“奶奶，我叫何其多，没错，就是那个何其多，很抱歉这么晚才来看您。您放心吧，我跟季风会帮您照顾好魏莱的，不会让她受伤的。”
  何其多难得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多，魏莱都有点意外。
  季风鞠了个躬，一改往日冷漠的神色，面带微笑的说：“奶奶好，我是季风，是魏莱的……朋友。”他话不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他低头看着默默流泪的魏莱，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在心里补充：“奶奶，我喜欢您的孙女，很喜欢，我会好好照顾她，永远不会离开她。”
  他知道奶奶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能明白自己对魏莱的心意，只是时候未到，他不敢跟魏莱挑破这一层关系。
  他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等魏莱。
  魏莱摸了摸许秋风的照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秋风哥哥，我回来了。”要是许秋风还在，他们估计还是会每天黏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回家。毕竟当初他们约好了考同一所大学。
  何其多越看越觉得神奇，很想拿出手机拍张许秋风的照片，但不合适，堪堪忍住了。
  魏莱看出他的想法，跟他说：“照片我家里有很多，等会儿带你们去看。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毕竟当时看到季风的第一眼我也惊呆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象之人！
  季风说第一次来见奶奶，想多待一会儿，所以，他们没有着急着走，而是坐下聊天，聊魏莱跟许秋风以前的事。
  这边一片岁月静好，但在停车场那边却发生了件大事，司机大哥已经跟程等的助理谈唐打起来了。
  墓地管理人员匆忙跑过来问：“刚刚送你们过来的司机跟人打起来了，你们赶紧去看看！”管理人员也是见今天过来扫墓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过来找他们。
  三人一头雾水往停车场赶去，远远的就看到司机把一个年轻的男人按在地上揍，嘴里还念叨着：“让你跟踪我，看我打不死你！”
  司机学过跆拳道，揍人不在话下，年轻男人毫无还手之力。
  何其多跑过去把人拉开，季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被打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抬眼见到魏莱，瞬间哭了出来，“老板娘！你终于来了，我快被打死了！”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魏莱，表情委屈。
  老板娘？
  周围几人愣在原地，魏莱更是，这怎么又多了个身份？
  “你在叫我？”魏莱不确定的问。
  男人点头如捣蒜，“是的，你就是我的老板娘！”他指着司机控诉，“他打我，看我告不死你！”
  何其多盯着他，“你老板是谁？”
  “程等，程氏集团总裁，我是他的助理。”年轻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伸出手，郑重向魏莱介绍，“老板娘，你好，我叫谈唐，谈话的谈，唐代的唐，谈唐，很高兴见到你！”
  谈唐并不知道他的老板还没跟魏莱正式见面，彻彻底底的把他老板给出卖了，还一本正经的。
  魏莱在听到程等名字的瞬间神色有些不自然，除了季风，其他人都没看见。
  司机在听到程氏集团的时候，脸都黑了，身体开始颤抖，“你真的是程氏集团总裁的助理？”
  谈唐瞪他一眼，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名片递给他，司机接过一看，瞬间两眼发黑，差点摔倒，还是何其多扶了他一把。
  何其多好奇，看了眼名片，还真是，但他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他炸毛问：“谁是你老板娘？”
  谈唐耸耸肩，“就是魏莱小姐啊，我们老板的太太，也就是我的老板娘。”
  “……”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魏莱头疼地看着谈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谈唐咧开嘴笑，“我没事，老板娘，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见他真的没事，魏莱也不再勉强，“程等知道我回来了？”她问。
  “知道啊！就是老板让我来跟……保护你的。”天真烂漫的助理乐呵呵的说道，妄想增加一下老板娘对老板的好感，这样，他老板一高兴，肯定会给他涨工资的！
  殊不知，魏莱在听完后，陷入了恐慌，那种不安的情绪密密麻麻包围着她。
  当年，程等跟她在一起后，各种管着她，不让她跟其他男生走得太近，这个魏莱刚开始觉得没什么，自己本来就内向，朋友不多，更何况是男性朋友。
  但程等忍受不了许秋风的存在，他从小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也没人敢跟他抢，除了魏莱。
