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1淡去的兄弟情谊

“告诉我，你是不是李砚？”李朗又问了一句。

        李砚紧握着双拳，心中一直有道声音叫他不如就这样承认算了。但是，他的理智却一直在阻止他。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行。必须等到确认李朗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到时候，如果李朗也有意愿相认的话，那……那等到那时候再来考虑这个选项吧。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李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五道轮转王身上。“那不如由爷爷你来说吧！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的哥哥？”

        看着执拗的李朗，五道轮转王重重叹了口气，接着用无奈的回答道：“别胡说八道的了。我都说了，你是我从垃圾桶捡回来的，没有家人，没有哥哥！”

        听到这话，李砚直接送了一记狠瞪给五道轮转王。

        李朗倒是早就习惯了五道轮转王说话的口气就是如此口没遮拦的。李朗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沉思了片刻，便对着五道轮转王朗声说道：“爷爷，对于过去的一切，我完全没有记忆。我只知道，当我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我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你。是你跟我说了我的名字，是你给我知道我是你养的一只狐狸……我……我只知道你对我很好，这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就是你。所以，我相信你，爷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嗯？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可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

        五道轮转王听了不禁摇了摇头。“小狐狸，坦白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真相。所以，如果我开口的话，说的也都是骗话而已。”

        李朗扬起一丝笑容，道：“没关系。就算是骗我的也没关系，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对不对？爷爷。”他的目光闪烁着期盼，那真挚的信任让五道轮转王都禁不住有些汗颜。

        “罢了。罢了。”五道轮转王回头淡淡地看了愣怔中的李砚一眼。想了想后，他还是觉得干脆把这决定权丢回给李砚，让他们兄弟俩自己去解决吧。

        “李砚，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儿，本王也不掺和了。”五道轮转王偏头看向李朗，轻声道：“李朗，如果……听了答案之后，还想跟着我的话，你会知道去哪里找我的。”

        五道轮转王的这个态度很明显的就是属于默认了。

        李朗也忍不住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直盯着眼前的李砚，努力的尝试想要回想相关的过去片段，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看着李砚的沉默，便也在心里头认定了李砚对那显而易见的答案选择了默认。

        李砚是我的哥哥。

        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我的哥哥。

        李朗的思绪千旋百转，他混乱的思考着；而此时的五道轮转王也已经打从心里认为这两兄弟会这样直接相认的了。只是没想到的事，李砚却直截了当的做出否认。

        “不是。”李砚看着李朗，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我虽然是李砚，但是我和你……我们并不是兄弟关系。就像你自己所说的，这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就是五道轮转王。”

        五道轮转王难掩惊讶之情，他下意识地看向李朗，发现李朗此时完全傻住了。

        许久之后，李朗只是有气无力地丢出三个字。

        “你说谎。”他说。

        李砚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姿态地瞟了李朗一眼。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是残忍且咄咄逼人的。“不要费劲儿探究了，毕竟遗忘过去，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哪天，你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也不迟。虽然我很讨厌五道轮转王，但是，我愿意相信他是真心对你好的，就像是亲人一样，甚至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家人。”

        说完话后，李砚不等李朗反应过来，直接就掉头走掉。

        这时候，五道轮转王也没心思去观察李砚的心底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了。他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李朗一眼，关心地询问道：“小狐狸，你还好吗？”

        李朗莫名地红了眼眶，有些伤心地说道：“爷爷，虽然我不记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好难过。我到底是怎么了？爷爷？”

        五道轮转王又叹了一口气。

        “没事，都会慢慢变好的。你不要想太多，不如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

        ………………

        离开公园后，李砚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住所。

        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南智雅听到开门声响后，立刻就迎了上去。

        “李砚，你回来了！”南智雅原本兴奋的跑过去，却在见到李砚沉重阴郁的表情后完全怔住了。

        李砚如行尸走肉般，慢吞吞地走到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的，完全把南智雅都当成了透明一样。

