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等待90年

林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他太困了，在老李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介绍那扇克虏伯保险门的书，因为搜证组大家都在紧张地工作走来走去，老李看林立也没法安心看书找资料，干脆让他去陶桃的办公室待着。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林立越看越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其实，他还想继续睡觉，但是，尿意不允许啊，他是被生生地憋醒的！

        他看到月光下，陶桃和车亮正倚靠在办公椅上睡着了，也不敢发出声音，轻轻地把书倒扣在茶几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准备去上完厕所再回来继续睡。“嘎吱”，林立心里恨死了这扇转轴生锈的门，在他开门时，还是发出了声音，夜太静了，这声音显得格外悠长和刺耳。

        “林立你醒了，有什么发现吗？”陶桃马上睁开了眼睛，他们经常办案基本上睡觉也是把耳朵竖起来的，这么大的动静她很难不醒。“你这是要上哪里去？”车亮转过椅子，发现林立正鬼鬼祟祟地正往外走，月光下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些猥琐。

        “啊不好意思两位队长，把你们吵醒了，都怪这个门。我们今天怎么跟门过不去了呢！你说气不气？”林立直起身体打开了办公室的灯，刺眼的灯光让三个人都不自觉眯起了眼，“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说完就飞窜出去了。

        陶桃听到“厕所”两个字，忽然又想起了跟林立“见面”的场景，一串白眼朝林立身后飞去，好像一切都刚发生。但是就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死了很多的人，翻起了好些旧故事，这个嘴上没门滑稽的家伙，竟然成了他们重案组的一份子，甚至救了她一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陶桃脸上忽然浮现一朵红晕，随即又以假寐掩饰过去，还好，车亮早就闭目养神没有看到这奇怪的一幕。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说说吧，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等林立回来，陶桃又是一阵不客气的劈头盖脸。

        “陶队，怎么说呢，我觉得虽然最近咱们很倒霉，但是碰上我，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饶是见惯世面的车亮，也被林立的话弄的一阵干呕，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年纪轻轻这么油腻的？？陶桃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接话，就虎视眈眈地盯着林立，盯得林立有点心慌。“好了好了陶队，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喏，找到了，这是80年的《世界机械之谜》杂志，里面详细介绍了关于克虏伯保险门的事情，我想应该对你们查案有帮助。”林立把杂志递给了陶桃，杂志上有一段话，还被他用笔圈了出来。

        “克虏伯保险门，最早产于1921年，到1930年德国克虏伯公司生产出第二代保险门，据权威的世界保险协会认定，其可靠程度可以评级96/100，当年世界排名第一。”里面详细的生产过程按下不表，接下来的两句话则是关键，“据克虏伯的负责人称，要想打开这扇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通过复杂的密码，二是等启用90年后门内的密码机械装置彻底失效再强行从外部破坏。”显然，第二种方法放在当时的语境里面，是克虏伯公司基于事实的一种自信表达。但是，确实有人听进去了。

        车亮边看边掰手指头，“陶队，结合张匡在黑本里面的记录，1931年应该有一扇保险门运到杭州并被国民党部队拿去不知道做什么用。如果这扇门就是在1931年启用的，那么90年后，不就是2021年，今年？”但是想想又不对劲，“可是这80年明显是跟不知道密码的人说的，这些特务也算是国民党内部的人员，应该知道密码才对，非要等这90年干嘛？”车亮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难道这只是时间上的巧合吗？不，应该不是。

        陶桃想到了一种解释，那就是国民党内部山头林立，具体经办放置黄金以及设置保险门这个事情的人，跟现在包括张匡在内的这个特务组织很可能不是一路人，他们内部只通气过这批“黄金宝藏”的存在。但是随后的抗日战争、二次世界大战、国共内战接连爆发，再加上国明党很快败退逃亡台湾，所以经办人很可能来不及带走这批东西，而那则趣事中的主角蒋经国更是早早地跟随先头部队逃台，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东西，干脆就留下了。如果这批黄金真的存在，那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国民党内部有人动了心思也不奇怪，先侦查然后伺机取走？

