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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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见他，我都会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觉得，上帝在看，并且心怀愧疚。他不欠我什么，我却奢求他的所有都与我有关。
——记树
文树翻看着夏听的朋友圈，发现这人发的内容总是似有似无地指向了秦书。
最新的一条，他拍了一张饭桌上酒杯的照片，光线让人怀疑这是在酒吧而不是饭店。那只手，不是他自己的。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该怎么办！
不过说到底自己又为什么要去管。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秦书没来找过他。自己又为什么要去想他有没有来找自己，他从不会这样去想沈司。
电影看了几部，百度上了几次，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文树关了手机，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怀疑自己了。他从小到大有情绪都是自己一个人处理，不管结果如何，总之这么多年他都生活的不错。这一次，内心就像不断流逝的沙漏，多一秒，心都跟着揪一下。
他打了电话给沈司。
“喂，怎么了？”对面问。
“有时间吗？”他开口发现嗓子如感冒般沙哑。
“怎么了？”
“你在哪？”他听到手机里传来吵闹的音乐声。
“酒吧！”
一个可以释放情绪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沈司是怎么进去的，自己又可不可以进去。
“地址。”
沈司带着诧异的语气：“你要来？”
“嗯。”
“恐怕不行，未成年人不许进。”
“那你怎么进去的？”
“我18岁生日早就过了，你还差几天吧？”沈司知道文树的生日。
“那随便找个地方见一面吧！”他挂掉电话。
沈司给他发了个地址，离学校不算太远，他让文林在家好好休息，一个人顶着太阳去找人。
关于多少的温度可以让人中暑，文树没有思考过。他时常在脑子里将出生以来的第一个记忆捋到现在。人到底可以记得过去的多少，他不清楚，不是说让自己印象深刻的都可以记住吗？所以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平淡无奇。
什么时候学会的骑自行车，他忘了，但至少摔过几次。这种可以受用一生的技能不多。他到现在都不会爷爷口中的活上车。
天气真的入秋了。
文树在一家米粉店停下，放好车辆。里面没有人，连沈司也不在。他点了一份米粉，尽管自己并不饿。路过饮料柜时，盯着布满水汽的啤酒罐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拿了两罐。
18岁和17岁有什么不同，不会的依然不会，大概是社会给加上了许多界限。例如，不到18岁的他现在喝酒也不会惹什么大祸。
他打开啤酒，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没喝过，但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喝了一口，拿出手机给沈司发了消息。
我说：我到了。
没人回，但他好像并不在意了，似乎酒精的确有种让人脑子一空的魔力。
店里的空调还在开着，直对着文树吹。老板端上来的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最后一罐啤酒也没了。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冷气，他倒是什么都没想，只是脑袋疼。
外面刮起，只有夏天才会见到的暴风。没下雨，天很阴。学校只教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生活里只左右有用。抬头看，是不是女娲补天也会这样漏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尽管周围昏暗一片，文树却没害怕，因为上天居然下起了草莓。砸在头上不疼，落到心里很甜，周遭弥漫着特别的香气，让人重新充满坚毅。
又一瞬，什么都不见了，他听不到，闻不到，任何存在这世界的证明。想哭，哭不出。
“文树，文树。”沈司不停地喊趴在桌上的人。“我天，受什么刺激居然买醉？”他摇着文树的身子。
“嗯？”文树睁了眼，“你…怎么在这？”
“起来，带你回去！”沈司费力想把人给扶起来。
文树挣扎着把人推开，“外面下雨了吗？”
沈司扶着板凳才没掉下去，“下个屁雨啊！那么大太阳看不见吗？”他努力控制文树的双手。
“那草莓呢？我的草莓。”文树打开沈司的手，想起身又起不来，摔倒在桌上。将啤酒罐抡到地上
沈司一脸懵地看着这人，酒精害人啊！如果他现在拿出手机录像，文树清醒后会不会打死他。