        “怎么了吗？李朗呢？你见到他了吗？”南智雅小声地试探性问道。

        李砚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不答反问道：“电视台的事情怎样了？”

        南智雅如实回答。“暂时已经报警处理，正常程序还是要走的。我跟白警官打过招呼了，他也给我露了口风。目前，无论是闭路电视拍摄到的画面，还是在场人士的证词，都确定没有提及李朗的存在。我想，可能李朗自己也有做了些工作去抹除自己的在场证明吧。”

        “那就好。”李砚又叹了口气，模样显得无精打采的，这让南智雅见了担心不已。

        “李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嗯？”南智雅忍不住追问。

        李砚想了想，对着南智雅露出一丝苦笑，最后决定诚实的把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在听了李砚的解释后，大略掌握整体状况的南智雅不自觉地变得紧张起来。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呢？如果李朗受到刺激，或他在伤势还未完全痊愈的情况下，想起过去的事情的话，就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呢？”南智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来心思细腻的李砚，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因为这几个月以来，他们大伙儿都只知道李朗无故失了踪。因为李砚就只是简单明了的跟他们说了这个而已。

        李砚看穿南智雅的想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我的私心吧了。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做错了决定。我不把李朗失踪和失忆的真相全部告诉你们，可能是因为我原本还抱有一丝期盼吧！如果再见到李朗之后，我没有勇气把实话说出来的话，至少可能可以由你们来代劳……我之前的确是抱着这种侥幸心态的。只不过，在刚刚见了李朗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在明知道李朗会受伤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的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的。”

        南智雅越想越心烦，忍不住揉了揉有些疼额头。之后，南智雅缓缓道来：“因为有李朗失踪前留下的情报信息，我们才得以将蟒蛇永远铲除的。如今，那阴险狡诈的社长和作乱三界的蟒蛇都已不复存在。李砚，我想……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到这样的地步，你也见过李朗了，那不如……你是时候好好打算一下，看要怎样去处理李朗的事情了。既然现在你们两兄弟又重逢了，有没有可能就直接相认算了？”

        李砚却摇摇头。“不。其实在见了李朗之后，我才发现之前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智雅，我不想为难李朗。其实……五道轮转王说得也对。既然是李朗自己所希望的，无论是失忆还是玩失踪。或许，我是不是应该尊重李朗的决定呢？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离开我的，可能他根本都压根不想认我这个失败的哥哥吧。”

        “李砚。”南智雅见不得李砚这样贬低自己，忍不住抱着李砚，柔声安慰道：“拜托不要有这样悲观的想法。李砚，给自己和李朗多一点时间和空间吧。我相信，总有一天，李朗一定会释怀想通的。”

        李砚听了只是自嘲的笑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现在的李朗见到我，根本对我没有其他的回忆，我对他来说就只是个陌生人。现在，就算知道了我是他的哥哥又如何呢？反正，在他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吧了。相比之下，五道轮转王才是他认定的，这世上唯一对他好，他唯一的亲人……”

        “李砚。”南智雅又唤了一声，语气显得无可奈何。

        “啧啧。真是难得见你有如此消极的模样啊！”是五道轮转王的声音。

        南智雅和李砚同时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就见五道轮转王大刺刺的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坐在对边的沙发盯着李砚和南智雅瞧。

        不等李砚开口，五道轮转王先自顾自的解释道：“放心，我不是来跟你吵架，更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李砚，尽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李朗伤心难过了，但我也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李朗他——”

        “他很好，放心吧！”五道轮转王轻叹一声，便继续说道：“我自然是不会做伤害李朗的事情。不建议你们相认也是因为同个理由，你心里也很清楚吧！李朗的伤势根本还没有完全痊愈，那是需要多一段时日的。李朗体内的狐狸珠也在稳定的成长并累积修为灵力。我让李朗去带回来的挂画，也不是为了以偷盗为目的。”

