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忆

“感觉怎么样？”

        赵桓宇来到她床边坐下。他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眠，眼里布满红血丝。

        “没事了。”许苒苒乖巧回答。

        她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身上，耳朵偷偷红了，昨天她使劲往这人怀里钻。

        “那就好。”赵桓宇摸了摸她的头。

        一旁削苹果的冯蔓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种叫狗粮的东西。

        许苒苒眨巴眨巴眼睛。

        昨夜这人冲进来的那一幕在她心头烙下的印记。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嗜血的赵桓宇。印象里他虽冷，但在她面前永远是温和的正派。

        她不怕赵桓宇露出的这一面，只是他蹲下将自己拥抱住那一刻许苒苒觉得有什么在心里冲破了出来。

        好像有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种子发芽了。

        思绪缠绵如丝，关于相拥。

        她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两个小小的人影相拥的画面，那是他们初识的那个夏天。

        那天她老宅里来了一个客人。听说这位小客人比她大两岁，会借住一段时间。

        具体原因不知，家里人只交代她好好和来这里的客人相处。

        阳光灿烂的午后。

        她穿着白纱裙，脚上没有穿鞋，五岁的身形软乎，肉嘟嘟的，哪里都透着粉润，长发扎成丸子头。

        她屁颠屁颠的就跑去看那个客人了。坐在落地窗里，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她好奇的望着窗外。

        那将要走进她的世界的人就站在阳光之下。

        小男生穿着酷酷地衣服，比同龄人高一些，也像个小大人一样将手插进兜里。

        他表情冷冷的站在一对年轻的夫妻旁边。

        小男孩模样俊美，五官比较深邃，尽管是冷着脸也比许苒苒见过的小孩都要好看。

        许苒苒挥手和他打了招呼。

        他转头看过来，只见小女孩她五官稚嫩，依旧美得瓷娃娃一样，眼中清澈，沾染着浓浓的笑意，很有灵气的小丫头。

        只是热情被无视。

        小男孩淡漠的扫过一眼就撇过脸，冷得生人勿近。

        小女孩不理解地挠了挠脑袋，怎么脾气那么臭。

        没过多久，外面的人聊得差不多了，夫妻领着男孩子就进来了。

        男孩子显得很不耐烦，眉宇间带着阴郁之气。只是咬着牙的忍着。

        他们把他带到她的前面，“苒苒，快跟哥哥打招呼。”

        许苒苒展颜一笑，纯真美好，“你好。我叫许苒苒，很高兴认识你。”

        男孩冷漠:“哦，赵桓宇。”

        两家的大人聊起来，互相夸赞了一番对方的小孩就让他们自己去玩。

        许苒苒还是想和他交朋友，她执起他的手说:“哥哥，你来，我带你去玩一样好玩的。”

        赵桓宇低头看着她牵着的手，眼神定定，带着审视的意味。

        “哥哥？”

        许苒苒不安地抓着他的手，她的小手肉乎乎的，抓起来软得跟豆腐一样。

        她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微微歪头:“怎么了呀？”

        赵桓宇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傲慢地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带路。

        他同意和她一起玩了。许苒苒兴奋地把赵桓宇拉到老宅后面的一处池塘边，这是人造的池塘。

        很幽静，平常无人。

        池塘里引来活水养鱼，水不是特别深，一眼望到底，池底有青苔，池水被管理得清澈。

        “好好看。”许苒苒趴在池塘边伸手搅了搅，水没有变浑浊。凉凉的，驱走夏日炎热。

        她欣喜地分享：“你看你看。”

        池塘里的鱼全都游过来了。小孩子眼睛里看到的所有新鲜的事情都很神奇。

        在具有童真的世界里，万物有灵。

        然而七岁的赵桓宇小朋友绝对这个把戏淡而没有兴致。

        他垂着眼看着小女孩戏鱼，眼底满是不屑一顾。

        他明白鱼只不过以为喂食的人来了才聚过来等着吃食。这一幕称不上很好玩，赵桓宇神情厌厌，看着随时想走。

        他大概是太无聊了才会陪一个小孩子看这么没劲的东西吧。

        见人要走，许苒苒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糯糯道:“哥哥。不好玩吗？”

        身旁的小男孩不言语也不理她。

        她的手是湿的，微微有点凉，赵桓宇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好难。许苒苒不能理解为什么和他交朋友这么难，她小脸皱起来。

        这个哥哥看起来呆呆的，也不说话，是不是有那个传说中的自闭症啊？

        小孩子同理心都很强，她抬头，对他露出来同情的眼神。

        赵桓宇轻嗤，这人莫名其妙同情他？她也知道他家的事？

        他转身想走，同情他的许苒苒拉住他：“哥哥。哥哥，你喜欢什么呀，我都可以陪你玩。”

        这人的纠缠只让赵桓宇觉得心烦，他猛的甩开手，站在池塘边的许苒苒就被他甩得“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人造鱼池的水不深，但很不巧水位就是比许苒苒要高。

        “哥哥。”许苒苒在水里扑腾，她不会游泳。她口鼻呛进了水，难受，心慌，害怕。

        水无情的漫进口鼻里，她扑腾变弱。

        赵桓宇心惊，眼瞳缩紧，来不及叫大人了，他一个猛子扎下去将许苒苒搂住。

        好在水不算太深，他踮起脚鼻子还能露出水面。

        他把她推上池塘边，心里是又气又恼，要不是她，他也不用湿!身了！

        他讨厌湿漉漉的感觉。

        一抬手发现他手表好像掉进水里了，他刚低头进水要潜水下去。池塘边的许苒苒就扯住了他的手臂。

        她哑声哭喊着：“哥哥。你不要死。哥哥。来人啊。”

