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条件

夜里，走廊没那么嘈杂了。

        晚风带着凉意将人吹得清醒。

        两人无声对视，许琢的视线很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赵桓宇没有怯，他大方的承认了:“是。我喜欢她。”

        话语落罢，如惊雷镇在许琢心头。他目光复杂，紧紧拧眉。

        场面微冷，时间在两人面前似乎流逝缓慢。

        没有焦灼的对峙，许琢似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希望苒苒和你在一起。”

        许苒苒的性子温和，不谙世事，更适合普通一点的家庭。赵桓宇人不算很差，可家庭还太复杂了。

        八字没一撇，哥哥的态度已经明确并不赞同。

        赵桓宇喉结滚动，他捏紧拳头。

        心里不甘，沉重，他定定凝视着面前的人，黑瞳如渊，卷着人心。

        彻底冷场。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这事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双方情绪都不太好。

        夜里的冷风细细的，无声的从窗口漫进来，撩卷着两人的衣襟和发丝。

        赵桓宇一身的傲骨，在这事面前也要弯下腰来。

        他心头也涩，他淡淡道:“我不会让她身处困境的。”

        许琢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我不是恪守成规的古板老人。如果是两情相悦我不会拆散。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赵桓宇凝眸与他对视。眼里有光，心中忐忑。

        许琢：“你不能表白，不能过度追求。只能等她和你表明心意。能做到我才不会从中阻拦。”

        他算是做出退步了，没有直接横斩一刀。

        也算给赵桓宇机会了。

        他妹妹对感情慢热且迟钝，若是赵桓宇太过于主动，鲜花，浪漫，金钱堆积下，这种追求的攻势下谁都会暧昧上头。

        许苒苒也会因为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这个人就因为多年的感情选择和他在一起。

        常年的陪伴，青梅竹马的友情的亲昵有时候会与爱情的界限模糊。

        他不希望许苒苒稀里糊涂的就定下自己的感情。她应该被热爱。

        若是赵桓宇真有心，等一等也无妨。

        闻言，赵桓宇却露出苦涩的笑，这两兄妹怕是困死他的路了。

        前脚许苒苒刚明说不会主动戳破多年友谊，后脚许琢就要他不能表白。

        这条路一不小心被堵死死了。

        笑罢，赵桓宇叹了口气还是点头了，坚定回答：“嗯，我答应你。”

        没办法，死路他也要走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许琢知道这人会说到做到。

        气氛没那么僵硬了，许琢冷脸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桓宇知道许琢问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虚咳了一声，“相识的第三年。”

        “可以啊，你小子。”许琢气了，瞪了他一眼，斯文的模样第一次崩裂，有了些人类的感情。

        没想到赵桓宇藏了这么多年，实在狼子野心。

        “哥。”赵桓宇刚一张嘴，许琢就打断了他话，他淡漠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别叫我哥，叫我许琢。”

        “……”

        惦记自家妹妹的狼在身边跟了十几年，许琢不是没想过，只是赵桓宇是藏得真好。

        “先这样吧。”许琢态度不是十分恶劣，可就是不爽，他越过赵桓宇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赵桓宇望向远处，深深叹了口气。

        苒苒，快点开窍吧。

        -

        与此同时病房里。

        冯蔓给许苒苒拆了发带，卸了妆，擦了脸，守在她的旁边。

        她趴在床边看着虚弱的许苒苒，心里难过。

        一整夜三个人轮流照看，冯蔓守前半夜，赵桓宇和哥哥后半夜。

        许苒苒没什么事，只是中了点药。剂量很轻，她后半夜就醒了。

        醒来以后她意识涣散的扫了一圈房间，看了赵桓宇一眼就安心的睡过去了。

        许琢叹气。

        昏睡了一晚，近中午的时候她醒了，眼里也有了神采。

        她休息好了，醒了后精神和心情都还好，也露出了微笑。

        昨夜的事没有给她造成心里阴影，只余留着小许的害怕。亲近的人都在身边，她表现也没有太过激。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哥哥，他收拾得干净利落，斯文的长相，清秀里带着温冷的气质。他眼下有些青黑，眼中带着疲惫。

        “哥。”许苒苒心疼哥哥的疲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许琢摸了摸她的头。“你没事就行了。”

        他看了眼吊水，按了玲叫了护士过来。护士很快就过来拔了针，说:“观察几个小时，下午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护士走了以后冯蔓拿着吃的过来了。

        看到许苒苒醒了，她笑得开心，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醒了呀。感觉怎么样？”

        许苒苒虚弱道：“没什么大碍，还有点饿。”

        冯蔓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正好我买了点粥。哥哥也没吃吧。来一起吧。”

        许琢摇头。起身:“我不吃了，先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闻言，许苒苒担心的拉住哥哥的手:“不吃怎么行？”

        许琢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早上吃了，现在还不饿。我先回去，待会儿过来。”

        许苒苒只好点头应是。许琢走了以后，冯蔓叹着气拆开包装，打开床上的小桌子，坐在许苒苒旁边。

        许苒苒边吃边问:“怎么了？”

        冯蔓痛心疾首道:“每次看到你哥，都觉得他浪费了这一身皮囊。这么好看的脸，这么高挑的身材，怎么天天穿得跟老干部一样。太可惜了。”

        许苒苒也跟着点头:“确实很古板，我也给他买过潮的衣服，他就不穿。”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对于品味不太好的衣服格外执着。

        冯蔓:“你哥也太冷了。赵桓宇是不爱搭理人，他是连事都淡漠不爱搭理。就苒苒最暖了。”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许苒苒软乎乎的小脸蛋，这人怎么能在这两座冰山下养出这么暖的性子。

        被戳的许苒苒没在意，她甜甜地笑了笑。

        两人边吃边聊，许苒苒也没有那么心惊胆战了。

        许苒苒精神状态恢复得还算不错，吃完东西以后人都笑眯眯的了。

        她洗漱以后看到了摆在椅子上的汉服。她拿起汉服，稍许思量，“秀场晚上才开始，我们应该赶得急吧。”

        冯蔓迟疑:“苒苒，你还去吗？”

        她怕昨天事让许苒苒心里有阴影不想去，她也一直没说。

        “当然要去了。”许苒苒没想过不去。

        这汉服可是冯蔓用心做了好久的，特别是那藏在轻纱里零星点缀银蝴蝶，一针一线都是冯蔓日夜的努力。

        她怎么也要穿上台秀那么一遭。许苒苒反过来安慰她：“我现在又没事了。不能浪费那么久的心血。”

        大不了她一直在后台，人这么多，也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冯蔓还是担心:“要不别去了吧。我担心。”

        “没事。我们一直待在一起，不单独行动。”许苒苒翻看了一下衣服，还好没弄脏。

        不过昨天那人说为了钱，谁会花钱对付她？

        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能得罪什么人，难道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她心有余悸地颤了颤，没想到自己回遇见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事情。

        她也后怕，像这样去伤害女生的坏人可能并不少见。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了。

        她暂时放下心头的恐惧和冯蔓聊起了汉服秀的事情。中午过后没多久赵桓宇过来了。

        他换了身衣服，眼打量着就是一身寒意，眉宇之间很重的戾气。

        他板着脸，冷冽得让人退避三尺。只有见到了许苒苒脸上挂着的浅笑，神情才柔和下来。

        这人一进门，许苒苒就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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