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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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楚漠郡,凤尾山凤尾寨
时至月色倾泻,立于高处俯瞰遍地萧凉之意。
风沙混着黄土烟尘,木质雀儿于其中飞掠往来,裹着半大匪寨。楚漠不比陇南烟雨朦胧,此处朦胧中飘着的大多是沙粒,容易磨人眼肉。
“太高了喂”豆子攀上小牌楼盖顶,几指交错,调节羌笛奏,嘶哑几声断断续续出了来。
笛鸣音色清脆绵长,只是听着不免觉出些悲惨凄凄,豆子这技艺,平日里短暂给山顶山脚报信是够的,吹长听起来,怪叫人阳间阴间共生死的。
卫宸璟坐于窗边,他此番扮的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闲人,能有什么事。
便在这四方厢房赏完了西山日落,匪女不见踪影,楼下只不过来去小车载货,除了来时见过的人,就再无面孔。
其中细作倒是碰了面,言语相谈不多便是了。
听见几声吹破音后,三殿下执着杯盏的指节终于一颤,他心道:“大凉乐理日下,若是有传声篌,该让老四与豆子相认,两个人一大一小吹的笛子,没准难听得能把丞相那伙人绞死。”
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响,果不其然,有正常人来要住豆子嘴了。
“豆子!你可是睡不着?不如进井里待着,打住别吹了。”启明散漫道,比旁人略长的尾指绕着缰绳,护腕锤得马鞍当啷响,由寨口缓缓而来,“夜已深,饶了马儿的耳朵,当心你寨姐姐待会削你。”
他一身灰麻布才巡山归寨,杏目半闭,没拘束,半个后背都靠给了马儿,如商队挂在马背上的水囊,要落不落。
羌笛声立马截停,小孩起来一扬脖项羌笛,虎头虎脑吆喝:“寨姐姐才不会吓唬我!启明哥,我在给三心哥奏乐解乡愁呢,你不懂别瞎挤兑我”
豆子底气十足说完,身体却很诚实地往里退半步,大致是幼童都怕大人见着干坏事闹腾,碰上启明,他还是有点犯怵。
莫名被提上名头,卫宸璟略略摇头,道:“自便,不过,倒也不必。”
“听听,连外人都受不了。”启明定腰起身,攥着缰绳往小牌楼拐,看清了窗前的人,如同倒了天大的眉头般,身影一闪,扯着缰绳而起,呼出声道不明意味的冷哼,呵道,“豆子,下来!”
“我下来我下啦,你这凶神恶煞的”豆子打了个蹙咧,应声小跑几步一跃而下,小胳膊腿儿被启明拽住一拉,稳稳落在马上。
启明大笑他:“你这童儿,站那么高引春雷呢?是,你是这天地最自由的雏鹰,大晚上的也不怕来个歹人,回屋睡去。”
“切”豆子无奈摇摇头,腹诽,“唯启明哥儿咱得小心也。”
他这哥哥今夜变脸跟戏法似的,平日里寨姐姐捡人上山,启明哥是最爱凑热闹的,今日倒是反常,大有跟寨姐姐对着干的架势,变着法儿地不待见三心公子。
启明拍他脑袋:“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嘶——疼!我要告诉寨姐姐这再圆的脑袋都被成簸箕!没,我就是想着明儿早上,徐娘还记不记得要给金子的烧饼。”豆子捂住头,胡谄了句。
他这胡谄也是脱口而出,启明听罢哑然失笑:“就这么点儿考虑?”
“嗯!”豆子睁着圆眼,笑得灿,“我们寨就那么大,寨姐姐说不去陇南,那我就哪也不去,启明哥,有这么些念想,还不够吗?”
“也是,谁让你还是小孩子呢。”启明听罢,大咧发笑,驱使黑马往马棚去了,无意抬眼望月,云雾团绕,把那丁点月光都给遮全了。
半晌,他一拍小孩后脑勺,道:“那就当一辈子童儿吧,小豆子,平安是福。”
卫宸璟望着人马离去,扫了眼黑山。
即便是夜间,这土匪寨仍有人执着些机关灯火守夜,寨外群山,山岭虎啸,远远见得几处碉堡露角,想必也不缺营汛,这寨子对外可解外寨悍匪暴动。
鼓楼布有角鼓,铜制锁链层层相扣,机关遍布,若有行事不妥败露,想必是必死无疑。
夜凉起风,小牌楼厢房里的薄帷被吹起,声声不乏雨打落,要人并作南处好一阵凉,他便知初春山林风雨欲来。
他以二指夹着,将密函往红烛火光递上去,直至纸上宫中乱事烧得死无全尸。张张密函着墨,由陇南、陇北、陇凉官城飞至楚漠,迭迭不断。
即使身在匪山,也知寅时何处落了场雨夹雪。
寅时宣武门天降大雪,万物于兆,如洗地,如朝内众手背覆,可惜洛坊百姓未能窥见,那宫墙之内权野待宰。
六年前血光艳景,废后周氏一族嫡系于官城斩首,血招渡鸦。
废太子不日殡天,朝中皆道是歹人谋害其兄长,二皇子才情纵世,只是背后靠山失了势,生母罪臣之女困于冷宫,就此落了个歹毒当诛的罪名。
手足情谊相交的兄长接连死了两个,剩了个卫宸璟。
那之后半月的光景,冷宫内外寒冬烈火付之一炬,宫人一片嘶吼哭喊,三殿下立于崖上,亲眼看着母妃亡故,他怔了片刻,喃喃:“母妃,兄长,为何留我一个废人?”