        许苒苒顾不上自己被呛，她咳得猛烈也没有放开赵桓宇的手。

        鱼池幽静，无人理她。

        许苒苒抓得很紧，被池塘边铬得手臂疼的赵桓宇心里不爽，决定整她一下。

        他假装被扯到了池塘边上，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装尸体。

        许苒苒吓得脸都白了，她肉乎乎的小手推晃着赵桓宇:“哥哥，哥哥，你醒醒。”

        她起身想叫人又哭着坐下，“哥哥，你不要死。”

        她慌张得不知所错，她想到了电视剧里救人的样子。她捏起赵桓宇的鼻子，亲上了他的唇。

        她盗版的人工呼吸，“波波”的亲了两下直接将赵桓宇亲懵了。

        许苒苒小手交错，按着他的胸口，按了两下又回去“人工呼吸。”

        这么来回几下，脑袋糊了的赵桓宇才回过神来，假装咳水清醒过来。

        许苒苒并没有看穿他拙劣地演技，她哭着搂住了赵桓宇的脖子，“哥哥，我还以为你要没有了。”

        赵桓宇无措，豆大的眼泪滚烫的滴落在他的脖子上，软乎乎的小人儿窝进他的怀里将他搂得很紧。

        在他怀中哭得忘我，一抽一抽的，惹人心疼。

        良久，他才抱住许苒苒，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不哭了。”

        肉乎乎的小包子还是窝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软了，只好抱着安慰。

        他从未见过这么娇气的女孩子，赵桓宇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们似乎因为一个拥抱而命运牵缠。从此谁也没有离开过谁。

        ……回忆慢慢消退，许苒苒心思乱如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怪怪的。

        面对赵桓宇的时候总是多一份她捋不清的情绪。

        这些年他们一起长大，他陪她经历了许多。回头一看，赵桓宇就像哥哥一样永远对她张开臂膀，随时可以拥她入怀。

        他如此保护她，她却生出奇怪的念想。

        她郁闷难解。只是她低着头，内心多少波动无人可知，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接过冯蔓给的苹果，小口的吃了起来，藏起心事。

        赵桓宇告诉她，昨天的事已经解决了，人送进监狱了。

        那男人犯的不是一起案件，以前在别的地方用同样的套路引诱那些女孩子想出名的心，还专挑安静好拿捏的下手。

        不过以前都是在小秀场，被害人都软弱被拿照片威胁以后不敢闹出什么事。这次敢在这么大的秀场闹事怕是有人撑腰。不过身后那人还没供出来。

        也因此秀场的安保问题加强了，后台多了很多保安，出入一定要实名登记。工作人员也重新筛选了一遍。

        秀场依旧紧张的进行中，许苒苒好说歹说才被她哥同意去。于是下午检查后她一点问题也没有才被放到秀场上。

        昨天没完全将头饰妆造做完，只是化了淡妆。

        今天冯蔓带着预约的化妆师共同努力下，打造出了灵蝶版许苒苒。

        层层细软轻纱，浅柳色更衬得肤若凝脂。她的妆容柔美仙气。

        哥哥和赵桓宇都在台下坐着。

        秀场过半，随着灯影一打音乐起，一只翩然灵蝶缓缓而来，轻纱蓬松，身姿柔美。

        她施施然而来，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眼前一亮。

        秀场不少人露出惊艳的眼光。闪光灯“咔咔”闪个不停。

        最后一个动作，许苒苒回眸一笑，勾走了赵桓宇的心神。

        他眸色暗暗，目光灼灼。

        两人遥望对方，眼神里只有彼此，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中间。

        看着台上熠熠生辉的许苒苒，冯蔓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后台刚下场的她忍不住拍照发了一条微博:吾家有女初长成。

        台下，两人之间的气氛被无声打破，强烈的注视感使得赵桓宇侧头看去，只见许琢抱着手臂，神色淡淡，眼神幽暗的斜眼瞧他。

        赵桓宇捏拳抵在唇边轻咳，收了那副来调戏美人的公子哥模样，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秀场成功的结束了，许苒苒和冯蔓这组拿到了第二名。

        这是冯蔓没有预料到的，她能走个秀已经很满意了。

        冯蔓抱着许苒苒，眼中带泪，扁着嘴，甜系的五官变得跟软包子一样可爱。她带着哭腔:“好感动，还好你来了。”

        本以为只是参与奖，没想到还是第二名，冯蔓满足得想哭。

        “不哭不哭。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呀。”许苒苒轻声安抚，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高兴的拿着第二名去吃火锅了，比得了第一名那位还高兴。

        几人到了火锅店，都是能吃辣的人，就没什么忌讳的。使劲点最辣的锅底，四个人的大桌瞬间摆满。

        火红的红油咕噜噜的冒泡，肉滚几下就熟了，黄喉，百叶，牛肚等等的来了一轮，许苒苒吃得脸上冒着红光，眼睛亮亮的。身上的皮肤也跟着泛粉。

        手中的饮料很快就见底了。

        冯蔓拿着菜单，舔着唇，“再来一扎啤酒吧。”

        赵桓宇和许琢均是眉眼都不抬就淡淡异口同声道:“她不喝。”

        想起上次喝酒还是在赵桓宇的毕业聚会上，还是一杯倒，再加上今天才出院，许苒苒心虚:“那我要凉茶吧。”

        冯蔓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小孩桌？

        最后自己折中变成了可乐。

        “啊。好爽。”冯蔓咂舌，放下可乐，她撑着下巴欣赏着吃东西都好看的许苒苒。

        她感叹:“苒苒，你要不要考虑出道啊。我觉得你这张脸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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