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立死了

陶桃和车亮在会议室里不断地走来走去，看得出来，他们很焦躁，出警回来之后他们商量了很久，按照目前已经掌握的信息，已经向市局和厅里汇报了案情概要，想要按照要案的标准立案申请更多的调查资源。另外，他们很担心，会不断有新的死者出现，这连环凶杀案他们现在没有摸到一点头脑，李珍和望湖宾馆里的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也还没调查清楚，结果线索就断在这里了，真是让人头大。

        “既然老李说犯案手法相似，那把送外卖的骑手找过来，问问有没有跟凶手打过照面。”陶桃已经放弃了骑手就是凶手的想法，逮捕林立只是因为李珍的死事发突然，林立作为最后见到李珍并且下毒最方便的，理所当然变成了重大嫌疑人，组里才决定大张旗鼓地进行抓捕。但是随着林立摆脱了嫌疑，新的嫌疑人又早他们一步被杀死，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起连环谋杀案，不可能是送外卖的干的。此刻，她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只是说如果，这个骑手跟林立一样跟对手打过照面，至少有个画像可以参考，另外一边，老李的团队调取了酒店大堂、电梯、消防通道以及死者所在楼层的监控录像，准备大海捞针找找线索。

        林立跟着老李回到了组里，老李本来准备让林立去帮忙看看录像，找到嫌疑人。但是转念一想，上次是因为林立见过嫌疑人所以让他去看，这回嫌疑人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也没法找，人人都是嫌疑人，人人又都不是嫌疑人。不一会，他俩就到了会议室，两位队长和主要的组员都已经在会议室了。这么一会的功夫，通过公安内部的数据网和死者手机留下的信息，基本厘清了死者的情况，案情分析和找目击者的工作同时进行着。

        陶桃看到林立被老李带了进来，正准备赶人，但是想到他的神奇表现，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期待，希望这小子能给自己想出点有用的东西，干脆让他坐在那旁听。

        “小李，人都齐了，你开始吧，目击者已经让一队人去找了，我们先看看死者的情况。”车亮发话了。

        “好的，陶队车队，这是目前我们搜集到的信息，我们破解了死者的手机，对比了一下公安部的数据，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死者，郑远，男，今年41岁，江西南昌人，无业，曾因参与网络赌博被南昌警方拘留过4次，两周前来到杭城，一直住在望湖宾馆，期间就在这边四周转，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一日三餐都是点外卖送到房间，据宾馆前台的人介绍，她们也只是在郑远入住的时候见过一次，他一次了1个月的费用，此后就没有见过，他的房间也不让保洁打扫，洗漱用品都是放在门口他自己拿进去。”小李正准备翻页，被陶桃打断了，

        “网络赌博，境外的网站吗？这两周有没有参与过？手机上有什么联系记录比较可疑？”

        “陶队，我们恢复了死者手机里面的上网记录，发现这两周他频繁地上境外这个赌博网站，但是并没有参与赌博，二是通过一个聊天室，跟人在聊天。在聊天的内容里面，我们有重大发现”小李继续汇报，“最早的一条聊天记录就是在两周前，死者来杭城的前一天，有个代号为‘0号’的人让他来这里帮忙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免掉他一百多万的欠款，不然直接找人上门要钱，要威胁要恐吓死者的家属。”

        “后面，这个0号陆陆续续给死者发了很多信息，都是关于前一个案子的死者李珍的，主要是衣食住行的习惯和行动的轨迹。另外就是约定了时间，让郑远在固定地点拿上针管注射到李珍的外卖里面，还详细说明了方法，包括加热针管、搭讪外卖员还有来去躲避监控的路线。”小李说完，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找到了李珍案的凶手，也算有个交代了。

        “这么说，这个郑远是被‘买凶’的，他还有其他案底吗？”车亮摸出了一根烟，其他人可能觉得能稍微放松了，但是他却觉得，真正的危险正朝他们走近，他判断郑远的底子应该比较干净，只是被胁迫并且不知道自己杀人了。

        “没有了车队，能找到的信息我们都找了，这个郑远除了网赌，其他挺干净的，但是因为赌博把家里基本都赔进去了，他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呢，刚才我们联系了一下他老婆，哭的不像样子，只说早知道不跟他说重话了，这两个星期她也赌气没有找郑远，没想到客死他乡，她已经买票过来准备把人带回去了。”小李的话证实了车亮的判断。

        “但是有个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车队，我们在他的手机浏览记录里面，发现了搜索杭州档案馆的信息，我记得李珍好像也去过杭州档案馆，不会是巧合吧？”小李说出了自己的一个小疑问。

