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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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芬每天呆在家里，最得意的事就是别人不知道八卦消息，段婉主动问，她立马来了精神。
把段国栋扒拉到边上，刘玉芬把腿盘成一个圈，特得意地说：“你和玲玲这么好，还不知道她家的事？”
“不知道！”
刘玉芬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附在段婉耳边说：“玲玲她是有爸爸的！”
段婉皱皱眉，撇撇嘴，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刘玉芬真是逻辑鬼才了，谁会没有爸？难道是石头锋里蹦出来的！
“玲玲的爸爸不是在她不到两岁就去世了吗？”
“胡扯，胡扯！”
刘玉芬头挨着段婉，低声说道，就好像邻居能隔着屋子听到她讲话似的：“我可听说了，赵玲玲她爸回来了，亲爸爸！”
段婉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胡同的老邻居都知道赵玲玲家的事，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爸爸？
“什么亲爸爸？”
“你这小丫头片子什么也不懂。就是老赵戴了绿帽子，李慧当年是大着肚子嫁给玲玲她爸的。你那个小姐妹，是个私生女！”
“私生女？刘玉芬，你别听风就是雨，乱给人家扣帽子。”
刘玉芬用手掌拍了段婉脑袋，“有直呼你妈大名的吗？我什么时候乱嚼过舌根了？张大妈亲眼看见李慧的男人，听见他们在胡同口说话了。那男人想认回孩子。张大妈可说了，那男人西装革履的，开着小轿车来的，看样子过得还挺富裕的。”
“早干什么去了？李慧阿姨辛苦了这么多年，孩子大了，他回来干吗？”
段婉最瞧不上这种男人，年轻时不负责任，想不费力气，直接捡个现成的，净想着天山掉馅饼的美事。
怪不得玲玲最近情绪这么暴躁，若是她摊上这么个亲爸爸，也不能接受。
“为什么不理？我要是李慧啊，坚决和男人复合，过上几年富太太的好日子。”
“也不管人什么德行，有钱就行了？”
“当然行了，必须行！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要是没钱，靠什么养老婆孩子？”
“你不怕这种男人能甩你一次，就有第二次吗？有的人，越有钱越吝啬。热脸贴过去，当了人家几年老妈子，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的女人也不是没有。”
刘玉芬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段婉这孩子，话说像个小大人，像是经历过似的，不过听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懂什么啊？吃了几年咸盐就和你妈讲上人生大道理了？将来你必须给我找个家庭条件好的，让你爹妈也跟着享享福。”
段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直接掐死刘玉芬的念头：“少指望我，将来我选什么样的人，你们没资格管。你看好的，自己嫁过去吧！”
“你这孩子，诚心气我是不？”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这是我的自由。”
刘玉芬说不过段婉，气的七窍生烟，四处寻找手边的东西。
“你要是再敢打我，我立马去找居委会李大妈，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找机会虐待女儿。”
提到李大妈，刘玉芬立马就歇菜了，上次他儿子段国栋去居委会告状，李大妈还和居委会的几个老太太特意来他们家调查情况。
附近的邻居们都知道她“行为不端”，段婉再去告她一状，两个孩子一同“声讨”妈妈。她在这片区还活不活了。
刘玉芬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对外对内，都搞得一塌糊涂的。
被段婉顶嘴窝心，却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她出去，刘玉芬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个家早晚有一天，要归我姐做主了！”在一旁看电视的段国栋说起了风凉话。
“滚犊子！还反了她不成，小丫头片子，我不爱和她一般见识。”刘玉芬憋了一肚子闷气，连儿子都来气他。
段国栋翻了刘玉芬一个白眼，没顾忌，继续说：“我姐比你会做饭，自己还能挣钱，学习也好，沈娇娇不知多崇拜我姐。你不在家时，我们也挺好的。”
段国栋的一番话狠狠地戳在刘玉芬的心口窝，她真是白疼这个小白眼狼了，几顿饭就给他收服了。
“滚你屋里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段国栋带上他的饼干盒子跑了。
刘玉芬眼泪簌簌掉，发泄地把手边的东西都给砸了，她辛苦带大的两个孩子，没一个称心的。
夜里，段婉失眠了，担心赵玲玲那边睡不着。
赵玲玲的养父虽然过世多年，但她一直以引为傲，经常挂在嘴边，他爸爸是个外科医生，救过很多人。
这些年，她和妈妈相依为命，但李慧却瞒着女儿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么大的变故加上最敏感的年纪，温室小花朵的赵玲玲，能否撑得住？
了解赵玲玲情绪崩溃的原因，段婉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家丑不可外扬，没人愿意揭开伤口让人去围观。干涉的过多，对当事人反而是一种负担。
助人比助己还难，段婉不想成为别人情感上的强—奸—犯。
第二天，段婉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来到赵玲玲家，她还在宿醉没醒。
段婉留下一张字条给她：“想找人说话，我随时在。”
准备离开时，李慧出来送她，段婉发现玲玲家多了一个男人，穿着得体，刘玉芬口中的那个体面人。
