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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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段婉的屁股像是长了钉子，提前二十分钟她就收拾好书包，放学铃一响，她第一个冲出教室。
段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家的方向跑，平时缺乏体育锻炼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管连着食管一整条都火辣辣的疼。
可她还是一分钟都不敢松懈，心里始终不安。怕是耽搁了，赵玲玲就会出事。
赵玲玲家住在亚明胡同的头几家，刚拐进胡同，段婉就看看赵玲玲家的门口，挤满了她熟悉的邻居们，她妈刘玉芬也在。
一阵恐慌涌上了心头。
赵玲玲真的出事了？
可赵玲玲还不到十七岁，离书中她自杀的年纪还早了一年多啊！
段婉觉得心脏像是漏了口子，刺骨的冷风刮了进来，席卷她的五脏六腑。
脚像被钉住了，到了这一刻，段婉竟没勇气走上前去确认。
刘玉芬前面站了几个高大的老爷们，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热闹看得不尽兴，预备回家。
一转头，看见呆立在原地的段婉，她抬手看一眼手表，段婉比平时早到家20分钟。
“死丫头，平时放学你都去哪儿疯啊？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
刘玉芬走到段婉身边，借机会数落她。段婉也不理她，像是梦游，眼睛直直地盯着赵玲玲家门的方向。
“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牛气哄哄的，供你上学，怎么还拱出个大爷出来了！”
刘玉芬继续找话茬奚落段婉，至从段大富决定继续供段婉上学，她心里就老大不舒服。钱没省下不说，倒是落了一身的不是。
段婉难得这么安分，也不顶撞刘玉芬。
这情况，最近可不多见。刘玉芬倒是奇了怪了，摸了摸段婉的额头问：“你哑巴了？”
段婉推开刘玉芬的手，眼神里带着哀伤，声音小得像是一只蚊子似的，“玲玲家出事了？”
刘玉芬知道段婉和赵玲玲关系好，给她添堵的好机会来了，让她难过一会儿是一会儿。
“出事了，出老大事了！”
段婉的眼泪一下子飚出来，小说的情节都是骗人的，时间线为什么会提前？
段婉后悔死了，她只顾着自己，却忘了好朋友的结局也是要保命的。
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可买。
段婉扒开围观的邻居们，疯了似的冲进赵玲玲家的小院。
赵玲玲家的门口站着许多她没见过的大人，李慧被围在中间，脸上还挂着泪珠，满脸的忧伤。
“李阿姨，玲玲她……”
段婉话说的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的潜意识在逃避，只要她不提，一切都会与平常一样，什么都没变。
“小婉，你看见玲玲没有？她没回家，失踪了。”
李慧见到段婉像是见到了救命的稻草，眼睛发亮，冲出包裹她的人群，握住了段婉的手。
玲玲没有自杀？！！！
段婉咬牙切齿地想，刘玉芬在故意戏弄她！
她已经想了最坏的结果，现实比她预期的好，让段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亲戚家呢？找过没有？”
段婉打起精神，帮着李慧分析赵玲玲可能去的地方。
“都找过了，姥姥姥爷家，大舅家，小姨家，玲玲都没去啊。我真不应该打她啊!”
李慧掩面失声痛哭，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赵玲玲就是她的命。
“小婉，你们最要好，你应该知道的，玲玲会去什么地方啊？”
李慧已经站不住了，在周围人的搀扶下，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段婉能帮她寻回赵玲玲。
其实段婉和赵玲玲也不过相处了半年。在这半年里，他们的生活一直很安稳，段婉真的不知道赵玲玲心情不好时，会躲到哪里
她回拍拍李慧的手安慰：“李阿姨，你别太担心，我去找找。”
段婉把书包扔给刘玉芬，跑出胡同寻找，被刘玉芬在身后骂了她半天，她什么也没听到。
刚跑出胡同，段婉就看见姜智明和李大鹏骑着自行车向着她的方向过来。
段婉预感，他们俩是为了赵玲玲的事来的。
姜智明和李大鹏看到段婉，快速把自行车掉头。
姜智明把车立在段婉面前，拍拍自行车后桌，小声地说：“上车！”
段婉什么也没问，跳上了自行车。
三人又返到到校门口，姜智明把车停住，郑重地对段婉说：“我们见过赵玲玲，她不肯回家。你去劝劝她。”
姜智明把赵玲玲安排在上次吃饭的那家包子铺，段婉赶到时，她正坐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地面。
一见到段婉，赵玲玲什么也不说，抱着她就哭了起来。
赵玲玲被打后，并没离开过学校，一直躲在校篮球场。
放学后，姜智明他们去练球，发现了她。
