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插班（1）

不得不说，陈铮的办事效率极高，三天短假内，他不仅给萨萨洗香香、添置了鲜肉，往家里添补家具，还给陈九尾办好了联盟公民登记，与他自己的相关联，为父子关系。

        除了他没能突破灵力三阶外，一切都很圆满。

        办理联盟公民登记在陈铮假期的第二天，阳光明媚，软风拂面。

        因为登记需要记录个人身体素质，陈铮特地带九尾去普通医院做了一整套全身体检，年龄五岁零十一个月，体质尚可，但就是太瘦，需要多补补。

        体检结束，二人直奔市政厅，临登记录像前一刻，陈铮忍无可忍地手起刀落，用灵力给陈九尾剃了一个大光头，在九尾尚且天真的童年中留下了锃光瓦亮的回忆。

        事后，九尾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地顶着寸草不生的脑袋，一边咒骂一边回家。

        真是丑得惨绝狐寰，没眼看。

        至此，家庭成员最终确定：绝对话事人陈铮，以及大儿子陈萨萨，小儿子陈九尾。

        在享受完最后一天温馨的天伦之乐后，陈铮重新启程返回军部，家里只剩下萨萨和陈九尾“兄弟俩”相互照看。

        等老父亲没了踪影，兄友弟恭的表面样子顿时烟消云散，是物理意义上的消散——九尾恢复了他的真身，比之前略大一圈，毛发亮丽，两条雪白的长尾在身后肆意晃荡，只不过新生的那一条尾端有点秃。

        他蜷成一团，怜爱地舔舐自己的漂亮尾巴，舔着舔着，九尾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九尾狐族的尾是按照顺序依次修炼而出，由脊椎连接的尾骨分裂，化生出一条条尾巴。可他的两尾之间仿如茂盛草丛中被推平了一块荒地，有一道明显突兀的空隙，就像…像是在这中间还存在着一条尾巴！

        九尾纳闷地抻长了脖子，脑袋埋在尾巴的茸毛里，丈量空隙的宽度，恰好是可以再容纳一条尾的距离。他满脸疑惑加震惊，所以他的第二条尾巴不是第二条，而是第三条，那么他原本的第二条尾巴又去哪儿了呢？

        不对，他什么时候长的第二条尾巴？！

        九尾几乎把屁股巡了个遍，也没发现哪怕短短一截冒芽的痕迹。可两条尾巴之间清晰的沟壑，也在明确告诉他，曾经存在过什么。

        所以是，他的第二尾弃他而去，跑了？

        简直荒谬，在狐族传承的记忆中，压根没有哪一代天狐会搞丢自己的尾巴，更遑论尾巴有意识地逃走。

        玩他呢……

        ---

        八月的余热就在九尾每天翻屁股找尾巴的循环日子中结束。

        直到陈铮再次归家，九尾急忙分裂成萨萨和陈九尾，他的第二条尾巴也还没发现一根毫毛。

        “我们明天搬家。”

        这是陈铮回到家后的第一句话，他裹挟着一身的风尘仆仆，甚至没来得及脱下劲黑的作战服。

        彼时的九尾正在假模假样地往萨摩耶饭碗里倒狗粮，他的光头刚冒出一点青茬，将脸廓的柔美中和了不少，显得不修边幅。

        “爸爸。”九尾滞阻地唤了一声，才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搬家呀？”

        陈铮脱下外套，淡语：“为了给你上学。”

        上学？

        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人类幼崽的必经之路，要去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学习。

        九尾想都没想便拒绝：“我不去。”他好不容易拥有自由，转眼又没了，他才不干。

        陈铮瞟了他一眼，不容商量的口吻：“后天报到。”

        “我去了，没人照顾萨萨。”九尾开始找理由辩驳。

        “你是萨萨的弟弟，还用不着你照顾他。”陈铮压根没把小孩的狡辩放在眼里，“何况，我才是你们的爸爸，家里我说了算。”

        见陈九尾还想再争，他面容立刻沉下来，“我才走了半个月，你胆子就肥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夹杂着溢满的不容置疑与威胁。

        九尾立刻闭上嘴。

        可恶的人类，蛮横、霸道、无理取闹，早晚有一天本尊要把失去的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我给你找的是寄宿制学院，是上城区最好的学校，你在那儿好好读书。最近西北分区有紧急事务，我可能一两年内都回不来，萨萨我会带去照顾，你不用担心。”

        看九尾委屈巴巴地同萨摩耶头碰头，陈铮走过去按在少年的后脑勺，揉了揉，放低嗓音解释。

        西北分区？那不就是生灵禁区的方向，难道是老怪物出事了？等等，带走萨摩耶，那他岂不是还得千里迢迢地分个尾巴过去？

        九尾抬眼望向陈铮，男人背着光看不清神色，但他能察觉到，陈铮在说这话时的认真和严肃。

        “要是你嫌学校的住宿不好，我在附近买了间小套房，你也可以去那里住。”陈铮松开手，疲倦地陷在床垫上，“很抱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等我处理完军务，会立刻去看你的。”

        好吧，看在你向本尊诚恳道歉的份上，就原谅你的粗鲁了。

        九尾在眼底挤出一点泪光，挪到陈铮面前，恢复乖巧道：“谢谢爸爸，对不起。”

        第二天大早，陈铮带着俩儿子坐上悬浮越野飞往上城区。军部特权，拥有空中交通驾驶的豁免权及通行权。

        九尾坐在后座，他抱着萨摩耶空壳，趁陈铮不注意，在萨萨身体里注入一股灵力，用于随时切换他的意识。

        卫灵港共划为三片区域，分别是灵修聚集的戍灵区，人口混杂的迁睢区，以及无灵力普通人居住的上城区。

        九尾从窗边向外眺望，上城区的建筑与他曾经待过的戍灵区、迁睢区无异，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钢铁高楼，挤挤攘攘，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人类生在其中，就像无规则运动的小黑点，兜转一圈，又回到原处。

        悬浮越野最后落在一处壮阔的大门前，高拱的灰色石碑上刻着五个大字——灵，谓之无望。落笔署名处才是这座学院的名字，寒树学院。

        石碑旁站着一位老者，显然是在等陈铮一行人。

        “柏校。”陈铮快步上前，敬的并非军人礼节，而是深鞠一躬。

        柏庚拍了拍陈铮的肩膀，慈笑道：“久不见，你又结实了许多。”

        “辛苦您等我们。”陈铮脸上也难得出现笑意，他转头唤：“九尾，来见过柏校长。”

        “我更喜欢你们叫我老师。”

        九尾走到陈铮身边，看着眼前两眉白须的老人，怯怯：“柏老师好。”心底却想的是这老头和老怪物谁更老点。

        柏庚听到九尾的称呼，笑颜更甚，“你叫什么名字？”

        “陈九尾。”

        “九尾。”老者浅浅地重复一遍，呢喃：“古有狡兔三窟，而你有九条尾巴，不知谁更胜一筹。”

        九尾一惊，生怕老头看出些什么。可柏庚仿佛只是无意调侃，他接着问：“听陈铮说你还未满六岁？”

        “还差一个月就满了。”

        九尾老实回答，按照狐狸的算法他都快两千岁了，可惜却开了一个孩童年纪的马甲。

        “无碍。”柏庚摆手，“那你直接跟读一年级吧，陈铮不在，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柏老师。”九尾依葫芦画瓢，也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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