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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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亮起，人行道黑色的头颅耸动。
张筱芸跨过无数人的身周，来到尧悦身边。
张筱芸比她高半头，人长得也很壮，眼神睥睨地看着她。
“尧悦，我的书是你撕的吧。”
尧悦微微扬起小脸，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是我撕的。”
她没有否认，看着张筱芸的眼眸，语气平静，“反正你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那书到毕业也是干干净净的，我撕掉怎么了？”
听了她这番话，张筱芸没有挨打，脸上却火辣辣的。
“你真不知道死活，怎么，你觉得全班都站在你这边，就能狂对吧。出了班，无论你走到哪里。”
张筱芸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我都能搞死你。”
尧悦别过头，躲开她的手指，“怎么搞死我？”
“你都说我是杀人犯了，杀一个也是杀人犯，那不如杀两个。”张筱芸看着她的眼神阴狠。
尧悦完全不怕，“其实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
张筱芸顿了下。
尧悦继续说，“可是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不要脸啊？”
“所以呢？”张筱芸声音很冷。
尧悦说，“这学上的也无聊，搞个小乐趣玩玩。”
张筱芸看着这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她们混混眼里一逗就红鼻子的好学生，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些话。
笑得捂住肚子，“你说我是你的小乐趣？你还要玩我？”
尧悦压低声音，“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样，你跟我说说呗。”
张筱芸擦掉眼角落的泪，见她离自己那么近，左手把她推远。
“你真能搞笑。”
尧悦冷着张脸，看着张筱芸继续问，“我每天回家都能路过水库，你不心虚吗？”
“我心虚什么？”
“我们那里的人，都说水库里有鬼，张筱芸，你去看看吧。”
“疯子。”张筱芸越听越觉得她不对劲。
尧悦眼神炽热，“反正你活着就是社会败类，现在还能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其实出了社会，你有什么靠山？你家人又不爱你，你爱的人又背叛你，没人会成为你的靠山。”
“尧悦！”张筱芸被她惹急了，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们，张筱芸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到一个小巷子里，再好好地交谈。
尧悦死死地站在原地不动，心想把自己拉到不安全的地方，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所以两个人就在大马路上撕扯起来。
张筱芸一直是学校里打架扛把子，碰到尧悦这个瘦弱的女生，与对方手腕对抗，惊叹对方力气很大。
“尧悦。”
一声熟悉的叫声，在尧悦心里泛起涟漪。
趁张筱芸松懈的时候，一把甩开对方的禁锢，转身小跑到穿着白衬衫，刚修剪完头发的陈嘉乐身边。
陈嘉乐见尧悦小小的身躯躲在自己身后，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他一米八的个子，不仅个子上压了张筱芸一头，气势上也压了对方一头。
尧悦可怜兮兮地拽住他的衬衫衣角，弱弱地叫了一声，“嘉乐哥哥。”
陈嘉乐假装认为她是在依靠自己，拉着她的手，站在张筱芸面前。
远处的边潇臣看到这一幕，怕张筱芸被人欺负，下意识地想要驱车来到张筱芸身边保护她。
尧悦也想借陈嘉乐好好地吓吓张筱芸。
可是陈嘉乐还是顶住那张温润的笑脸，语气也很和蔼，“请问，你是在欺负我们家尧悦？”
张筱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尧悦也愣住了。
陈嘉乐对她说，“你们好像是同学吧，我上次也看到你尾随尧悦。尧悦身体弱，你们在学校应该好好相处，为什么要欺负同学呢。”
尧悦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张筱芸完全没意识到他会说出这些话，一时间语噎住。
陈嘉乐感觉到尧悦想走，立马抓住尧悦的手，用强大的力量，把她拉到张筱芸面前。
张筱芸和尧悦大眼睛瞪小眼，都感觉到陈嘉乐要做什么。
“好了，你们俩握个手，”陈嘉乐语气温柔地哄着她们，“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恩怨，从今天开始一笔勾销，以后在学校里好好相处……”
陈嘉乐话还没说完，手臂上一阵疼痛，扭头看去，不见尧悦身影。
“这……”看着被咬的压印，上面还泛着一层水渍。
张筱芸见陈嘉乐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不在怕他，挣脱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离开了。
边潇臣噗嗤一下笑出声。
“你笑什么呢。”那个女生气喘吁吁地坐在他后面，娴熟地扶着他的腰。
边潇臣把头盔戴上，“没。”
那个女生看到张筱芸在前面，以为边潇臣对她念念不舍，没好气地嘟囔一句，“都被停课了还待在学校周边，真无语。”
边潇臣猛地一开油门，吓得她抱紧他的腰。
就在她反应过来，要骂他的时候。
