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浪汉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无论是哪一种安排。

        ——

        我入学的时候爸爸把我送到学校，送到了新班主任的办公室，他和班主任寒暄几句后像往日一样拍了拍我的肩随意嘱托了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班主任姓陈，她收拾好了东西在上课铃声响起前领着我走进教室，走进教室前我看了眼门牌，二年级四班。里面的学生看见老师进来全部规规矩矩的端坐，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都满是好奇。

        陈老师带着我站在演讲台，她清咳一声，朗声道：“这位是新来的转学生，程水水，以后将会和你们一起度过整个小学生涯，以后还可能和班里某个同学上初中同一班级。你们以后要互敬互助，有什么问题就多帮帮她，知道吗？”

        下面坐着的同学们纷纷回应了陈老师，陈老师笑了一下，在后排窗户边指定了一个位置给我就让所有人翻出课本预习，然后出教室去了。

        我翻出书包里的课本，目光扫视了一圈教室，很多同学还是往我这边张望，他们对转学生很感兴趣。

        窗户外面刚好能看到那个被香樟树围起来的弯月湖，风声拂过湖面，带起一波涟漪，它就像一面巨大的，被风一吹就会随时碎裂的镜子一样。

        我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课本开始预习，半个多小时后，休息铃声响起，班里很多同学都朝我围了过来，他们兴奋的问我从哪里转学的，问我喜欢什么，学习成绩怎么样。

        前桌的同学激动的说：“你学习一定很好，以后作业能不能借给我抄？”

        一个女同学关心道：“我是班长，以后你有问题可以找我，还有，不要乱借作业给某些同学。”

        “水水，我们两家离得近，要不要以后一起上下学？”

        我笑着一一回应，直到上课铃响，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回自己座位上。

        直到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我把今天的课程笔记全部记录好后才背起书包离开，我本来想和许秋池宋慧她们一起走，但是我到她们教室问了才知道她们两个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所以结束得早，已经回家去了。

        我慢慢的跟着大多数学生一起离开学校，慢吞吞的往家回去。

        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我想起课间同学们的闲聊，他们说学校附近有个四五十岁的流浪汉是个变态，他每次都会找小姑娘下手，然后用手指把小姑娘的下/体弄伤。

        可是学校不远处就有一个公安局，学校的门口就是十字路口，那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在有小姑娘被抓的时候，没有人去帮忙，全部都当做视而不见。

        我一想起来，心里就提高了几分警惕往四周看了眼，这条路上只剩下几个和我同道的学生，大家都不认识，有几个男生还在嘻嘻哈哈的聊天。

        直到安全到家，我才松懈下来，养母还在做饭，爸爸这次没有出去，他在客厅里面看着电视，大哥二哥全在自己房间没有出来。

        爸爸看见了我，他脸上永远不散的愁容消散几分，笑着道：“新学校怎么样，好不好玩？”

        我放下书包，回道：“很好，老师同学都很好相处。”

        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欣慰道：“今天第一天你就能记住从学校回家的路，真了不起。我还想着要是你回不来，待会去外面找你。”

        我早就知道这种敷衍人的借口听多了也就只能听听，说起来是这样，但是根本不会有什么行动，就算我回不来，他们也不会很担心。我没有展现心里的想法，温顺道：“嗯，这条路不是很长，我自己就可以走回来。”

        爸爸听了此话，莫名神色一僵，最后若无其事道：“也别这样想，有什么事情就找爸爸，知道吗？”

        我迟疑了一下，本来想说学校的传闻，但是看着他的样子还是闭了嘴。

        我预想到爸爸会说什么，他会安慰我那些只是学校的怪谈而已，从前洛水镇那个小学也是布满各种恐怖的传闻，什么不存在的教室，被封的老厕所曾经吓疯过老师，等等。

        他那时安慰我没事的，那些只是骗人的东西，这次大多也会一样。

        我回到房间默默写着作业，看着笔尖的水墨落在纸上晕染出一个印记，听着窗户外面凉风吹过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发热的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从前，学校传闻那个变态我在某一天见到了。那是中午，我从学校出来到十字路口对面一家复印店打印东西，也有很多同学在附近闲逛。

        我坐在打印店里面看见外面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他站在街道上一动不动，一些学生都避开他走。突然，他疾步走向一个在吃雪糕的小女生，一把将她抱起来，无论那个女生怎么求救挣扎他都不为所动。

        我刚站起身，身后一双手按住了我，是店老板。

        几分钟后，流浪汉把下/体瘫软的那个女生放了下来，呆呆地走了。

        打印店的老板放开我，眼神满是无能为力的悲哀，习以为常地告诫我：“小姑娘，有些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以后小心点知道吗，那种畜生天天神出鬼没的，这样毁了一个孩子，真恶心。”

        我没有言语，直到看见那个女生从地上爬起来泪眼模糊的哭着回家去了，才拿着复印的东西回学校。

        街道对面的公安局门口有一两个警察在闲聊，周围的人满是冷漠，我耳边听见有人在责怪那个女生，他们指责她待在学校跑出来干什么，怪她不好好穿校服，怪她自己运气不好。

        他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没有人站出来解救她，也没有人怪那个施暴者的罪行。

        我沉默着走向学校，就像没有看到过刚才的一切。

        从那以后，我的衣服兜里总是藏着一把很锋利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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