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八米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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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牧尘光去办公室取了条深灰色围巾,便往住院大楼走去。
在路上,他遇到了素从心的主治医生魏巧云。
魏医生是位比他大三十几岁的老专家,也是位热心肠的人,往日见了牧尘光总爱给他介绍对象,不是自己的侄女就是同学家的女儿。
这回见了他,倒是消停了,一个劲儿指着他笑:“难怪瞧不上我给你介绍的姑娘,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
牧尘光抿唇失笑,心想那会儿可还不认识素从心,但没多解释,左右是个美丽的误会。
但又奇怪魏医生是怎么知道的,他反思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您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身边有这么好的姑娘谁不稀罕,我见了都稀罕,哪还瞧得上其他人。”魏巧云眼神一转,不多废话,点到即止,“不过她的情况你最清楚,但因为是你,我也更放心。”
牧尘光明白对方的提醒:“您放心,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请务必告诉我。”
素从心卧在床上,翻看着不知哪位患者遗落在病房的书——《布劳提根诗选》,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布劳提根的诗,一首比一首大胆豪放,又不失真诚坦荡。
她羡慕活得恣意洒脱的人,为什么自己不行,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素从心想了很久仍然没能找到缘由。
正如她找不到老天为什么带走了她的父母,带走了但院长,还要带走季林一样,有的事追根溯源,兜兜转转,似乎只能用别人嘴里那句“这就是命”来解释。
素从心放下书,一抬眼正见牧尘光推门进来。
“牧医生来查房?”素从心抠着书页的边角问。
牧尘光拿着围巾站在不远处,含笑看她:“我看今日天气好,特来邀你陪我去后花园走走。”
后花园就是住院大楼后面建的一片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圈逛完十分钟左右。
素从心近来感觉身体越发疲软,是能躺着绝不想坐着,更别说让她逛花园了。她双手捏着被单往胸前一拉,竟像个受了委屈对医生耍起性子的小孩儿:“不想去,能不去吗?”
牧尘光难得在素从心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实在太可爱,像忽然飘来根羽毛,挠得他心痒痒的。
害他差点没忍住,将“乖,听话”脱口而出。
“算是你回我的赠礼。”牧尘光将扰他心智的羽毛吹走,用商量的口吻问,“或者你送我一幅画也行。”
素从心早把这事忘了,猛地被牧尘光提起,心神一跳,麻溜地穿上外套和牧尘光出了门。
走出住院大楼,她才回过味来,牧尘光应该是听说了自己不配合运动,这才特地来找她去后花园走走的。
一股没由来的自责感升腾在素从心胸间,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对不起,一直在给您添麻烦。”
牧尘光一直与她并肩,随着素从心放缓了步调。
他故作失望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对方:“我就这么不配和素从心女士做朋友?”
素从心被问得呆住,有些无措地解释:“不是,我只是不想一直麻烦您。”
“那我们算朋友吗?”牧尘光收回视线,不想让素从心在自己的压迫感下说出违心的话。
朋友,素从心对这个词的定义是给予对方善意的人就是朋友。
她眼里带着笑:“我很高兴能和牧医生成为朋友。”
花园的池塘里被人仍下一粒石子,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和牧尘现下的心境一样:“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跟我这么客气。”
他伸手为素从心拂开头上垂下的绿植,温声说:“朋友之间不存在麻烦,而叫你来我往,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认为我在给你添麻烦吗?”
“……自然不会。”素从心偏头看牧尘光,生出一种被人生导师开导的错觉,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心理医生啊。
“不过,像牧医生这样的人,应该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事,更没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忙。”两人走到一条长廊下,没有阳光照到的地方寒气立刻从四面八方蹿来,素从心紧了紧衣领。
牧尘光将手里的围巾递给素从心,他是想为她戴上的,可该为她戴上这条围巾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是季林的围巾。”
男士深灰色围巾大多一个样,起初看到牧尘光手里的围巾时,素从心脑海里闪过季林也有这样一条的想法,可她万万没料到会是季林的那条。
像得了个天降的宝贝,素从心眼中的笑意不再浮于表面。
她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围,手在上面止不住地抚摸,连带看向牧尘光的眼眸都带了温度:“真的谢谢你,牧医生。”
第一次见素从心笑得这样灿烂,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却不是这灿烂笑容的拥有者。
按理说牧尘光该感到难过的,可当他发现自己因素从心的快乐而情不自禁扬起嘴角时,他才懂了那句俗话“你开心我就开心”的真谛。
牧尘光笑着摇头:“刚才我们说到帮忙,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想到上次收手表,交换的条件是住院,这次收围巾……素从心心中警铃大响,她谨慎地问:“是什么事呢,牧医生?”