        “车亮，找两个人去一趟杭州档案馆，查一下李珍去那边都看了什么东西。另外，李珍的案子算是半结案了，凶手基本可以认定是郑远，两个案子合并成一个案子处理。‘’陶桃站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神扫视了一圈会议室，“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再熬两天，杀死郑远的人很可能会再次犯案，这里离省政府很近，影响很坏，我跟车亮已经上报作为要案处理，境外赌博、境外毒剂，这个事情还可能涉及到境外的不法分子，所以大家要加倍仔细，也要加倍小心，听明白了吗？”林立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被陶桃的大嗓门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声浪太强了，真不愧是女魔头，不，女神探！

        会议散了，林立跟着老李要去看监控录像，凶手总不能隔空下毒吧，只要看看谁接触过外卖应该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小林，如果是你，会在宾馆范围内下毒吗？”老李抛了一个问题给林立，林立脑子开始转动，“应该不会，监控太多目标太明显，如果是我的话，照样是这种下毒的方式，我应该会选择稍微热闹一点的地方。比如等红绿灯的地方，李哥你不知道我们因为每次要送很多单而且一直要抢单子，所以外卖挂在后座或者放进箱子里面我们就不会看着了，特别是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一般会有很多人挤着，就算想看着也没法看。这个时候下手是个比较好的时机。”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郑远不是杀人，对这种事情也不专业，真正的凶手是给他量身定制了一套下毒的方法，在外卖要送达的时候下毒，比较稳妥。而且我怀疑郑远本来是想等你放下外卖之后下毒的，但是没想到你直接敲门并且要等李珍开门接外卖，没有办法只能假装问事情来下毒。”老李说着心里的猜测，宾馆监控录像对他们来说难度“太小”，因为所有人都是可定向追踪到的，凶手怎么可能没想到，所以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肯定要避开的。“但是你还是快速地看一遍，以防万一，小林你还熬得住吗？不行先眯一会，你这眼睛都快跟兔子一样红了。”

        “没事李哥，我还好的。刚在宾馆我就是故意跟陶队长抬杠，我多看点，你们少看点好干其他正事。”林立在老李面前非常憨厚实诚，可能是因为老李对他的态度，以及在老李这里干活，让他像个“实习警察”，也算是圆了自己的警察梦。

        林立四倍速大概看了1个小时，还真有发现，“李哥，我这好像有线索，你看一眼。这个骑手是我的小哥们，等下我找他过来配合我们调查。另外如果没错的话，下毒的地方是在这个红绿灯口，你看李哥，我哥们就停在这里等红绿灯，旁边一直有人走来走去，但是这个戴着帽子的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其他人长，而且到绿灯了他并没有过这个路口，反而向反方向去了。”

        “好样的小林，回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老李兴奋地搓了搓手，有林立在他真是轻松多了。

        “我哥们可能看到凶手的样子了李哥，”林立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他有点担心，李珍死了，郑远死了，杀人灭口的味道太浓了，他哥们可能有危险。

        “是的，这个骑手可能是感觉后面被挤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你看小林，他们有眼神对视。”老李发现了更多的细节，如果能看到一个人的眼部，那至少能出个半脸的画像，对查找凶手会更方便。

        林立听到了老李的分析，不安感更加重了，他掏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林立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这个声音，他又打了另外一个电话，“站长，今天李立来了吗？我打电话没人接，是不是又去网吧了？”很显然，后半句话是林立安慰自己的，站长的话，让他心已经凉了半截，“我也在找他呢，你不在已经让我们站点快瘫痪了，李立这小子昨天晚上就没回站里，我让人去网吧找了没有找到，今天干脆就没来上班，你们俩怎么回事，我比你还着急呢，不说了我要自己去送餐了，你俩真够行的！”

        林立拿着手机，呆在那里也不说话，老李大概猜到了，安慰道，“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自己瞎猜。”

        小李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用证物袋套着的手机，“李组长，这个手机刚才响了十几次，都是一个电话打进来的，你看看要不要打回去，可能是死者的家人打来的。”

        “是郑远的手机吗？你不是说已经联系过他的家人了吗？怎么还打过来。”老李有点疑惑。

        “不是郑远的，是另外一个死者，是一名外卖骑手，刚才有人报案在一个垃圾回收点发现了一具尸体，死于割喉，因为死法太凶残了，市局报给我们重案组跟进了，这是拿回来的证物，死者的手机。”小李低头摆弄着手机，没有发现林立已经瘫坐在椅子上，老李拿过手机，大概猜到了死者的身份，没说什么，表情冷峻地按下了回拨的按键。

        “我曾翻过山和大海。。。”林立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多么希望它没有响。

        李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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