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九米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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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药第一天,素从心把药一股脑倒在手心里,看着清一色形状各异的白色药丸,她难得有兴致地数了数,27颗。
素从心仰头一次性喂进嘴里,分两口水尽数吞下,感受着多颗药丸硬哽过喉道的苦涩。
骆白说她是自己见过吃药最豪爽的患者,大多患者听到要服药,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抗拒,不是磨磨蹭蹭半天吞不下几颗,就是吵着嚷着不要吃,只有素从心全程配合得过了头。
按骆白的原话就是“从心姐,看别人吃药像是在服毒,看你吃药像是在进补。”
每当素从心看着换药车上一袋袋,即将被送到其他患者受手中的药时,都会想到了季林,病房里面容憔悴的季林当时也是这样,服下不计其数的药丸,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仿佛服下它们自己就能离季林的世界近一步,服下得越多就越近。所以她不会抗拒,骆白说得没错,对于素从心来说这无异于是在进补。
药物果然没有让素从心失望,当天晚上她就听到了季林的召唤,这是素从心第一次听到季林在耳边低语,声音真切,笑意缱绻:“从心,我好想你,好想你。”
素从心每天开始期待吃药,即便白天她会被药物副作用折磨得喝再多水依然口干舌燥,无征兆地心悸、晕眩,但一想到晚上能再接触到季林,这些副作用就不值一提。
用药第四天早上,素从心在盥洗室梳头,她瞧着木梳上带下的落发,用指尖将它们从梳齿中理下,放在洗漱台上欣赏。
一根根落发仿佛在清晰直观地告诉素从心,她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她很快就能见到季林了。
下午,她的身体像一滩软泥般贴在病床上,连拿起手机回复牧尘光信息的力气都没有,这让素从心更坚信自己大限将至,多么值得开心庆贺的事,近前却连一个能分享喜悦的朋友都没有,多少让她感到点遗憾。
牧尘光是在送外甥女回家途中接到骆白电话的,车载电话里骆白告诉他药物对素从心的副作用有些大,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这会儿躺在床上发呆,精神不大好。
虽然知道这是用药的必经过程,一般患者在用药两周后,抑郁症状就能得到缓解,但牧尘光还是停止不了担心,车速不由快了些。
“舅舅,你为了舅妈就不要外甥女的命啦?”坐在后排的蒋思凡很有安全意识地拉紧了安全带,嘴里包着一大口零食,也不忘调侃自家舅舅。
牧尘光严肃的表情被外甥女逗得一松,将车速放慢:“抱歉,把我们思凡小仙女给忘了。”
蒋思凡眼珠提溜一转,不敢相信地扒着自家舅舅的椅背问:“所以真的给我找到舅妈了,你确定不是找的舅舅?”
正巧遇上红灯,牧尘光转身弹了下外甥女的额头,教育道:“蒋思凡,你才多大,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着调的话?”
“首先请叫我仙女,其次我已经九岁了,最后这话是我听母亲大人说的。”蒋思凡舔了下沾上饼干碎屑的手指,接着说,“母亲大人和外婆说你二十八岁一次恋爱没谈,可能压根儿不喜欢女的,让外婆先有个心理准备,哪天你出柜了不至于太吃惊。”
车流前行,牧尘光拨动转向灯,无奈地说:“回去告诉你妈和你外婆,舅舅我有喜欢的人了,女的。”
“想让本仙女传话不是不可以,但总得把照片给我看一眼,不然怎么知道舅舅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蒋思凡解开安全带,脏着张手就要去拿牧尘光放在杯架里的手机。
牧尘光先一步拿走,提醒道:“别乱动,系好安全带。”
“看样子我家舅舅还在单恋。”蒋思凡像个贴心的小仙女
,将自己心爱的卡通饼干喂到牧尘光嘴边,“舅舅多吃点,吃饱了我们再接再厉。”
牧尘光不爱吃甜食,在外甥女殷切的安慰下勉为其难地吃下一块,果然甜得齁牙:“四年级了还爱吃卡通饼干,要不舅舅下次给你买些大孩子喜欢的零食。”
蒋思凡往椅背上一靠,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样:“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再大再老都抵抗不了可爱的东西。”
小学放学早,牧尘光把蒋思凡送回姐姐家也才下午四点。
今天他得去看一眼素从心才能放心,开车回医院的途中方向盘一打转去了超市,想到素从心用药没什么胃口,他就打算亲手做些开胃的食物带去医院。
以前留学吃不惯外面的饭菜,牧尘光硬是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可自从回到祖国的怀抱,不是吃食堂就是点外卖,再不就是去父母那里蹭饭,几乎没再下过厨。
牧尘光将买来的两大袋食材摆在岛台,挽起袖子准备洗菜时,想起外甥女那句“女孩子再大再老,都抵抗不了可爱的东西”。于是在平板上点开厨房app,学习起了可爱又营养的儿童餐。
从前,他收到过暗恋自己的女生做的蛋糕,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做心爱的食物给对方是女生的专利,没想到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如果“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同样适用于女人的话,是否他的情路能因此平坦一些。
