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生噩梦

噩梦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美好作为诱饵，然后趁你不注意把你投进可怕的深渊。但是钱进的噩梦，连简单的套路都没有，在去往北京的火车上就已经开始。

        当他悠悠醒转的时候，钱湾泰和宁心已经带着他上了火车，向着北方驶去。钱进醒来后没有想象中的嘘寒问暖，这对陌生的叔叔阿姨完全没有之前在院长办公室时的和蔼，特别是阿姨，没有了之前温暖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冰冷，甚至都没有转过看向窗外的头看钱进一眼。“小子你醒了！那去餐车给我们买吃的吧，这是钱，去吧。我也要躺会了这一路真tm累啊。”钱湾泰不耐烦地把钱进从下铺拉了起来，往钱进手里塞了一张钞票把他推到了过道里，然后他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钱进的铺上伸了个懒腰。

        一脸茫然的钱进还想问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自己刚才明明要跑出院长办公室的，现在为什么在火车上了。可是看了一眼已经闭眼休息的钱湾泰和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宁心，想想还是算了。钱进很聪明，也在一些书上和孤儿院的课上学过一些知识，他认定自己肯定是被坏人拐跑了，院长和阿姨肯定是没有能拦住，这个时候，他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钱进拿着钱，找准一个方向就去了，路上他还问了几个大人，餐车在哪里？他不敢直接问警察在哪里，怕惊动了那对坏人，他想餐车那里人多，而且离他们远，足够安全。刚进餐车，钱进就看到了戴着章穿着制服的叔叔，他拉着人家的衣角，怯生生地收，“叔叔，我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了，我叫钱进，今年7岁，是青山湖孤儿院的。”钱进尽量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传达给了他眼里的“警察”。

        可是回应他的是对方抚摸着他的头，笑着问他是不是跟爸妈闹脾气呢，还让他不要乱跑小心有坏人。因为在对方看来，钱进衣着得体，手里握着一张大钞且身后没有任何人跟着，一点都不符合被拐卖的特征，想来是偷拿着大人的钱闹“离家出走”。“小朋友，你记得‘坏人’在哪个车厢吗？你带我去抓他们好吗？”钱进真的相信对方是要陪自己去抓坏人，一路领着对方到了车厢。

        “两位，请看管好你们的孩子，不要再乱走了！”乘警把钱进送进了车厢，就准备离开。但是被钱进死死地拖住了大腿，非不让他离开。“警察叔叔，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的，真的！”钱进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此时乘警才认真起来，“两位请出示一下相关的证件，另外请证明这位是你们的孩子。”

        宁心依旧不为所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钱湾泰则慢悠悠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和宁心的身份证，还有一份民政局盖章的认养证明。乘警仔细检查了证件，又对比了一下认养证明上的照片，“小朋友，你是叫钱进吗？”

        钱进狠狠地点了点头，以为警察叔叔终于确认了他被拐卖的事实要救走他，但是后面的一句话让他跌入到了冰窖中，“那就对了。小朋友跟着你的新爸爸妈妈不要乱跑好吗？外面很危险。”乘警认为这只是一个刚被收养的小朋友的无意义的反抗罢了，各种证件齐全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没法负责小朋友们的情绪问题，把证件还给钱湾泰之后他就走了。留下钱进和怒视着他的钱湾泰，“行啊小子，还学会报警了，有用吗？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孩子了，以后有你苦头吃，进来！”钱湾泰毫不客气地，极其粗暴地把钱进拎进了车厢，宁心终于转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跑的话，打断腿。”

        如果这话是出自一个妈妈的口，那可以理解为仅仅是要恐吓小朋友，但出自宁心的口，钱湾泰知道这是命令，钱进知道，他可能再也跑不了了。

        他在睡梦中醒来时，然后进入了一场延续一生的噩梦。

        钱湾泰和宁心在北京的家位于郊外，是一幢独栋别墅看起来非常地豪华，不过这个豪华与钱进无关，从踏入这个房子的第一刻起，他就被安排只能睡在地下室，那里还有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朋友，想必也是从各个孤儿院骗过来的。钱进感觉自己是从一个孤儿院到了另外一个孤儿院，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开心，也没有院长和张阿姨的温暖。

        接下来，他被安排跟其他人一块上学学习知识，放学后被钱湾泰直接接回别墅，在地下室进行军事化的训练，晚上则是接受一些间间谍类的课程教学。钱进和其他小朋友也不懂学习的这些知识是什么，也不明白可以用来干什么，但是被警告不能在学校讨论这个家里的一切，如果被发现将会面临很严重的处罚，轻则挨饿，重则挨打。7、8岁小朋友的心智简单，没有人敢违抗来自“父母”的命令，有了这一层养父母的身份作掩护，即使对他们做了什么，警察也没法做什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钱进15岁那年，他刚初中毕业。

        暑假的第一天，钱湾泰就把钱进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甩了他一堆资料让他快速看一遍。钱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考试”，也不疑有他就看了一遍资料，确认都记住了之后就还给了钱湾泰，然后钱湾泰用打火机点燃了资料塞进了壁炉里面，顺便点燃了一支雪茄，吐了口烟说道，“刚才这个人，是你同学的父亲。也是你这次的目标，你想办法潜入他们的家，找到资料里面说的那些地图，明白了吗？”

        钱进是这几个人里面最聪明的，也是最有潜质成为王牌间谍的，这一点当初宁心就有些预感，经过这几年的训练，果然脱颖而出，而这次行动，是他的第一次实战考试。钱进组织了一下自己掌握的信息，这位同学他偶尔有过几次交集，是班级里面出了名的混子，平时不好好上课，交作业考试时就会各种求爷爷告奶奶找人帮忙，而作为学霸的钱进，自然也是他的求人对象。钱进一直在小心地经营着这种“人脉”，在他学习的间谍课程中他知道一点，这些人未来很可能都会被自己用起来，作为棋子或者作为嫁祸的对象。结合资料里面最后说的作战地图，钱进想起来之前这位同学无意中透露过，他只是这几年会在这个城市，过段时间自己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反正他和他妈妈就跟着他爸爸到处走。而且他从来不担心老师会批评他，也没有任何升学的压力，少年爱吹牛的习性让他忍不住说漏嘴，提起过几次他那位负责北部战区某某舰艇的父亲。

        其他同学都是配合地发出暗暗的惊呼声，满足他的虚荣感，只有钱进记了下来，这次的目标是中国北部战区的海上测绘图和舰艇排布图。按理说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出现在同学的家里，应该在舰艇上放着，但是情报人员传来的消息是这次舰艇入港维修一个月，所有机密资料由高级军官随身携带，所以给了钱湾泰他们可趁之机，但是，这真的是好机会吗？钱进可不觉得，不过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下。

        当同学接到钱进的电话时，颇感意外，这个高冷的学霸居然想来家里做客，理由也很自然。钱进说自己也可能离开北京去外地上高中，但是一直没有离开过北京，想请教一下怎么快速地融入到新的地方去。同学的虚荣心在钱进身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满口答应让他当天就过去。于是，钱进打了个车，从北京城的西边郊区穿城而过，取到了东边的某军队家属院中，看着门口站岗的军人，手中紧握的老式冲锋枪，钱进忽然有些慌张。

        如果被人发现，他会不会被当场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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