        “那搞不好是两拨人呢，一拨人知道密码但是下不了手，一拨人不知道密码但是想下手。车队，我记得黑本最后是不是还写了‘寺、横梁、密’，这个密是不是就是指的是密码？现在这拨人知道了密码的线索？”不得不说林立真的有一些办案的天赋，很快就把眼前的内容跟刚才瞥过一眼的资料结合了起来。

        “我靠，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小子可以的！”车亮一拳打向了林立的胸口，这个不断带给重案组惊喜和欢乐的家伙，真是越看越顺眼啊。“咳，咳，车队你留下我这条命给你们好好干活行吗？”林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了，车亮的兴奋一拳威力着实有点大啊。看着林立狼狈的样子，陶桃莞尔，这个家伙居然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难道真是个做警察的料？

        “好了，你们别闹了。看样子我们还要去灵隐寺一趟，这个寺应该指的就是灵隐寺。”张匡最终的行动轨迹就在灵隐寺，所以陶桃决定再去一趟。除了寻找本子中记载的密码线索，那个被封的山洞，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

        三人无话，各自和衣而睡，只待天明。

        吃过早餐，车亮开车，三人行又出发了，目的地灵隐寺。“车队，今天我终于吃到你们单位的早餐了，真好吃，不愧是国家的饭，就是香。”林立嘴里还在咂摸刚才吃过的鲜肉大包、麻球、葱油拌面还有两碗咸豆腐脑，意犹未尽。车亮看着林立贱贱的样子，开口道，“牢里的饭也是国家的饭，你想不想吃？”吓得林立在后排坐的毕恭毕敬，“今天已经不算好吃的了，平时方姨早上还会给我们烧大排面的，我跟你说你才是一绝。。”车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余光扫了一下副驾的陶桃，止住了话头，她把脸转向了窗外，有所思。“车队，一绝呢？然后呢？”林立的胃口被吊起来了，对于方姨这个称呼他可一点都不敏感。

        “没什么，坐稳了，我们赶快一点，等下早高峰西湖太堵了！”车亮重重地踩上了油门，汽车从环湖大道飞驰而去。

        “车队，你下次，呕，下次能不能，呕，开的稍微稍微稳当一点，我早上吃多了！”林立扶着灵隐寺门口的大柱子干呕着，车亮绝对是故意不想让他说话，急起急停让他晕了一路。

        陶桃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寺里，见过住持和戒坛师傅后，向住持询问道，“住持好，请问您是否知道，我们寺里面哪条横梁是1930年左右新放的或者更换上去的？”住持有点奇怪，这个问题太刁钻了，饶是他在寺里多年，但是对这类寺里的建造事宜他也没法了解的这么详细，“陶施主，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虽然我看起来有些老了，但是尚不到80，对你说的这个事情没法有印象啊，哈哈。戒坛，你带这几位施主去我们的藏书室看看，是否有历年的建造图纸和施工记录。”说完，行了个礼就走了。陶桃三人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跟着戒坛师傅往寺里深处走去，路上戒坛师傅小声说道，“陶施主，好像您的父亲之前也来查过这个事情，上一任住持也是让我领着去找资料，但是并没有所获，您父亲还跟我说过几天会再来的，但未能成行。”戒坛的话降低他们三人的预期，看样子，陶爱军也看到了张匡的记录，但可能是时间太紧而且后来遭遇了不测，所以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是这里了，这一排的资料都是关于灵隐寺建成以来的动工记录。但是没有按照年份详细区分，还请见谅。陶施主，你们自便吧，不要弄污就行。要是到中午你们还在的话，可以去我们食堂用膳。善哉。”戒坛师傅很放心地把藏书室交给了他们仨，施施然走了。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一名急速走路的女子，“抱歉这位施主，您是要去哪里吗？这么着急赶路？”“不好意思师傅，我想去厕所，但是走错地方了。”女子很自然地应对着，戒坛很礼貌地向她指出了厕所的方向，是跟藏书室的反方向，“谢谢师傅。”那名女子往戒坛所指的方向走去，但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戒坛消失在拐角，她又匆匆地朝着藏书室的方向而去，虽然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但如果陶桃和车亮碰到，肯定能认出，这人正是，方捷！

