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白衣客孤身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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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驿道，壮汉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娘的，又到北齐了。老子刚回家，又回来了！我上辈子是灰太狼不成？”
齐国都城为临淄，北至古城村北，南至西关村南，西依系水，东临淄河，故名临淄。
“小子，一会老实交代。老子这把杀猪刀，杀人如庖丁解牛，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怎么办？往前往后，都是死局。齐国多文客，齐国多荒凉。文人墨客在描写齐国风景时大多以北国风光自居。荒凉，也就意味着没有遮蔽物隐藏，意味着逃跑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这大概是周文清最不解的事儿，上天把再来一次的机会给了他，现在却又致其于死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哟，小子，还挺有文采。你这句话，在齐国文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绝句。一会见到我们皇上，你要是好好表现表现，兴许还能有个留全尸的机会。啧啧啧，都说周国二皇子，哦不对，是周国太子就是个绣花枕头，今日我看，也并非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也对，若你文武双全，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倒是我想的简单喽！”
“生死都由你掌握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文清甩了甩袖袍，冲着周国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壮汉见状，也没说什么，看周文清的眼神却是高看了几分。死亡可怕吗？死亡是可怕的。当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无可依靠的时候，更可怕。
“你这句话，我会抄在《天下绝句甲子年录》上，让后人也知道，周国的皇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二人无言，马车向齐宫驶去。
齐宫，齐国皇帝坐在龙椅上。齐国皇帝老态尽显，双眼时而浑浊时而清醒。周帝手中有一玉器，形似如意，但两头稍短。
“陛下，该用药了。”
“爱妃，你说朕是不是命不久矣？”
“回陛下，您怎么会命不久矣呢？陛下乃真龙降世，注定要为我齐国立下不世之功，带我齐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陛下当万岁！”
“爱妃啊，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尔来二十有六年矣。”
“那你说说，朕若是在死之前，把周国的太子杀了，那么朕，算不算立下不世之功？”
“回陛下，当今周国太子乃是皇后的子侄，您若是杀了他，恐怕整个周国，将会和齐国开战。就连齐国内部，也有可能因此四分五裂。小女子才疏学浅，刚刚所说的话陛下不必放在心上，一派胡言罢了。”
“简直扯淡！”齐国皇帝龙颜大怒，将手中玉器，桌上墨宝一同掀翻。在一旁端药的妃子见状，立刻跪了下去。
“他娘的！一女子之流都明白的道理，乾儿怎么就不明白！他怎么就不明白！”齐国皇帝在藏书阁破口大骂，披头散发，绫罗绸缎也尽数散开。
妃子见状，赶忙上前：“陛下，乾儿也是为了您着想，乾儿想为您开不世之功！”
“他若不是为了我着想，他现在已经死了！”
说罢，周帝冷静了下来。
“也罢，既然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这位好侄儿的命，也就到这结束了。来人啊！替朕更衣，朕，要亲手砍了他！”
齐国，后宫，桃花苑。
“皇后，前方探子传来消息，周文清被李二牛挟持入齐。现在差不多已经到达齐都。”
“我知道了，下去吧。”
齐皇后以面具遮面，从不以真实样貌示人。世间知其样貌者，只手可数，不过尔尔。有人传言称，是齐周大战时，齐后被齐皇禁足，自己在桃花苑中自毁容颜；也有人传言称，齐后奇丑无比，但聪慧过人，为了在他人心中的形象，才以面具示人。
“小翠，来，取我面纱来。”
“皇后，您莫非？”
“不该问的，别多问。”
“是，皇后。我这就去取。”
夜色如墨，齐国的秋天，异常寒冷。虽是清秋，但齐国北境，已然是鹅毛大雪。李二牛带着周文清来到齐国大殿。
齐皇见到周文清，立马笑道：“唉哟！我的好侄儿！你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是太想叔叔了？”
“老儿，休说那些别的。今日我若身死齐国，周志定当携周国八十万铁骑，踏平你这齐国！我若不死，我与齐国，不死不休！”
“哦？老儿？不死不休？看来我这位内弟没有好好教你如何跟长辈说话啊。也罢，那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孝敬！”
齐皇将腰间的玉带取下，玉带上共有十七颗白玉，乃是攻西蜀时，西蜀大殿之内的传国玉玺所制。此玉带，被周国望气士称为“龙气之物”，可保国运昌盛。齐王将玉带高高扬起。
齐王狰狞道：“不用以后，今日，我便与你不死不休！”
说罢，玉带就照着周文清的脸上打去。这一下，便打的周文清口吐鲜血。
“老儿！有种你就打死我！”
“好啊，那我就打死你，我倒要看看，周志有没有这个胆马踏齐国！”
齐皇刚要动手，齐皇后便缓缓走向大殿。齐皇后没戴面具，只是脸上蒙了一层纱。
“陛下，你可知，文清是你的子侄？你又可知，文清是乾儿的表弟？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当真要与文清不死不休？”
“皇后，你既已随了朕，那你当为齐国着想。难道亲情还能大过这天下不成？”
“陛下！你糊涂啊！齐国和周国，难道只有不死不休？”
“朕也知道，齐国和周国没必要不死不休。可乾儿已经把周志的杂种绑到皇宫，我若不杀他，我若放他回去，你能保证周国八十万铁骑不马踏临淄城？”
剑出，纱落，倾国倾城。剑，架到脖子上。
“我戴了这么多年面具，就因为你说，不愿让外人见到我的容貌。这么多年，连我院里的丫鬟也未曾见过。今日，你若不放文清离开，我便死在这大殿之上，也好让天下人看看，这齐皇，究竟是怎么对待亲生侄子的。”
“你他娘的胡闹！给老子滚回桃花苑！禁足！朕要把你禁足！”
“陛下，文清离开，我自然会回去。文清若是死了，我便与他一起离去，我这个姑姑，在路上也要照顾他。我没脸，见我那哥哥。”
“那你就给朕死！都给朕死！”
齐皇红了眼，抽出旁边侍卫的刀，便向周文清的脖子砍去；齐后见状，便挥剑，向自己的脖子砍去。周文清，周媚娘，一同闭上了眼。
“叮......”
一阵金属碰撞声。
周文清和周媚娘一同睁开眼，望向自己的脖子。
都没有死。
只见一男子缓缓步入大殿，此男子一袭白衣，不食人间烟火。
白衣客孤身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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