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药

顾明瑜此刻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她赶紧给了旁边丫鬟一个眼神。

        那丫鬟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眼泪婆娑看向了一旁的叶聆，“回殿下的话，我们家小姐最近因为定亲的事情，心中郁闷，所以才在刚才跟公主殿下发生了冲突，还往殿下能够宽恕小姐，奴婢定然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殿下的恩情。”

        这顾明瑜此刻更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她正欲为自己辩解，谁知赵墨柔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随后严肃开口。

        “叶聆，你别信她，这种话说的话不可信。”

        “不是的，臣女所说句句属实啊。”

        听见旁边的赵墨柔开口，顾明瑜当场就急了，这人怎么不吃这一套。

        就算赵墨柔不说，叶聆也还记得此人当初在街上硬抢了自己的东西，如今做事如此嚣张。

        叶聆捂着脸，白羽在一旁开口，“殿下，不如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叶聆摸了摸伤口，除了有些疼之外，没看到血迹，估计情况还好，她也没有特别在意。

        “不用，反正不是大事。”

        “叶聆，这次你不能放过她！”

        顾明瑜本想反驳，可是碍着对方是公主，如今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臣女无心，还请公主殿下放过臣女吧！”

        “好啊。”

        叶聆看了看大街上的人群，开口说道，“你就站在街上原地说十遍我知错了，本公主就放过你。”

        “这……”

        顾明瑜此刻眼神都变了，从出生以来，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不过，如今得罪公主，肯定是她不讨好，只能拖着时间。

        “快点啊！没听见公主的要求么？”

        顾明瑜只能慢吞吞站了起来，她此刻都不敢抬头去看周围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往门口走。

        即使如此，她依旧能听见从人群中传来的话语。

        “哟，这不是相府大小姐么？”

        “真是痛快！”

        “就这样的人，真是活该啊！”

        她眼睛一闭，直接当众朝着大街说了一句，“我知错了。”

        赵墨柔在一旁叉着腰，气势汹汹道，“大声点，你没吃饭啊！”

        顾明瑜心一横，直接大叫了出来，“我知错了！”

        “我知错了！”

        “我知错了！”

        ……

        不过，叶聆在顾明瑜说完以后果真没有继续为难她，直接放她们离开了酒楼。

        不过，顾明瑜倒是一路掩面哭着离开的。

        “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么？”

        赵墨柔觉得心里一点都不爽。

        白羽在她们进门以后，悄悄离开了片刻。

        “放过？没有吧。”

        叶聆带着赵墨柔去了楼上包厢，点了这里最好的招牌菜，这才开口，“咱们今是出来游玩的，别被这种人给破坏了兴致。”

        “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们离开啊，你没听见那个女子说话吗？如此粗鄙不堪，哪里像一个大臣家的千金小姐？”

        叶聆正要解释，却发现身边的白羽没了踪影。

        “哎？白羽呢？”

        “公主殿下——”

        此时白羽才又从门外进来，手中还多了一瓶药。

        “白羽，你干嘛去了？”

        白羽这才开口，“公主殿下还是将伤口处理一下吧，不然以后会留下疤痕的。”

        赵墨柔在一旁看了这场景，非常自觉往旁边挪了位置，“是啊，叶聆，快坐下，让白羽给你上点药，否则日后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叶聆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那、那墨柔帮我上药吧。”

        赵墨柔赶紧摆摆手，“我可不会，叶聆你就放过我吧，我可从来不碰这些玩意的。”

        白羽这时温柔说道，“臣会注意手上力度的，公主殿下无需担心。”

        叶聆只能听从，她哪里是担心白羽手上的力度，她是怕自己过于激动。

        白羽俯下身，整张容颜瞬间贴近了叶聆，让她的心一时激动不已，她赶紧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白羽，刚才墨柔在问，我为什么不重惩罚顾家小姐，你说说你的看法。”

