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尧悦拒绝了边潇臣送自己回家的请求，留下那句伤人的话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她走在空荡无人的校园里，胸腔内，满是怒火。

        在心里嘲讽边潇臣的喜欢有够廉价。

        她这些天，并不是默默地承受着张筱芸的侮辱和挑衅。实则早就通过那个女生最好的朋友，得到对方的社交账号，登上后，看到空间留言，都是张筱芸以及她同伴的污秽词语。

        还有张筱芸质问对方的聊天记录。

        警察当时没有去往她社交账号上面想，现在案子已经定下来，死者家属已经不想提起这件痛苦的事情。

        按照白琳最好的朋友的话来说，“哪怕大家都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可是没有人想去当这个主持正义的人。我们都还小，要相信大人会解决这件事。”

        而尧悦一脸厌世地，看完白琳和张筱芸的聊天记录后，还发现一个特殊的惊喜。

        白琳的特别关心，好像就是边潇臣。幸亏白琳没有手机，用她朋友的手机，跟边潇臣发了很多聊天信息。

        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边潇臣在女生出事的那天晚上，发了一条信息。

        “你回来了没有。”

        “张筱芸没有为难你吧。”

        那件事，边潇臣是知情的，可他选择隐瞒，还在短短的时间里，对自己有了兴趣。

        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跟白琳的相像，学习好的学生，家庭不好，被张筱芸欺负。

        是否作为替代品，尧悦都觉得边潇臣这样的人，跟张筱芸一样恶心。

        她看完聊天记录后，把手机还给了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叹了声气，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尧悦。

        “你是不是跟边潇臣谈着恋爱？”对方眼里充满警惕心。

        尧悦摇头，“我没有，但是我也被张筱芸欺负。”

        对方还是不相信，讪讪地笑道：“我还以为你想知道那个女生跟边潇臣之间的事。”

        尧悦确实想知道，可是看对方的意思，自己最好不要多问。

        临别前，那个女生叹了声气，怨声怨气地对着空气呢喃自语，“白琳把他当救赎，可他呢，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新欢。”

        “可怜的白琳，到死都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触动到了尧悦。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来陈嘉乐。

        不知道在自己心里，陈嘉乐对于她来说，像不像白琳心里的边潇臣。

        等到十一路公交车，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浏览着入秋后的县城景象。

        街头推车的小吃摊，还有停留路边多少年的广告牌，印着国内最火的女明星海报，随处可见的水果摊。

        到纵五路时，公交车停下，有人上车后径直走到尧悦身边。

        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怎么去对付张筱芸的想法，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

        陈嘉乐把买来的水果放在脚下，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安静地陪伴着她，到筒子楼外的十字路口下车。

        尧悦魂不守舍，下车时，脚一滑，差点从车上直接摔到外面，幸亏陈嘉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拉进自己怀里。

        俩人身体贴的很近，能感觉到砰砰砰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尧悦的，还是陈嘉乐的。

        尧悦侧目看见身后人的侧颜，是陈嘉乐后。明明也就两天没见，明明对方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内心的空洞和思念，在此时无限放大。

        心里的委屈，和想依赖人的感觉，席卷全身。

        后面还有人等着，尧悦站稳身体后，拉着陈嘉乐下了车。

        “你没事吧，幸亏我在后面，要不然……”陈嘉乐话没说完，一个柔软的身躯，填满自己的怀抱。

        他手臂放在半空中，马路牙上，车辆飞驰而去，扬起的灰尘，被太阳嗮得金灿灿的。

        这一幕就好像是少女漫画里的晚霞，落在了俩人身上，四周的一切，哪怕是不完美的，不美好的，都被他们感化。

        尧悦调整好心情后，吸了吸鼻子。

        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陈嘉乐一脸震惊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连忙退后，又碰到陈嘉乐的手，对方轻轻地扶着自己肩胛骨，把自己带入怀里。

        在她错愕的时候，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骑着电瓶车，从尧悦身后路过。

        等身边安全，陈嘉乐松开臂弯，尧悦飞快地挪到旁边。

        俩人站在马路边上，好像都没从刚才的心悸里缓过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逐渐变暗，天气凉快，路上行人多了起来。

        尧悦拽着衣角，小心翼翼地看向陈嘉乐，只是天色有些暗淡，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我妈……把医疗费给你了吧。”

        “嗯。”

        “那就好。”