段婉猜得到这个男人是谁了，趁着男人不注意，她偷偷对李慧，说：“李阿姨，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李慧送段婉出院子，还没等段婉张口说话，李慧就先有事相求：“小婉，你比我家玲玲成熟懂事，没事你帮我多劝劝她。”
“劝什么，让玲玲接受屋子里那个人吗？”
段婉单刀直入，没给李慧留面子。
这件事她觉得李慧作为孩子妈妈，事办的真是欠妥。
以赵玲玲激烈的反应来看，她不愿意接受这个“新爸爸”。
作为大人，段婉觉得李慧在这个时间节点，应该先做好女儿的思想工作。避免她和那个男人先见面。
可李慧却全然不顾及，不考虑后果，把人直接带到家里来了。
段婉完全理解赵玲玲失控的反应，她会觉得被一直爱着的妈妈，先背叛，再抛弃！
“玲玲早晚都要学着接受这件事，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
李慧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这事对赵玲玲很难堪，回答得理直气壮的。
段婉被李慧的回答气得头疼，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脑”类型吗？为了男人，什么都不顾了？
“什么叫早知道不如晚知道？你太自私了不觉得吗？”
赵玲玲的委屈，她一定要帮她说道说道。
“李阿姨，你觉得女儿重要？还是男人重要？为了一个吃回头草的男人，你不惜伤害，捆打自己的亲骨肉。脑子呢？就饭吃了吗？过了十多年再回来找你的男人，你不想想他是为了什么回来吗？李阿姨，你年龄不小了。拜托别再像年轻时，男人给两句甜言蜜语，就一头扎进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有女儿的人，妈妈更需要有主见，自立自强，给她做个好榜样……”
李慧被段婉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有种幻觉，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护士长，而不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女学生。
段婉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希望李慧能听进去。
她们母女间的矛盾，外人始终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必须靠李慧自己理清楚新的家庭关系。
可李慧在呆愣了三十秒后，还是那句：“可明辉是玲玲的亲生爸爸啊，他们父女早晚都要相认的。”
段婉真的要给李慧跪了！
有些女人一旦陷入恋爱中，智商是负数无穷大，无下限，真的没救了。
段婉知道和李慧再费多少口舌也改变不了她固有的思维，她叹口气，转身准备走。
想了一下，又折返回来，“李慧阿姨，玲玲还是个孩子，不成熟。想不开的事，容易钻牛角尖。你们作为大人，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有些事情，后悔是来不及的。”
段婉给了李慧明示暗示，希望她能注意到赵玲玲的心理健康问题。
李慧踌躇了一会儿，段婉以为她听懂了，三秒后，又是那句：“你和玲玲是好朋友。小婉，你也会帮我劝她的吧？明辉会对玲玲好的，不会亏待她的。”
“你怎么什么都听不进去啊？！！！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爸，认不认有那么重要吗？”
段婉想要咬人，想要扔石头把李慧的脑袋砸通透点。
她停止再和李慧讲话，对牛弹琴！
段婉背着书包，赌气地向学校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脚指头踢得生疼。
陈韬离老远就看见段婉了，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掐掉嘴上叼着香烟，对着空气张了张嘴，希望能散掉烟的气味。
陈韬离学校远，要做公车，所以他每天都很早出门，这么早出门的段婉可不常见。
陈韬在段婉身后喊了三声她的名字，对方像是聋了，完全听不到。
陈韬紧跑了几步追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段婉的肩膀，躲在她身后，左右探头藏猫猫，“猜猜我是谁？”
段婉早听出了陈韬的声音，没心情和他闹，声音低沉地说：“离我远点，烦着呢！”
陈韬一听段婉心情不好，立马蹦她面前，举着拳头，“说，谁欺负你了，哥们给你出气去。”
“没人欺负我，是玲玲家的事。”
“呦，我还以为什么事呐！”陈韬整个身子都松了下来，满不在乎地捋捋头发：“不就是赵玲玲回来一个有钱的亲爸爸嘛！”
“你也知道了？”
“这胡同里的没人会不知道吧？什么秘密能藏住啊？何况玲玲她妈恨不得在胡同里贴告示了，男人都领到家里去了。”
“没脑子的女人！”
提到李慧，段婉就生气。
段婉本以为李慧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单身独立带孩子，没想到触到软肋，立马失了分寸。
陈韬歪着头看着段婉气得脸都发红了，嘿嘿嘿地傻笑着问：“你不喜欢赵玲玲的有钱爸爸啊？”
段婉撇嘴，“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我是怕玲玲想不开，为了这件事，她作业不写，上课走神，昨天晚上还喝醉了。”
“哎呀，赵玲玲太出息了，都会喝酒了？”
陈韬的关注点完全不和段婉在一条线上，男孩总是神经大条的。
段婉又无语了，她扒开陈韬，走在他前面。
“我又说错了？”
陈韬急得直抓头发，这么多年，段婉不开心，他就不爽快，为她解忧成了习惯。
想了一会儿，陈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重新蹦到段婉面前，挥动着自己孔武有力的胳膊，说：“要不，我去把赵玲玲她新爸爸凑跑，这样赵玲玲烦恼就没了，你也不用为了她不开心了。”
段婉停下脚步，浅笑。
这办法，也就陈韬能想得出来！
靠武力，只能解决少量的问题，还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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