等着赵玲玲哭完，心情平复后，大家都建议她先回家，就这么跑出来，家里人会急疯的。
可一提到李慧，赵玲玲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家。
“你和阿姨到底怎么了？”姜智明在旁忍不住问一句。
赵玲玲咬着下唇不出声，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恨她！”
“就为那一巴掌？”姜智明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你妈打你是不对，可做子女的哪有从没被打骂的，也不至于这么大仇恨吧。”
赵玲玲听到姜智明这么说自己，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眼睛哭得像只红眼兔子。
段婉也没辙了，怎么安慰都没用。
三人面面相觑，赵玲玲只是哭，也说不出委屈的原因。
赵玲玲的哭声渐渐引来了饭店其他客人的注意，三人没哭的都很尴尬。
李大鹏蹲在赵玲玲脚下，小声地劝说，“我的玲玲大小姐，你可别哭了。你这么哭，别的客人以为我们欺负你。警察叔叔把我们抓走了，可怎么办？我怕怕的！”
“讨厌！”赵玲玲被李大鹏的没正经儿给逗笑了。
三人如释重负，这个“小哭包”总算是不哭了！
姜智明点了几样菜，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饿了。
李大鹏要了一瓶啤酒和几个杯子，把啤酒墩在两个女生面前，“听哥哥的，天大的事，一杯酒就烟消云散了。”
姜智明把啤酒抱在怀中，准备退掉，“你别教坏人，女生喝什么酒啊！”
赵玲玲从来没尝试过喝酒，可最近发生了太多她难以承受的事。如果酒精能帮她，也未尝不可一试。
赵玲玲从姜智明怀里抢过啤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沫占了五分之四，她抓起酒杯，犹豫了一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李大鹏看着赵玲玲喝酒，一点都不打怵，忍不住竖起拇指称赞：“赵玲玲同学，你可真是女中豪杰！”
从未沾过酒的赵玲玲，一杯啤酒下肚，几秒钟过后，就觉得身上轻飘飘的，脸热热的，但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放下了。
古人云，一酒解千愁真不是夸张。
她不顾段婉和姜智明的阻止，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
为了缓解郁闷，赵玲玲举起酒瓶，咚咚咚地喝了起来。
这“豪迈壮举”，把李大鹏也吓坏了，怕她喝坏了，三人齐力夺下了赵玲玲的酒瓶，
“人头猪脑，要什么啤酒啊！”姜智明打了李大鹏两个大脑炮数落他。
“我就想让她放松些，别钻牛角尖嘛！”
赵玲玲笑呵呵地听着周围的声音，下巴杵在桌上，眼神迷离，望着眼前的三个好朋友，在她面前晃啊晃啊，但都好可爱啊！
“赵玲玲，玲玲……”
赵玲玲觉得有人在摇晃她，但她丧失了反应能力，想回答也回答不出来。
“这两杯就醉了？？？”
李大鹏摊摊手，对着姜智明和段婉解释，“我真是好心，喝酒不是可以缓解紧张情绪吗？”
“缓解个屁！”姜智明对李大鹏爆了粗口，随后对段婉感到抱歉，问：“要不我们先送玲玲回家吧！”
赵玲玲醉的不省人事，自行车是不能骑了。
李大鹏体格最好，他负责背着赵玲玲。
半路，赵玲玲还吐了一次，吐了李大鹏一身。
李大鹏可是为了新学期新买的上衣啊，今天才是第一次穿。
他像是被猜到尾巴的猫，吱哇乱叫了一会。
现在李大鹏是真后悔了，乱出什么馊主意啊，可真是自作自受。
三人合力把赵玲玲“搬”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找到女儿，李慧和亲属们对着三个孩子谢了又谢。
段婉看着赵玲玲安稳地睡下才离开。
段婉回到家，家里没开灯，段大富晚班也没在家，刘玉芬和段国栋正看电视。
见到段婉进屋，刘玉芬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找到你的小姐妹了？一天不够你忙的，家里的事，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这一天，段婉过得心惊胆战，身心俱惫。她懒得和刘玉芬吵架，拿过自己书包准备回房间。
“玲玲回家没和她妈吵架啊？”见段婉不愿意说，刘玉芬追在身后穷追不舍地问。
刘玉芬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到地下，最近闲得她都长毛了，巴不得谁家能有点事，够她们八卦八卦，有个话题聊。
“没吵！”段婉心烦，想着快点离开。
她最讨厌刘玉芬这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样子。
“今晚不吵，明晚也不会消停。李慧家，以后可有热闹看喽！！！”
刘玉芬最后一句话，引住了段婉的注意，她转过头，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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