        尧悦在心里想着，对方肯定会询问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在心里构思好怎么回答。

        说是，最近压力太大，把他当成父亲一样依靠。

        还是说，自己一直想要有个哥哥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对他那样无礼。

        这些想法，都在陈嘉乐无情地把她抛在身后，一个人穿过马路，走到对面。

        尧悦跟上步伐，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女孩子心思敏感，一点点的疏离，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尧悦有些懊恼地攥紧掌心，气愤自己干嘛要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来。

        万一，陈嘉乐误会自己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俩人走到筒子楼里，上下楼梯的时候，陈嘉乐忽然转过身。

        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楼梯迈出一只脚的尧悦。

        四周静谧，声控灯灭掉，俩人陷进黑暗中。

        “我以为你开口第一句话，会对我说你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陈嘉乐语气严肃。

        声控灯亮起，尧悦看到他不苟一笑的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嘉乐。和平时的他，有很大的不同，让人不敢说话。

        “我本以为那个人会帮我，没想到，他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尧悦瞪着眼下的阶梯，努力地藏着脸上的恨意，不想让陈嘉乐看到。

        “也对，我为什么要对于一个陌生人有信心。”

        可偏偏陈嘉乐几步来到她面前，纤细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对方对上自己的视线。

        俩人本来就有些身高差，尧悦几乎是踮着脚，皱着眉头，很难受。

        “你想利用别人？”陈嘉乐忽地一笑。

        尧悦不明所以，不知道陈嘉乐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坏了。

        “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利用一下我呢，尧悦。”

        尧悦甩开他的手，身体往下坠落，她瞪大眼睛，看着陈嘉乐对自己无动于衷。最后她摔在了地上，没有什么大碍，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有人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尧悦回头道谢，是二楼的一个老奶奶。

        等那个老奶奶离开后，尧悦语气冷漠地对他质问，“陈嘉乐，你为什么？”

        “对于你来说，我好像没什么可利用的地方不是吗？”陈嘉乐自顾自地嘲笑着。

        他这副模样，落在尧悦眼里，偏执的有些可怕。

        “这是真的你对吗？”尧悦板着一张脸，吞下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就因为我没有利用你，你可以不顾我受伤？”

        “我有这么做吗？”陈嘉乐语气陡然一变，“尧悦，就因为我这次没有帮你，所以你就把我之前的好一笔勾销对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尧悦为自己狡辩，本来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却被他这些话，轻易地推翻。

        “那你不怕我受伤吗？如果没有那个老奶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进医院里了。”

        可陈嘉乐还是无动于衷，“我看到你身后有人，尧悦，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坏的人啊。啊，好吧，我知道了。”

        尧悦这才看清楚，陈嘉乐远比自己想象里的要阴暗。

        “要是没有那个老奶奶，从这个楼梯上摔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陈嘉乐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表示，“等你受伤后，再来跟我说这件事。尧悦，现在的问题是你。我要求你，只能利用一个人，你选择那个小子，还是我，你自己决定。”

        尧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句话。

        “你说不了话对吗？”陈嘉乐一步步逼近她，见她没有后退，仰着小脸倔强的样子，反而让他有些赏心悦目。

        他见过无数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一人拥有，尧悦的倔强，跟她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们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很多很多。

        但是尧悦没有，对于尧悦来说，那些恐惧都没有自身家庭带来的恐惧震撼。

        陈嘉乐与她离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我帮你说。”陈嘉乐恨到，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是认为我没有利用价值，而那个长得不错的小男生，对你来说，充满新鲜感，利用他的时候，可以戏耍一下他的感情，对吗，尧悦。”

        尧悦一直以为自己头脑清晰，可是又觉得陈嘉乐的话，对，或者不对。

        索性她直接承认下来，不管好的坏的，全部承认。

        “对，我想知道他们那么喜欢谈恋爱，那么喜欢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到底好在哪里。”

        尧悦直勾勾地看着陈嘉乐，“可是哥哥，我能玩弄你的感情吗？你想让我玩弄你的感情吗？”

        尧悦讪笑道：“怎么会有人，求着让别人玩弄自己的感情啊。”

        俩人有四岁的年龄差，对尧悦来说，这已经是个鸿沟。当朋友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当做喜欢的对象了。

        她在陈嘉乐眼里，跟幼儿园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怎么会想着和自己扯上关系。

        然而，就在她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中时。

        陈嘉乐忽然低下头，温润的嘴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额头，低垂的眼睛，显得多情又深邃，精致漂亮的脸庞，就在她视线中放大。

        尧悦的心，突然漏了半拍，猝不及防，从未有过的悸动，在心底萌发。

        “那我求求你玩弄一下我，”陈嘉乐在不该停的时候，停顿又继续，“我的感情？”