“坐好了。”边潇臣低沉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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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尧悦都没有搭理陈嘉乐。陈嘉乐在她身边说了很多好话，可能是快到家了，还是被陈嘉乐看到泛红的眼角。
尧悦皱着眉头，扬起倔强的小脸，“陈嘉乐你丢不丢人啊。”
“说什么保护我，其实是来丢我脸对吧。”
“哪有你这样保护人的，她能把我笑死。”
陈嘉乐见她把心里的话发泄出来，也松了口气，软声软语地给她道歉，“对不起啊尧悦，我只是觉得以暴制暴不是好的解决办法。”
“我没有让你去打张筱芸！”尧悦反驳道。
可是对上陈嘉乐棕色的瞳孔，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这个烂好人能做什么坏事。”
陈嘉乐陪在尧悦身边。
尧悦说了陈嘉乐一路的坏话。
而陈嘉乐不生气，好脾气地应付着，
尧悦骂着骂着没了脾气，但还是不想理陈嘉乐。
回到家里，李红云没有做饭，白国青也没有在家。
客厅静谧的有些可怕，她小心翼翼地放轻步伐，慢慢地挪到自己房门口。
打开门进去后，才松了口气。
傍晚七点半，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白国青咳嗽一声，看到客厅没给他留灯，醉醺醺地叹了声气。
尧悦听他的声音，哪怕没有出去看，也知道他喝了不少的酒。
所以她走到房门口，反锁房门后，又坐在书桌前。
听到白国青回来后，没过多久，卧室门打开。
尧悦面无表情地把耳朵塞上耳堵，客厅里男女吵架声，摔东西的声音，还有相互碰触的声音。
尧悦心里波澜，没有开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开着一盏台灯，借着微弱的光，读着全英文的悲惨世界。
这本书是借陈嘉乐的，他有很多世界名著，都是精装版，县城图书馆都没有他的书好。
陈嘉乐怀疑她看不懂，尧悦摇头，说自己能看懂。
她没有对陈嘉乐说过，自己梦想是出国留学，改名改姓，把以前牵扯到的人和物，都隔绝关系，远走高飞，过新的人生。
外面声音停了下来，白国青清扫地面的碎玻璃。
尧悦看书看得眼睛疼，脱掉外套，躺在床上。等他们都休息完后，自己再去洗漱。
突然，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停在自己房门口。
“尧悦，睡着没有？”白国青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
尧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或许是因为他以前行为不端正，心里很反感白国青。
她没有理白国青，门口也没有传出对方离开的声音。
尧悦屏息凝神，默默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十分钟。
白国青把脸从她卧室门上挪开，拖着肥胖的身躯，倒在卧室的床上。
尧悦松了口气，心里却对白国青诡异的行为，上了一层警惕。
或许是没有洗澡的身体黏糊糊的，又或者是空着的肚子饿的咕咕叫。
尧悦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葱花面。
走到阳台上，看着隔壁没有开灯的阳台，静静地坐着。
晚上九点钟，对面筒子楼灯火通明，一楼底下聚着些人打麻将。
路灯下聚着圈飞虫，还有孩子们追逐打闹。
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这些，不知道为什么，隔壁房间一直没有开灯。
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期盼灯光亮起。
就在她又饿又累，又被蚊虫叮咬的满胳膊的红包时。
隔壁房间灯光亮起，接着玻璃窗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瞳孔里。
尧悦声音虚弱地唤了声，“陈嘉乐。”后。
陈嘉乐见到尧悦，有些震惊，“你没吃饭？”
尧悦没有说话，把脸埋在膝盖里。
陈嘉乐说，“你等等我。”
尧悦知道他去给自己拿吃的去了。
没多久，陈嘉乐回来，尧悦撑起眼皮，看到他手里端着三角形的草莓丝绒蛋糕。
“我妈过生日，所以我跟她在外面吃的饭，现在才回来。”陈嘉乐对她解释自己为什么回来的晚。
尧悦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红色奶油站在她唇边，显得她窘态。
“不用给我解释，没必要。”
是没必要，他们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对了尧悦，你什么时候生日。”
尧悦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但还是回复了他的问题。
“九月二十。”
“处女座。”
“什么。”
“星座啊。”
尧悦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你相信那个？”
陈嘉乐手臂搭在栏杆上，看着她，“好的相信，坏的不信。”
尧悦点头，快把蛋糕吃完的时候。
陈嘉乐说，“九月二十，那不是下个星期二吗？”
尧悦闷声闷气地说，“又怎样，我不过生日。”
陈嘉乐像是没有听到，“你喜欢吃什么蛋糕，草莓蛋糕好不好，我给你买。”
尧悦提高音量，“我说我不过生日。”
陈嘉乐继续研究，“晚上你从阳台跳过来，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我弄了一辆电动车，以后放学可以接你回家。”
尧悦有些生气，“我说我不过生日。”
陈嘉乐那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尧悦，“尧悦啊，哥哥对不起你。”
尧悦呆愣住，“对不起我？”
“对啊，”陈嘉乐带着歉意地笑了笑说，“哥哥不会打架，没有帮你出气。”
“对不起啊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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