牧尘光走到一根长倚前,示意两人坐着休息会儿。
坐下后,牧尘光才玩笑着说:“私底下可以改口叫我名字吗,牧医生听起来我总有种还在工作的感觉。”
素从心轻舒一口气:“那我随季林管你叫牧大哥吧。”
微风吹起素从心的长发,有一缕飘到牧尘光肩头,他用余光注视两人之间的这一缕牵连,生了得寸进尺的念头。
“也不比你们大几岁,大哥大哥地叫都把我喊老了。”牧尘光打趣地说,“就和我其他朋友一样叫我尘光,或者叫全名也行,就是别叫大哥。”
素从心有点为难,叫尘光好像太亲近,叫全名好像不太礼貌,她低着头,脚尖抵着脚尖地装傻。
牧尘光有很多种让她开口叫自己尘光的办法,走到这一步他心软了,既然素从心想装傻那就让她装好了,他奉陪就是。
“想听歌吗?”牧尘光没有忘记这次来散步的真正目的,他拿出早准备好的蓝牙耳机,递了一只给她。
“好。”素从心正为陷入沉默而尴尬。
两人戴上耳机,牧尘光点了播放键,并按了单曲循环。
歌曲前奏是一段钢琴曲,随后传出唱着日文的女声,素从心听不懂歌词,但能感觉出歌者在前半部分低吟浅唱间的悲鸣,以及高|潮部分想要冲破绝境的挣扎。
素从心的情绪被旋律牵动,眼神空洞地望着池塘里枯败的荷叶发呆。听到第三遍时,牧尘光打破了安静,低声说:“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素从心从悲伤的情绪中抽脱出来,她盯着牧尘光的侧脸看,在震惊之余想出声安慰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个想跳入深渊的人,用什么立场和资格来安慰人,难道一边劝说寻死不对,一边身体力行地实施?
她只能哑然地盯着牧尘光,直到听到他说:“这首歌的歌名叫《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那就好。”素从心庆幸世界上少了一个和她一样想寻死的人。
他们这样的人往往知道寻死不对,谁不想积极正面地去迎接只有一次的人生,她也曾努力过,挣扎过,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赢。
“感到空虚而哭泣,一定是渴望得到充实;尽管考虑着死的事,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地活。”牧尘光说了两句印象深刻的歌词,问素从心是这样吗?
素从心掐着指尖,绕开了他的询问,说想看看歌词。
牧尘光打开了这首歌演唱会版给她看,现场表演更具感染力,大多患者看第一遍时已是泪流满面,而素从心反复看了三遍,始终面无表情。
牧尘光虽然知道这会因人而异,但还是不禁皱起了眉,素从心的心门关闭得比他想象中还要紧。
没想到自己专攻心理学,有一天会想方设法用在让心爱的人流泪上,牧尘光取下眼镜,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
厚重的乌云不知被哪股妖风吹回到头顶,挡住了大好阳光,温暖说散就散。
他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素从心,想将她心上的阴霾变成乌云,变成雨,让它歇斯底里地下一场,之后都是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送素从心回到病房,牧尘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狠心地开口要拿回季林的围巾:“我只是见你冷,暂时让你戴,没说要给你。”
这完全就是晴天霹雳,劈得素从心震惊难当:“牧尘光!”
她被气得除了叫对方名字,脑子只剩空白。
牧尘光感觉自己是疯透了,竟觉得素从心怒气冲冲喊他名字时,都是悦耳的,还卑鄙地想多听几遍。
“叫我全名还挺顺口,以后就这么叫。”牧尘光笑说道,但伸在半空要讨回围巾的手一直未放下,没有半点退步的意思。
“要怎样,才肯给我?”素从心就知道她的直觉没错,牧尘光不会轻易地把季林的东西给自己。
看着素从心眼里的光一点点退去,牧尘光也想在面对她时少些套路,多些坦诚,只不过这些都得在她痊愈以后。
“每天饭后去后花园走走,能办到吗?”
素从心双手捂着脖子上的围巾,一屁股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拖长音调,不情不愿地说:“能办到。”
委屈了会拒绝,生气了会连名带姓地叫他发脾气,比只会说抱歉、对不起的素从心有生机多了。
牧尘光“凯旋而归”,走前还留下了句:“我会经常去后花园抽查。”
这个经常后面变成了每天一次,其实每天三次牧尘光都嫌少,可他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殷勤,每天一次都有些僭越了。
但人时常内心矛盾,也时常被某种占上风的情绪支配,现在支配他的是——我想。
当然,他得确保这份僭越的前提是不会伤害到素从心,托白大褂的福,素从心一直当牧尘光是出于一位医生对病人的照顾,出于朋友间的善意帮助,所以接受得很坦然。
牧尘光发现素从心除了生气时会叫自己名字外,别的时候还是跟他保持着距离。
为多听素从心叫自己名字,他会在去后花园前给她发语音,句式保持一致:在后花园吗,素从心?收到请回答。
素从心起初还会好好回文字,后来一天三遍的语音轰炸,她也偷起了懒,一条条语音甩过去:在的,在的,牧尘光!
牧尘光无聊了就点开语音听,当歌一般地听。
他以为这首歌每天都能萦绕在耳边,直到素从心开始用药的第四天,歌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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