        在自己的宿舍跟钱进打过招呼后，方捷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她非常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但保不齐就被人看到自己跟刘力在档案室里说话，所以她只带了“逃命包”拿上最紧要的几件东西就离开了重案组。还好有惊无险，后来就听到了重案组传来的枪声，以及后续全城通缉自己的消息，也不知道钱进是否成功脱逃。

        心思缜密的她，还惦记着张匡的笔记本，所以在重案组附近的居民区里随便找了一间房子暂时躲藏起来，那里一圈有很多老房子，有一些老人过世后房子就空出来了，年轻人很少愿意租住，所以还算安全。一大早，她就蹲在重案组门口守着，果然等到车亮的车开出来，陶桃就坐在车里，他们两一起行动，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所以她一路跟到了灵隐寺。藏书室就近在咫尺，但是方捷不能再往前一步了，她徘徊了一会还是决定返回前殿，只能在那边守株待兔，陶桃他们肯定会出来的，到时候再跟着就好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一点到挪到了正顶上，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上午了。“两位队长，快12点了，我们要不先去吃点东西？”林立按着肚子，那里饿的直叫。“十分钟前就听到你肚子咕咕在叫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早上吃了两只青蛙呢！”车亮跟林立在一起的时候一改往日黑脸硬汉的形象，讽刺起林立来是一套一套的，都不用陶桃出嘴，直接给他来了个“一剑封喉”。

        “我说车队长，亮哥，能不能给我分一点你的善良？早上我是吃得多，但是架不住刚才干呕了，还花了这么多脑细胞看这些资料，你俩厉害看起古言白话轻轻松松的，我跟看天书一样。”林立真是想抱怨，他也想帮忙的，但是这些资料特别是上世纪30年代的，都是用半古文半白话写的，自己看的云里雾里还不敢跳着看，生怕遗漏了重要的线索，脑细胞死伤无数，提前让他进入了饥饿环节。

        “行了，就你事多。你去找戒坛师傅拿一些午饭过来，我跟车亮就不去了，我们继续翻资料，你快去快回。”陶桃迟疑了一下，脸色稍显凝重，“你注意安全，敌人很可能就在寺里。”

        “陶队长你不要吓我，我宁愿做饱死鬼！”林立说完飞也似地向后厨跑去，饥饿+害怕，让他突破了速度的极限。5分钟后，气喘吁吁地林立赶回了藏书室，还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才把门关上。“我真是太善良了，怕你们饿着，用博尔特的速度去拿了东西过来给你们吃，不要感谢我，我好歹也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

        “你就是怕死，哈哈哈，行吧行吧，谢谢你这位曾经的共青团员，快吃吧！陶队，吃饭！”车亮一点都不给林立面子。陶桃没有应答，她好像找到了一些线索，在一本落灰的杂事记录里面写到，

        “民国20年春，寺内大殿横梁腐朽松动，经政府协调，由国民党戍杭部队出资出力完成横梁修补事宜。”

        陶桃根据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推算着，民国元年是1912年，那民国20年不就是1931年。而根据杭州日报记载的内容，那扇来自德国的克虏伯保险门就是在31年春到达杭州的，时间对上了。

        “走，车亮我们去大殿。林立，你去找戒坛师傅借一把梯子。”陶桃放下资料，就往外走，事不宜迟。

        “陶队长，你找梯子干嘛呀？要多高的梯子啊？”林立朝着已经远去的两人大喊着，陶桃一路向前也不回头，回答道，

        “上房揭瓦，越高越好！”

        【作者题外话】：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之前小数数学没算好，是90年，硬是算成了80年，已更正。如还有其他失误还请大家指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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