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花季

故事的开始。

        ——201691

        还记得十四岁那年，初一，苏榆晚以小升初全区第三名的成绩考入桉城六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破初中。

        桉城小学升初中是学区制的，小升初考试的排名影响不了择校。

        当然，不好的学校中考时考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也低，这也算是桉城六中这种落魄初中的最大优势之一。

        “这么想的话，也蛮好的。”初中开学第一天早晨，苏榆晚趴在课桌上，望着窗外白云悠悠，有点开心的想。

        教室外，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响起。

        只见一个打扮时尚考究，烫着精致卷发的女人走上讲台，女人个子不高，但穿着跟高8cm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走的气势逼人。

        “我姓张，叫张娜，是你们的班主任。”张娜撑着讲台，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看不出她丝毫善意。

        底下也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这个班主任看起来不好惹啊。”

        确实，苏榆晚在心里默默附和着。

        那时的苏榆晚虽然年纪小，但也心里有预料，不是每一位班主任都能像她的小学班主任那般和善宽容，温柔大方。

        只见下一秒，张娜从粉笔盒里抽出一根新的粉笔，掰断，用其中一半砸向坐在第二排中间的同学，语气严厉且冷漠道：“出去！”

        这半截粉笔砸的精准，正中那位同学的脑门。

        那位同学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冷脸的张娜，嬉皮笑脸道：“老师，我错了，原谅我一回呗。”

        “滚出去！”张娜的脸尖尖的，打了层厚重的粉底，死白，狭长的眼睛中泛着狼一般冷漠凶残的光，面无表情时看着很吓人。

        “老师，我真的错了。”男同学感到害怕，搭在桌子上的手开始发颤，还是倔强地想要留在教室里，要是开学第一天就被罚站，也太丢脸了。

        可他小瞧了他的初中班主任的威力。

        他刚说完，张娜就踩着高跟鞋走下讲台，拽着男同学的校服，把他硬扯到走廊里，“站好了！叫你滚出去，你是没长耳朵听不见是吗？今天这种情况，再有下次，就不用在我班级里待了，跟校长说爱上哪上哪去。”

        女人尖锐放肆的声音响起，又停下。

        再等张娜气势汹汹地回来时，教室里已一片死寂。

        大家从小学升上来，何曾见过这般吓人的架势。

        “赵萱萱是谁？”张娜先是脸色难看地翻动了几下名单，又掀起眼皮，问道。

        赵萱萱是苏榆晚的小学同学，虽然成绩不算拔尖，但性格外向，会很多才艺，小学时还是大队长，和苏榆晚一样，是深受班主任偏爱的孩子。

        她穿着件公主风的蕾丝白裙，察觉到班级里不少同学看向她，赵萱萱有些不安道：“老师，我是。”

        “新排的座位表，你坐最后一排。”张娜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小学时风光无限的赵萱萱何曾受过老师冷脸，她一愣，直接不服气的问道。

        新班主任对学生的忍耐度极低。

        张娜像是忍无可忍，发泄似的把手里的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吼道：“我说没说过开学前大扫除任何人不准请假？你拿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

        “你妈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请假，孩子不懂事家长也不懂事？”

        “滚过来，捡起来。”一桶骂完，张娜冷着脸命令道。

        在所有初次见面的新同学面前，她让赵萱萱滚过去，把她的文件夹从地上捡起来。

        赵萱萱坐在第三排正中间，全教室的中心位置，此时此刻她站在座位前，眼眶憋的通红，全班同学看向她的目光盛满了同情。

        少年的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哪里忍受得了这种羞辱？

        这次不用张娜连拉带拽地把赵萱萱拖出教室，赵萱萱自己一边抹眼泪一边跑了出去。

        是了，苏榆晚初中生涯的第一课叫做“杀鸡儆猴”，是班主任张娜教的。

        据说那天赵萱萱回家后，哭了一宿，产生了极强的厌学情绪，一直哭闹着要转学，她的爸爸妈妈整夜陪着她，安抚她，开导她

        家长也给张娜打了电话沟通，询问这样对待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会不会太过残忍，张娜在被质问地那刻，不留情面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句：“我不怕你告我。”

        人生啊难免会经历耻辱与恐惧，可这些不能频繁地发生在骄傲、积极、对世界抱有无限期许的少年身上。

        就像人都会死亡，但不要刚出生就死亡，那太不幸了。

        等张娜讲完冗长的开学事项后，她又问：“谁是苏榆晚？”

        这下子苏榆晚猛地一下站起来，手心都紧张的微微冒汗。

        在小学时，苏榆晚是班主任最器重的学生，没有之一，可以说，如果没有伯乐般的小学班主任悉心栽培，就不会有后来成绩突飞猛进的苏榆晚。

        小学六年，班主任没对苏榆晚说过一句重话，摆过一次冷脸。班主任一个眼神的不对劲，都会让苏榆晚胡思乱想很久。

        苏榆晚是很在意老师态度的学生。

        “好好学。”好在张娜这次没多说什么，只是打量了下苏榆晚，小姑娘看上去安静瘦弱，穿着也朴素，像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班级里几乎所有同学都受到了班主任的惩罚和责骂，只有苏榆晚一人兢兢业业，独善其身。

        她性格里本就有早熟敏感的一面，平日里又成绩优异，文静话少，苛刻如张娜也说不出苏榆晚哪里不好。

        倒是赵萱萱，明明在小学时是和学霸苏榆晚平分秋色的学生，到了初中却频频踩雷，被张娜“折磨”得很惨，几乎天天被骂被罚。

        张娜，她简直不配为“人师”，平日里不仅说话刻薄难听，骂哭了班级里不少小姑娘，她还有很多折腾学生的手段，例如上课时罚学生出去扫除，罚站，当着科任老师的面对个别同学阴阳怪气，还会把作业本摔在同学身上，拧学生胳膊。

        初中的学习节奏也快，别的班早上七点十分开始上早自习，张娜要求所有人六点五十到教室，晨测的卷子做完一张又来一张，根本写不完。

        上课的内容很多，六中的师资力量一般，有的老师讲的很烂，学生课上听不懂，课下写作业更费劲。

        小学时作业糊弄糊弄就写完了，上了初中却天天熬到半夜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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