  所以，他处处跟许秋风作对，甚至整天跟着魏莱，不让魏莱跟许秋风见面。魏莱很怕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何其多皱眉，“魏莱，怎么回事？程等是谁？”何其多一生气就会喊她全名。
  魏莱想从包里拿张纸巾给谈唐擦一擦嘴角的血迹，一摸，发现没包，这才想起来她的包斜挎在季风身上。
  她转身去看他，只见他穿着正装，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看着谈唐，肩上斜挎着魏莱的链条包，画面很搞笑。
  “噗嗤”，魏莱忍不住笑出声，她伸手去拿包。哪知道季风一个侧身，她扑了个空。
  魏莱抬头看他，季风傲娇的把脸转到一边去了，不想搭理自己。
  “季哥，我错了！”魏莱主动认错，“还有何哥，我回去再跟你们解释。”
  “哼！”何其多轻哼一声，也不想搭理魏莱。
  场面一度很尴尬。半晌后，季风把魏莱的包给她，算是示弱，等着魏莱回去老实交代。
  魏莱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脸上挂了彩的谈唐，“擦擦脸。”她说：“我跟程等只是同学，你不要误会了。”
  “啊？”
  谈唐觉得手上的纸巾有点烫手，“可是……”
  “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我很安全。”魏莱打断他，她知道程等根本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想跟踪她，她太了解程等了。
  “就是，再跟着我们，小心我也揍你！”何其多说。
  司机见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麻溜爬上车启动车子，等着魏莱他们上车，然后赶紧开溜。
  谈唐在原地不知所措，想给老板打电话，但又不敢，他搞砸了，怕被骂。
  魏莱回头看他，忍不住提醒他：“你回去吧，让他有什么事情自己来找我，不要为难你。”魏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看来，该来的总会来。
  该见的人，也必须得见。
  经过这么一闹，下午，他们直接回了成华路上，没有回魏莱的家。
  刚进门，季风跟何其多就双双坐到沙发上，斜眼看着姗姗来迟的魏莱，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魏莱无奈，刚准备开口，手机响了，她一看，是时不时跟自己发微信的徐之焕。
  好像是从大四开始吧，徐之焕加了自己的新微信号，她说自己放下了，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谈恋爱了。
  刚开始她们聊的不多，大概是去年，徐之焕差不多隔几天就给自己发信息，有时是问天气怎么样，有时是问魏莱在哪里，好不好玩，吃饭了没有……
  魏莱都会一一给她回复。
  就比如现在，她给自己发了信息。
  “魏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魏莱给她回：“刚回来，打算过几天再联系你。”
  那边，去年从徐之焕手里买了微信号的程等站在玻璃窗前，眉头紧蹙，手机上的字打了删，删了打，犹豫不决。
  而不远处，助理谈唐双手握着，低着头，一副犯了死罪的样子。
  吃瓜群众萧润行打破沉寂，他给程等支招：“你就说你想请她吃饭啊！”
  “不行！”
  “为什么？”
  默默把自己当作空气的小助理也跟着在心里问为什么。
  “因为她会生气。”程等说。
  “……”
  “那你就跪下认错，说你错了，说你罪该万死，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萧润行飘了。
  小助理偷偷去看他们老板，结果发现，他们老板不但没有生气，还若有所思的样子。
  “？”
  “她会原谅我吗？”过了一会儿，程等幽幽开口。
  小助理：“？”
  萧润行也震惊了，他想了想，说道：“那你就组织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你不是用着徐之焕的微信号吗，约魏莱啊，她肯定会来的。到时候你们再循序渐进，慢慢地，一点一滴攻破魏莱。”
  小助理悄悄给萧润行举了个大拇指，大写的佩服！
  萧润行正沾沾自喜呢，结果下一秒就被打回原形。
  程等：“那就定在这周末，你去负责。”
  “不是！”萧润行炸毛，“今天都周五了，你让我怎么通知其他人？”
  “我不管！”
  在萧润行的一再请求下，程等终于同意推迟几天，下周末举办同学聚会。
  所以，魏莱这边自然收到了徐之焕（程等）的邀请：“这周末同学聚会，我们一起聊聊？”
  魏莱盯着这条信息陷入沉思，她不知道会有多少同学参加，但既然她回了云城，大家肯定会碰面。
  犹豫再三，她还是同意了，“好。”
  程等焦灼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紧张情绪蔓延，小助理和萧润行大气都不敢出。
  “叮！”手机响起，程等马上去看。
  得到肯定回复的后，程等嘴角终于绽放出一抹微笑，他大手一挥，“你们出去吧。”
  小助理掉头就跑，生怕被程等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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