        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有些出神的尧悦。

        等尧悦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嘉乐早就丢下她，一个人上了楼。

        她在楼底下吹了会儿风，心情愈发烦躁，满脑子都是陈嘉乐那诱人的表情。

        或许是太生气，学着张筱芸的语气低骂了一声，才走上楼。

        --

        站在家门口，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尧悦心乱如麻。

        又听到自己家里，传出李红云歇斯底里的辱骂声。

        不知道为什么，尧悦把握在门把的手松开，朝着原路走。

        她坐在筒子楼下的木椅上，有几个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围着木椅玩耍。也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妇女，对着自己困惑指点。

        还看到对面筒子楼，打扮妖艳的女人，挽着一个有些肮脏的男人上了楼。

        那群多嘴的妇女，看到那个女人的出身，立马转移了话题。

        尧悦肚子饿的咕咕叫，隔着外套捂着肚子，抬头看向自己家门口。

        不知道那俩人吵完架没有，尧悦被楼下的蚊子咬的快要抓狂。

        最后还是没忍住，上了楼。

        打开房门，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满地狼藉。可是家里黑暗又安静，好像家里只有尧悦一个人。

        把房门关上，尧悦掂起脚尖，回到自己卧室里。

        她看书熬到了深夜，外面一点动响都没有。

        可能李红云跟白国青吵完架，俩人一起去外面吃饭了吧。

        等第二天，她从床上醒来，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外面的客厅，还是狼藉一片。

        她看了看紧闭的主卧门，怀疑李红云跟白国青离家出走了。

        去学校的路上都在想，他们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争吵，这次还是因为尧瑶吗？

        她在路边用仅剩的十块钱，买了两个小笼包垫垫底，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曾佳会把自己不吃的鸡腿饭给她吃。

        --

        张筱芸那群人兴高采烈地进了班里，大家看她们的样子，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只有尧悦知道，她们开心的原因，是自己因为自己不开心。

        曾佳跟班长做完训练，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一身的汗臭。

        “尧悦，你可别嫌弃我，我都是为了你。”曾佳愁眉苦脸，“我就那么短的一双腿，能跑多远啊。”

        尧悦把自己的水拧开，递给她。

        曾佳接过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里面，触及到尧悦好奇的目光时，解释说：“我怕张筱芸她们给你水杯里放料。”

        尧悦点头，表示理解她。

        曾佳喝个痛快后，拉着班长，还有坐在前面的俩人，一起聊天。

        从今天早上开始，八点钟后，班主任让班长组织班级纪律，带队来到操场上。

        尧悦她们坐在第二排，班长跟班主任坐在最前面，还举着班级红旗。

        尧悦观察着张筱芸那群人的举动，按道理来说，她们没有人参加活动，那么无聊，肯定要找自己开涮。

        后来等到了下午集合，曾佳去参加接力赛，张筱芸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丢下一张纸条。

        尧悦把纸条打开，是张筱芸的张扬的笔记。

        “来器材室。”

        尧悦把纸条捏在掌心里，头顶的太阳晒着所有人都在流汗。

        班主任让班长，把买来的冰镇矿泉水发给大家。

        边潇臣坐在自己班的队伍里，眼睛一直盯着那抹俏丽的人影。

        班里要好的男生搭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尧悦。

        “你这次的口味，怎么有点那个人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边潇臣闷声地甩开了那个男生的手。

        那个男生也不在意，“你要是喜欢就去追啊，之前不是挺大胆，这次怎么怂了。”

        他们班班长问出边潇臣最近看上的人是尧悦后，屈指把眼镜往上抬了抬。

        “尧悦跟其他人怎么能比，咱们校长还打算拿尧悦去抢清华的名额，知道你敢动她，能让你领证毕业。”

        “有那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啊，你们又不爱学习，当然不知道学校在尧悦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能让边潇臣轻易破坏？”

        边潇臣心情郁闷，仰着头，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边潇臣！”

        班里其他人看到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来找边潇臣，打趣地去推搡着他。

        边潇臣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可是看到对方是曾佳后，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紧张。

        曾佳把一个纸条递给他。

        边潇臣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认出是张筱芸的。

        这张纸条出现在曾佳手里，他一目了然，是尧悦出事了。

        可是看曾佳的样子，还在微笑地对自己说，“尧悦让我把这个纸条给你。”

        “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

        边潇臣心脏跳的很快，在炎热的下午，却感觉到一丝丝寒气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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