        白羽目光清冷，只低腰说着，“臣、臣只是猜测，怕说错了话惹公主怪罪。”

        叶聆摆摆手，“无妨，你说便是。”

        白羽这才开口，“方才公主殿下不重惩她原因有三。其一，顾家小姐未认出公主殿下就是那一日被抢了东西的姑娘。”

        赵墨柔惊讶睁大了眼眸，“你还被她抢过东西？”

        叶聆微微一笑，“前段日子的确有这么一段往事。”她朝着白羽眨眨眼，“可以略过这些……”

        白羽眼神察觉，继续说了下去，“其二，公主殿下亮了身份，虽然看着风光，可是此时也要更加谨言慎言才是，毕竟一不小心就会惹出麻烦，何况……陛下向来不喜欢这种事情发生。”

        赵墨柔在一旁听着津津有味，“其三呢？”

        白羽坦言，“其三，那顾府小姐最看中的面子如今都已经丢尽，恐怕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可以啊，白羽，你如今已经猜到了大半——”

        叶聆如此说，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暴露了些事，赶紧扯着赵墨柔开口。“那个，刚才多谢你为我打抱不平啊，说实话，你的做法让我觉得很意外。”

        赵墨柔却没有叶聆这般扭捏，直接开口道，“若今日是咱们第一次相遇，我也许不会那样做，可是这两日相处，我也不觉得你是那种弯弯绕绕心思很多的姑娘，反而觉得你单纯可爱，就一点而言，你是我看得上的朋友了。既然身为朋友，那朋友有难，自然应该互相帮助啦！”

        叶聆一时间有些愣住，“朋、朋友？”

        她竟然和一开始讨厌的人成了如今的朋友，这个事情的发展似乎在她的意料以外。

        “是啊，而且我看白羽也挺在乎你的，既然白羽是我恩人，他又那么在乎喜欢你，我就不强求啦。”

        “什么喜欢？”

        叶聆一时间红了脸，连忙朝着白羽示意，“白羽，你快去看看，怎么这上菜这么慢！”

        白羽也一直发呆，直到叶聆叫了两遍他才赶紧神色不自然跑了出去。

        等白羽离开，叶聆这才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嗔怪赵墨柔，“你说什么啊，我都说了……不是……”

        “哦？”

        赵墨柔盯着眼前的叶聆，努力歪着头去看她的脸色，可是叶聆却偏要将自己的脸给捂住，“别、别看。”

        赵墨柔发现她在害羞，更加证明了自己的想法，“哎呀……你干嘛害羞，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过，你喜欢他，那他喜欢你吗？”

        “嗯？”

        叶聆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其实还有点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

        “什么是喜欢？”

        “喜欢啊——”

        赵墨柔回想了自己的感受，开口解释，“喜欢一个人，也许就是在你冷的时候给你温暖，在你受欺负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的，在你需要照顾的时候第一个可以到你身边帮你的，这样的人就是喜欢你的人。”

        叶聆想了想，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些点。

        “不过——”

        赵墨柔还是告诉了叶聆自己的想法，“叶聆，如果你真的打算喜欢一个人，那你会很难的。而且，你身为公主，南叶的陛下会同意你们吗？”

        “为什么父皇不会同意啊？”

        她心里想的其实很简单，两个人一直像这样在一块玩耍，在一块嬉闹就已经足够了呀。

        “这……一时说不清，反正，如果你现在没这个想法，那就偏要不要有啊，要不然最后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嗯？”

        叶聆感觉有些想不明白，她趴在桌上仔细盯着赵墨柔追问，“为什么呀？为什么会痛苦？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块待着么？”

        “吱呀——”

        白羽此刻推门而入，打破了二人的谈话。

        “禀公主殿下，马上就可以上菜了。”

        “好，那就先用饭吧。”