小皇子执着破伞,眸光一转再无不谙世事,烧尽冥纸,合拢麾袍,将陪同来的阉人推入深井,漠然看着阉人挣扎磨损的躯体,冷冷道:“丞相命你动手行事时,你可曾想过,太子殿下当夜作何念想。”
苇叶尚能渡江,六年来他步步为营,为的是定江山。
时值今日,宫中权臣皆以为三皇子身在去燕京都的风雪路,京城内只有个看着不问人间事的卫芜瑛不足所惧。
龙椅之上天定王虽不知因何事身中剧毒,却抵死不愿放权,朝中不乏有人疑心:“三皇子作了那质子就是远离朝堂?就是不与继位?”
卫宸璟冷笑:“巧舌谁都有,不乎二老不死,若真是为国而忧,那我若不离,如何引蛇?”
大凉皇帝昏庸,皇子贪奢,残兵劣马抵御外敌不得,反倒往内相残,落得份嗤笑。
他不着急,也道不必——“棋局,一面面破了便是。”
“瞧瞧,我这小牌楼成什么闻名景致了?”不知何时,一双黑靴踏破了牌楼瓦砾,卫宸璟在房内循声望去,窗外柱廊,站着江菀枝。
眉若柳絮,眸如弯月,满面玩味。
女子别过飘散的发丝,道:“怎么都来折腾一下子。”
白日一鞭子抽空,她自然是为了试探这人底细,这偌大的凤尾寨除了徐娘,旁的全是男子,俗话说得好啊,若要诚心相待,这交情是要打出来的。
弯刀一别,两户凉酒一温,她拎着就来了,就是没想着,豆子对这生人好奇倒也能理解,偏生启明看不惯。
她摇头道:“启明儿,都说你是狐狸了,除了狸儿,这山上哪有这么会圈地的灵物。”甩手奔了槐树厢房来。
“三心~”她撑着木杆子一跨,坐在廊上,双腿晃悠在小楼上,绒球儿勾着银铃转。
她这般唤,却见那人背对着,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起身回她的意思,于是嘀咕:“睡着了?秀才爷都这么睡?坐椅上?”
“哎,书生哥儿?”她道。
卫宸璟余光瞥她,仍未应,只心道:“将夜,她来作甚。”
“不会是气着了?”江菀枝一歪头,疑惑得紧,“是啊,旁的寨子,拐上山的姑娘似乎也得气上好几日”
那怎么成,一寨不可一日无夫人,菀菀虽没看过多少书简,却觉着凤尾寨要有个夫人才算妥当,遂念叨着:“不成,当然不成。”
她一翻身轻轻落在厢房内,几步凑近——这男子好会唬人,睫毛生的跟小扇子似的,薄唇紧闭,有如画中人,菀菀低头看着他衣襟。
这山内狩猎久了,她便知活物静动该如何判断,遂顿时坏上心头,道:“你睡着啦?姑娘找你喝酒~”
很好,还没应。
“那我上手咯?”匪女调笑道,酒瓶往桌上一抛,指尖就往他身上戳——
“寨主。”卫宸璟出声道,一手止住她。
见计得逞,江菀枝轻声笑,大有得志的意味,她道:“好啊,没梦周公呢,姑娘还说,万一来了扰了了你清梦,怪不好意思的。”
“那看来是韦某眼拙,寨主也没有什么羞怯之意。”卫宸璟道。
“白日里说话还客气,怎么凉风夜寒的,就不搭理了?”菀菀也没恼,她拐人拐得多了,早有了个磨人的好本事,笑,“怎么当姑娘压寨夫人,委屈你?好啊,那你觉得,匪寇为何会成为匪寇。”
“那你可是一时兴起?”卫宸璟瞧她面目,不像来套话的,盘算着这匪女有何能为他所谋,对后半句避而不谈,见桌上两壶温酒,道,“果然是一时兴起,我不喝酒。”
“谁一时兴起了!”菀菀惊道,抱着酒皱眉,“姑娘说了,既捉你上山,就不放你,想走?没门儿!”
“寨主。”他抬眸正眼瞧她,“你当真要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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