        “为什么让李朗做偷挂画的事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事实上，这挂画的本尊生前跟李朗也有一些渊源。正确来说，画师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也全是因为李朗的蛊惑所致。既然是李朗以前自己种下的孽债，那他自然必须亲自去处理此事才行。”五道轮转王说。

        南智雅听得一头雾水，但是，此时的李砚似乎已经听懂五道轮转王的用心良苦了。

        李砚轻声叹息，道：“你这是在让李朗为他自己以前造下的罪孽做出弥补，将功补过。也顺道让他得以纠正那些扰乱人间秩序的事情。”

        五道轮转王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这便是我的想法。李朗这孩子其实心眼不坏，就是爱玩爱闹了一些。是个好苗子呀！只需要好好用心引导照料，总会有所作为的。”

        虽然不是很明了李砚和五道轮转王说的话，但是有件事情南智雅倒是听懂了。“所以说，那挂画既然已经被你拿去。那么，我节目拍摄到一半中途失窃的挂画，这件事情，要怎样处理才行？要是照这情况发展下去，过几天警方的侦察工作也会因没有新线索或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大多数的结果，可能会以悬案收尾。”

        “你们人类世界的悬案，也不止这一单吧！就这样了结也没什么不好的。”五道轮转王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南智雅见了对方这种痞子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南智雅下意识望向身边的李砚，用眼神询问对方该怎么办才好。李砚接收到南智雅的眼神，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

        五道轮转王又故意的添油加火道：“唉~~~咱们总不能把李朗给供出来吧！”

        李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臭老头儿，这还不是你搞出来的麻烦！”

        五道轮转王可就不这么认为了。“此言差矣。我这都是为了让李朗将功补过啊！再说了，那晦气的东西，长久放在人界肯定会出大问题的。我倒是觉得李朗此时把东西给带给我，也能为人界消灾解难，一举多得。”

        “我才懒得跟你废话。”李砚冷哼一声，觉得这个五道轮转王特别的不靠谱。

        南智雅苦着一张脸，禁不住出声提醒道：“李砚，挂画失窃，我们电视台是需要赔偿事主损失费的。加上那古代的挂画，市价可不便宜呢……我这负责人之一，难辞其咎。”

        这言之意下，是南智雅也需要出面道歉及赔偿的了。

        李砚见状便拍了拍南智雅的手，接着柔声说：“没关系。挂画的事情，我会帮妳想办法的。”

        “该不会是准备用法术变一个挂画赔给事主吧？”南智雅问。

        “当然不是。”李砚挠挠头，道：“但是，赔偿金方面我倒是可以出面帮忙解决的。”

        南智雅努努嘴。“只是可怜我们电视台及我的pd之名誉就这样颜面扫地损失惨重啊！”

        “对不起。”李砚道。

        南智雅却摇摇头，径自看向对边的五道轮转王，说：“就算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要我说嘛~这个锅，本来是五道轮转王该负责的吧！”

        五道轮转王假假咳了几声，不禁有些心虚的摆摆手。

        “那个……既然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

        看着那准备落跑的五道轮转王，李砚却又适时喊住了对方。

        “请等一等。有件事，我想拜托你。李朗那里……”

        “行了，行了。你就算不开口，我也明白的。刚才见你当着李朗的面否认你和他的兄弟关系，我就已经猜想得到你心里的想法了。李砚，你顾虑的是对的。李朗现在真的不适合去探究得太深远。过去的事情，那些对他来说痛苦万分的回忆……暂时还是别让他知晓得好。”五道轮转王无奈的呼出一口长气，满是感慨的接着说道：“只是，我想，这事儿恐怕也瞒不了多久的了。”

        李砚也心知肚明五道轮转王说的是事实。

        毕竟李朗的个性本来就死心眼又执拗不已……只是，可能情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或许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李砚自嘲的笑了笑。“李朗就算真的知道了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又如何呢？可能他还是只会把我当熟悉的陌生人来看待吧！毕竟过去的回忆就算知晓了，那种情感可能也已经随着回忆消失而淡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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