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日雨季，黑影冬瓜

班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在跑道上受罚，地面上有些积水的地方被他们恶意踩得飞溅，一些殃及池鱼的女生气的去揪那些男生的衣服。

        我落在后面放缓呼吸，让跑步的节奏放慢。老赵在决定完所有人罚跑后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总不能再收回去，所以对着成绩稍好一点的学生时，总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英语老师已经认命的回自己办公室去了。老赵对着已经跑了两圈回来的我招手：“水水，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事？”

        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我避过那些水坑，一边道：“对，我下午要请个假，家里面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老赵眼神瞬间复杂，他本来就是就坡下驴，没想到她还应上了，他硬着头皮道：“午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哦，我想上完地理课再去找您，不想耽搁太多时间。”

        老赵：“……”

        那耽误你上课还成我的错了？

        我笑得纯良无害道：“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老赵：“算了，你走吧，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晚自习可别迟到。”

        “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当着陈央和一些同学怨念的眼神中离开了。

        校门口的保安大叔看见我已经很熟稔了，他习惯性得问道：“小程又要回去啊，这次还是家里面有事吗？”

        我应了一声，随口胡诌道：“是啊，我妈身体最近不太好，我回去看一下才放心。”

        保安大叔点了点头，劝慰道：“你妈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路上注意安全，看着点车知道吗？”

        “知道了，我走了。”

        高中的学校在县城偏外围，我要途径一条街道，再坐公交去车站点等巴车回去，每次回去花费不了半个小时，等我走出那条街拐进一条巷子走了几分钟后，我停了下来。

        我转过身礼貌笑道：“这位姐姐，你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角落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浅蓝色配细珍珠旗袍，眉心有一颗红色美人痣，唇瓣润红，肤色极白，长得非常漂亮。

        她眉眼含笑，嗓音温和清澈，说出的话却满是戏谑，道：“我这两天碰巧来附近有事，真没想到会碰见你这样一个意外。”

        我淡声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能说人话吗？”

        那个女人也不恼，笑呵呵地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小妹妹，要么跟我走一趟，要么，你懂的。”

        我歪了歪头，神情淡漠的看着她不语。

        女人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眼里的笑意淡去，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道：“你身上沾了一些脏东西，我好意帮你清理干净，小妹妹，你……”

        我听也没听她说完，转身就走。

        女人嘴角一抽，她手指对着空气轻点，几道无形的风痕猛地攻过去想把人困住，她笑意还没扬起，那几道风痕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刹那消失殆尽，被无形吞噬。

        万籁俱寂，空气仿若凝固，四方莫名升起的飓风带着毁灭之势剐向女人，在靠近她脸只有半分的地方消失了。

        只要再多一分，女人的身体就会碎成飞絮。

        我察觉到异样停了一下回头看她，看见她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对了。”我像是才想起了，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身后，慢慢道，“你打扰我没关系，但是我后面那些我看不见的怪物要是生气了，我也救不了你。”

        女人垂下在身侧的手指在不自然的颤抖，她顺了顺耳边的发丝，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道：“你既然看不见它们，那你知道它们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人见我没什么反应，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才道：“我叫朱茗绾，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只要你说你是无辜的，我有办法帮你除掉它们。”

        我懒得跟她废话，她如果真的有那个本事，怎么会被那些怪物使的飓风吓成那样？

        就算真有本事，恐怕她还有伙伴，到时候一起来烦我，那我的生活简直一团糟，虽然它也一直没好过。

        换句话说，如果现在是七八年前，我或许会乖乖听话，毕竟身上未知的东西是令人恶寒的‘脏东西’，会让人神经焦虑，甚至发狂。

        它们在我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冷，我看不见它们，却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它们不会窥伺我的私生活，给了我喘息的空间，而且大部分时间它们都在沉睡。

        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想去管那些东西的来处，它们于我无利无害，无所顾忌。

        朱茗绾说完那句话后看见我依旧没反应，眉心都皱了起来，她看见我身后那些身形浮现的‘怪物’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在死死盯着她！

        我手轻抚了一下空气，身后气场一缓，我心中若有所思，朝她走了过去，直到到朱茗绾身前半米停下。

        朱茗绾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她受到了威胁，再加上那些东西影响了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只能站着不动，费力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我一步拉进双方的距离，踮起脚尖一只手拉住她的衣领让她俯下身，直直对上她的眼睛，淡声道：“帮个忙，别乱动。”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琉璃般的眼珠里映射出我身后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

        它们有数十个，身形不大，像一个个浅黑色的魂体长在我身上，有两个已经醒过来，它们一左一右，脸上只有一只很大的血红色眼睛，鼻子和嘴巴隐藏在浅黑色的灵体里，看不分辨。

        醒来的那一左一右意识到了我在借朱茗绾的眼睛看它们，它们单一的脸上神情不同，一个神情淡漠，一个神情慌张。

        淡漠的那个对我裂开了几乎到耳尾的嘴巴，露出了满口尖利的獠牙，笑得诡异恐怖。

        慌张那个一紧张身体就控制不住的蔓延生长，变成及长的五六米的大怪物，直到我从朱茗绾的眼珠里看不见它的脸才不动了。

        这样一比起来，那个吓我的怪物瞬间被挤的又小又呆。

        我放开朱茗绾，这些怪物和我十年前年前看到的不是一种，它们像是一个个大冬瓜一样，而十年前看到的是身体细长的黑体。

        两种都不是好东西。

        朱茗绾额角划落一滴汗水，她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来的还是有点意外，怎么也没算到那些怪物比以往看到的还要危险些，而那个孩子……

        我已经看了这些怪物的原型，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便看她一眼道：“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姐姐，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朱茗绾被怪物影响的浑身无力，没有回话。

        不知怎么的，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还在盯着我背影的朱茗绾，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笑道：“这位姐姐，我的生活很简单，那些怪物在我身上一直安分守己，也不会做什么坏事，所以你没必要揪着我不放。我很讨厌别人来烦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裹了一层寒气，混合着浓浓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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