牧尘光一边把做的食物装进提前买好的外卖盒里,一边笑自己矫情起来没了边。
素从心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他不能让对方知道食物是自己做的才是关键,知道了恐怕会避他不及。
住院大楼a116号病房没有开灯,窗帘被拉得严实,屋内唯一光源来自房门玻璃外的白炽灯光。
素从心的脸隐在灰白的暗影下,煞白的一张脸透着失了魂的死气。她像一个献祭的虔诚信徒,等待着她渴求的死神的青睐。
牧尘光正好赶在晚饭时间到的病房,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有回应,怕出意外,他找来护士打开了门。
一进去,牧尘光先探了下素从心的脉搏,确认她没事后才让护士离开。
他俯身看着拧眉睡在病床上的素从心,就想伸手为她按下眉间的阴郁,看着她花蕊般浓密的睫羽在轻轻颤动,就想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现在四下无人,在黑暗的保护下“恶魔”可以做很多事,只要他再俯身下去三寸,就能偷香成功,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想犯错的人,是不是在犯错前都有这样一番心理建设:不会被发现,不会有人知晓。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身为心理医生的牧尘光更知道,做“恶魔”是会上瘾的,他不愿带着素从心一起冒险。
牧尘光暗自深吸一口气,直起了身躯。
他认清自己是个在爱情里贪心的人,想要的可不止一时之快,他要长相厮守。
床头柜上有盏可调节亮度的台灯,牧尘光把灯头对向床外侧,指尖在旋转按钮上轻轻扭动,最小亮度的蛋黄色灯光照亮了地面,也将素从心瓷白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暖色。
“从心,素从心……”一个遥远的声音像网住素从心灵魂的鱼线,一点点收紧,将她从浑噩的妄想中唤醒。
素从心缓缓睁开眼,神志像还呆在迷梦里,她茫然地望着冲自己微笑的牧尘光,有些无措地轻喊了声:“牧尘光。”
来的不是死神,而是牧尘光,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嗯,是我。”牧尘光转身从沙发上拿来两个靠枕给素从心垫在后背,柔声说,“睡一天了,起来坐会儿。”
坐靠起来缓了会儿,素从心的脑子这才清醒点。她一言不发地抱头呆呆瞧着为自己烧水、倒水的牧尘光,不知在想什么。
牧尘光加了些矿泉水在开水杯里,温度适宜后递给素从心:“有的人服药后会嗜睡,身体也会有不同程度的乏力,不要过于担心,过阵子就好了。”
素从心很渴,红唇因干裂变成了粉色,她却捧着水杯没有喝,而是喃喃低问:“真的,会好吗?”
牧尘光神情一亮,以为素从心有了想好起来的念头,盯着她的眼睛,肯定道:“自然会好。”
素从心这次没有回避牧尘光的视线,对他轻笑了下:“你知道我每天的感受吗?”
牧尘光专注地看着她,示意素从心说下去。
“我讨厌走在人群里,我害怕听见欢声笑语,我能看到他们每个人头上都有一束光,独独我没有。”
牧尘光拥有身为心理医生的同理心和对素从心的爱,二者演变成了对她的双倍心疼,他想告诉对方自己愿意做她的光。
几度话到嘴边,牧尘光都没能说出口,理智告诉他,眼下自己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我是被天神遗弃的。”素从心喝下一整杯水,抿唇冷笑,“服药后,我突然发现还是有神(死神)要我的,你说我会好,像不像天神的施舍,现在是我不选他,我不稀罕光了,我不要了。”
牧尘光心一下被揪紧,像心肝脾肺绞在一处疼,他坐在素从心床边的独凳上,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泄露情绪:“‘尽管考虑着死的事,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地活’[1],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素从心?”
素从心紧紧握着空了凉了的杯壁,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是,我是认真地活过,又能证明什么,我需要拯救的时候,天神不出现,我投降了、认命了,又来当救世主?牧尘光,放弃我吧,别再管我了!”
最后那句话,素从心说得近乎哀求,握杯壁的手微微发抖。
牧尘光喉头压着口气,迫使自己不被对方眼里的绝望影响。
他蹙眉走到素从心跟前,掰开她被冻红的指尖,重新塞了一杯热水进去,看着她情绪逐渐平稳后,才开口:“素从心,我不是天神,也不是他的使者,我没有那么大本事,更管不了你。”
“我当你是朋友,我只是在做朋友该做的事,最后抉择的权柄依然在你手中。”牧尘光用银勺敲响了杯沿,提醒素从心喝水,然后续说道,“知道你可以对朋友做什么吗?就像刚才那样,释放你的不开心,发泄你的不满,你可以把我当情绪回收站。”
“你可以在我面前不计形象地做任何事,痛哭、大笑、吐槽、分享,我可以以我的专业保证,我会是你所有朋友中替你保守秘密最牢的一个。”
你舍得把这样的我推开吗?
牧尘光隐下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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