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近相情怯

赵兴一脸纠结地走了，一步三回头，生怕大家不知道他在用生命维护他的高局长，谁又能想到林源是借了他的手把高天推向了地狱呢。

        “梁队，车体外部都检查过了。除了常规的那些车辆撞击刮擦留下的痕迹，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小李像个洗车工一样把这辆车洗的一尘不染，不然他没法看清细节，不过这两个小时的工作看起来毫无收获。

        “嗯小李你先休息一会吧，咱们先吃午饭。”梁山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此刻并不着急能找到什么关键证据。

        少林走到梁山身旁，悄声说道，“你是什么打算？在等什么人吗？”

        梁山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少林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边走边说。”转头向小李喊道，“小李走啦，别忙活了。”

        “你也看出来了？本来我是想引蛇出洞，但是只引出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小蛇。赵兴这个人有些问题，向我们提供线索的是他，出来维护的又是他。他这点小聪明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准备踩着高天的骨头往上爬呢。”梁山不屑地冷笑。

        “但是他的线索是哪里来的呢？难道他也是？”少林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但是梁山秒懂，他抿着嘴没有说话，现在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并没有显示赵兴有这样的身份。少林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对。至少目前我们能判断高天和赵兴是对立的关系，而高天更接近于是跟间谍有关系的人，他们内部在内斗？”

        “少组长，你知道赛马机制吗？就是养马人为了保证自己一定能赢的比赛。往往会养上好几匹好马，哪匹如果病了，就会被直接放弃，让别的马上场比赛。”梁山没有直面少林的问题，而是说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小故事。

        “你是说，高天是被抛弃的病马？那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说引蛇出洞吗？他都被放弃了应该没人会来救他了。”少林更不解了。

        “本来是那么想的，刚才跟你一讨论忽然开窍了哈哈哈，谢谢你少林组长。我们先吃饭，我觉得吃完饭可能会有人送惊喜给我们。你看到那边的那个小姑娘了吗？扎马尾穿制服那个。”梁山用眼神示意少林，在远远的一个角落，有个女警现在一台打印机旁。

        “嗯？有什么问题吗？”

        “赵兴走了她就来了，两个钟头都没换位置，我想就算要打印四大名著也应该打完了吧？这个老赵也真是的，还是那么毛燥，就知道找个眼生的雏儿来盯梢，忘了我是个老猎手了吗？”梁山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赵兴还会再来一次。

        三人在食堂慢慢地用餐，平时狼吞虎咽的梁山，今天特别的细嚼慢咽。一顿午饭断断续续地吃了快一个小时，急得旁边的小李团团转，“梁队，要不你们先吃着，我先去工作了。”

        “小伙子就是有干劲哦，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再等我10分钟，哦不5分钟，我马上吃好了。”梁山看了一眼手表，但是手上吃饭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加快的迹象。旁边的少林，也是非常配合地低头翻了好几遍自己已经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盘，真的找不到可以吃的的东西了，心里不得感叹演戏真累！

        “来了。”梁山头也不抬，来了一句。

        “谁？”小李有些莫名其妙。

        “哎呀梁哥，你怎么就吃这点呢，早说在这里吃饭我们去吃小食堂啊，这不是打我脸嘛！”赵兴是人未到，声先到，浮夸的演技哪里还有刚才跟梁山为了高天的事情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样子。少林心里比了一个大拇指，演技真是专业啊。

        “吃个饭嘛，哪里吃不是吃，这都一点我看没啥菜了你怎么才吃饭，我们赵队长真是人民公仆，为了工作可以废寝忘食啊！”梁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拼演技也不在话下，说的赵兴也是老脸一红。

        他强行咽下了这尴尬，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梁山身旁，伸长脖子靠近梁山的耳朵，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老梁，有件事情我对不住你。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我都快忘了，现在你们这样调查高局长，我觉得这个线索可能对你们有用。”赵兴故作神秘的样子令人作呕，不过令人更作呕的是他人前护主、人后捅主人还面部改色的样子。

        老梁讽刺道，“哎哟，这么久了难为你还想起来，怎么了你是专门来检举高局的？”他还故意把“检举高局”四个字扩大了音量，好在这个点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就算这样也是吓得赵兴赶紧捂住了梁山的嘴。

        “梁哥，梁大爷，你饶了我吧。虽然高局是我们的贵人，但是我们是党的人，高局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你都能大义灭亲，我当然要跟着你走。”赵兴也真是巧舌如簧，两三句话就把自己包装成了跟梁山组队大义灭亲的好干部。

        梁山一声冷笑，懒得再跟他掰扯，“说吧，你又有啥线索要提供给我？”

        赵兴听到这个“又”字，估摸梁山已经看破了自己之前假装自然的透露线索给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当年嫂子的案子，我出了现场。”赵兴顿了一下，准备看梁山的反应，不过对方并没有特别激动的表情，赵兴心里有些失落。

        “因为当年也没那么先进到处有摄像头，全靠咱们一片一片区域扫荡获取找目击证人，我就是负责扫楼的那个。我找了那条路两边的小区，其实是有发现的，有一个环卫工人刚好在附近午睡休息，听到了一些动静，他自称是看到了凶手，但是我们让他描述又描述不出来，所以画不出画像。后来也就放了。”

        虽然不知道赵兴说的内容真假与否，但当年办案确实存在诸多缺陷，跟现在相比有云泥之别，抓捕逃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以那个时候抓不到人的无头案特别多，而梁山妻子案就是其中一件。并且在高天的刻意引导下，罪犯悄悄地变成了善于伪装、心狠手辣的台湾特务，这样的案犯形象似乎也比较符合大家的“期待”，才有了那段时间警队让家属都尽量不要单独出门的人心惶惶。

        梁山忽明忽暗的眼神，在赵兴身上游走了许久，“你把没法提供画像的群众放了，这跟高局有什么关系？”

        赵兴忽然脸上一紧，似乎要还原当年的震惊，“是我送他出的警队，刚好碰到高局，当时还是咱们的高队，开车出任务回来，那个人忽然就特别地紧张还直哆嗦，我就听到他喃喃自语’是这个车这个车’。我当时哪里知道他什么意思，今天看到你们查车的线索，我才想起来，会不会他说的是他当时看到的就是这辆车。”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自明了，车是那辆车，那开车的人呢？

        “那个目击者的资料还在吗？”少林问道。

        “没有的少林组长，当时的工作流程，没有提供有用线索的我们是不会留下当事人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当年不是电脑，全靠人写整理，如果这些都记录下来，我们警队都不用干别的了。”赵兴话锋一转，“但是，我记得他家的住址，就在案发现场附近，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家，或者会不会已经身故，当年他已经快60岁了，就给附近街道打扫打扫卫生养活自己。”

        “小李，你在这边继续搜证。老赵，事不宜迟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梁山克制着自己内心庞大的兴奋和悲愤，仍然冷静地指挥着大家。

        人都说近乡情怯，当我们要接近一个我们不想接受的真相时，近相比近乡更让人情难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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