不管了，反正也弄不走，他掏出手机，准备录下这历史性的画面。
“你想吃草莓？”他不解的问。
“我…不知道。”文树趴在桌上脸朝着摄像，迷糊地说。
“那草莓是什么？”
“水果。”
沈司笑出声，为什么醉了也能让他没话说。“我是问你梦到了什么？”
文树突然直起身，吓得沈司赶紧抓紧手机，往后退了退。
“什么都没有，我自己也看不见，就只有…那个人出现在草莓雨里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司进一步问：“那个人是谁？”
“是…是……”话没说出来，文树作呕起来。
“诶，你……”沈司放下手机，拿过地上的垃圾桶，“吐这里面。”一边拿着垃圾桶一边拍着文树的背。
文树肠胃里翻涛倒海，仿佛要把这几天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妈呀！”沈司看着他，去拿了瓶水，拧开递给文树，“赶紧喝口。”
文树胃里难受，本能接过。
“好点了吗？”沈司看他脸上依旧是刚才的醉态。
“你什么时候来的？”文树看着旁边的人。
这……是清醒了？
“早就来了，你醒了？”
文树拿开沈司的手，看着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我不一直都醒着吗？”但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面前的东西吃完的。
“你瞎话说的真好，我来的时候你趴这儿睡的可香了，叫都叫不醒。”
文树：“我…走吧！”他头还有些痛，扶着桌子起身。
“诶。”沈司看他歪歪扭扭，显然还醉着，这人喝醉都分吐之前和吐之后两种状况。他赶紧伸手去扶。
“我没醉。”文树想自己走。
沈司心累，“那你走条直线。”
文树盯着地砖间的缝隙，向前走去。
“还说没醉，我要不扶你，你就撞门上了。”他把文树扶好，推开门。
沈司注意到周围没有文树的车，猜测应该是骑自行车来的。路旁的车都是成排放着的，他嘱咐文树，“你好好蹲在这儿啊！”说完把人安置在店旁的墙角，自己去把车给挪出来。
刚把车挪出来，打好撑子。抬头就看到对面的秦书和旁边的两个人。他几乎第一时间是去找文树。
转头看到人依旧缩在那，给拉起来。
对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文林看着文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喝酒了？”秦书看着沈司身边的人问。
“这还不明显吗？”沈司将人重新扶好。
周围还有阳光，不太可以看清文树脸上的状况，但他附在沈司身上，像极了一只经历风雨的小狗。连平时脸上的防备也都不见了。
文树迷糊睁开眼睛，看到世界里的秦书，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不见了。”下一秒，泪水迅速接触皮肤。
这话一出，扶着他的沈司愣住，不知所措。文林不清楚状况，何问也一脸茫然。
秦书的心，再也关不住了。“我不是在这儿吗？”他伸手想触碰面前的人。
沈司手一松，人就倒在了秦书怀里。扑面而来的是啤酒的芬芳，和思念成疾的药引。阳光滚烫，却不及对怀里人想念的半两。
文树的头靠在秦书的肩上，脸已经埋下，泪水不受控地流。秦书的手放在两侧，他清晰地感知到怀里人的温度，就快要支撑不住。
文林傻在原地，让自己待在家就为了跑出来喝酒？居然还哭成这样？他已经不记得文树什么时候哭过了，或许在自己记事起，就没见过文树哭。
他走到秦书旁边，把文树拉起，“回家吧！”
文树醒过来的时候，仿佛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浩劫，记忆零零散散，他就记得梦里有秦书。
“醒了？”文林看着他，这下身份立即调换，早上躺在床上的人还是他自己。文林疑惑，他喝醉了也没哭成这样啊！
文树喝了口水，“我干了什么？”
文林一脸无奈，“你不记得了？”
“额……我就记得我去米粉店找沈司，然后…好像睡着了，不记得了。”
“你……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反正我看到你的时候已经醉的不像样子了，趴在沈司哥身上。”
文树：“沈司送我回来的？”
文林知道他想知道什么：“秦书送你回来的。”
文树身子一紧：“我…做了什么？”
“你一看到秦书就哭了。”哭得可惨了。
原来是真的，天呐！“他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把你送回来就走了。”文林说。
“哦！”
“对了，这个他买给你的。”
文树：“解酒药？”
“嗯。看来我们的酒量都不好。”
文树洗了个澡，太阳落到一半，他喝了酒又吐，胃里很不舒服。文林出去给他买了吃的，他吃了才舒服一点。他想了又想，还是给秦书发了消息。
我说：谢谢。
对面很久没回。
王秀文今天又说不回来，他们兄弟可以做到自己生活。文树总觉得父母之间有什么事，在事情没发酵时他也不想知道。
文树一直注意着手机信息，在看了一晚星星之后，也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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