        叶聆注意力被转移掉了，目光盯着进来的白羽，她总觉得今日的白羽看起来更加俊朗了，令人有些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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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宁静悠闲的竹屋内，叶慕辰与赵墨寒分别坐在两侧，互相对望。

        叶慕辰目光炯炯，眼神里藏着一抹凝重，他手执黑子行于棋盘，可是良久也未曾落下手中一子。

        见他停顿，赵墨寒心生疑惑，“慕辰兄为何久不落子？在担心聆公主她们吗？”

        叶慕辰脸色如旧，神色让人看不出来丝毫表情变化，这才将黑子落下，“她身边有侍卫贴身保护，本宫用不着担心。只不过，本宫好奇，听闻寒兄宠爱柔公主犹如掌上花，如今却肯送她来南叶和亲，这宠爱是真的如传言那般么？”

        “传言？”

        赵墨寒并未多手下留情，直接吃掉了叶慕辰的黑子。

        “都说传言不可信的，慕辰兄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该你了，慕辰兄。”

        赵墨寒见叶慕辰愣神，心中猜测到他的说法其实也说中了叶慕辰的心思。

        叶慕辰并未回话，只听见很快就有宫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在门口回话。

        “禀太子殿下，刚才公主在酒楼与丞相府小姐发生了争执，如今那相府千金回去哭闹说是咱们公主殿下身旁的侍卫仗势欺人。”

        “可知是何事？”

        “只因顾府小姐撞了一下公主殿下，柔公主在一旁看不下去才起了冲突。”

        赵墨寒听见此事跟自己妹妹也有关系，心思全然不在棋盘上了。

        “这位相府千金小姐脾气倒是不小。”

        “丞相老来得子，对这位千金甚是宠爱，寒兄不如随本宫一块回去看看，毕竟令妹也牵扯在其中。”

        “也好。”

        酒楼里三人还在讨论下午要游玩的地上，这边太子已经派人来传话过去了。

        “启禀公主，太子殿下请两位公主殿下回驿馆处理事情，请两位殿下快快动身吧。”

        “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叶聆有些好奇，她们这还未出门多久，怎么就被叫回去了。

        “太子殿下未说，只请两位殿下先行回去。”

        赵墨柔拍了拍叶聆的肩膀。“无妨、想来是担心咱们了，不如先回去，一会儿再出来逛也是一样的。”

        “也好。”

        叶聆将剩下的菜肴全都装了起来，“还没吃完，白羽，快快装好带回去。”

        “是，公主殿下。”

        赵墨柔有些不解，“哎，叶聆，你身为一个公主，怎么还带剩饭剩菜的？”

        叶聆笑嘻嘻回答，“如今南叶虽然风调雨顺，但是从前也是闹过饥荒死过人的，身为公主虽然享受着荣宠，也该以身作则才是，这是从前母妃教的道理，如今我也时刻谨记在心头呢。”

        白羽眼神忽而看向了叶聆，一时竟然有些佩服，仿佛此刻的叶聆不再是那个只会害怕虫子跳起来的小姑娘，而是一位心中有万民的公主殿下。

        “殿下，已经妥当，可以出发了。”

        “好，快走吧。”

        叶聆直接伸手拉住了一旁的赵墨柔，笑容格外灿烂。

        赵墨柔也赞同点点头，“回去我也跟哥哥讲，我觉得既然作为公主，也应该这样以身作则，否则天下万民如何信服呢？”

        “不过……”叶聆提醒她，“我觉得这件事也不强求，凡事只要不愧对自己的心就是好的。”

        她说完，白羽也在一旁赞同点头。

        “哎，对了，叶聆……”

        赵墨柔走到叶聆身侧，开口道，“待会儿若是有人问起你的伤，你别傻乎乎的承认，知道吗？”

        “嗯？这是为何？”

        叶聆有些不明白。

        赵墨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傻啊，若是你直接承认，就算受伤的是你，那也得不到多少同情，何况你还说这相府千金很得丞相宠爱，到时候陛下偏心重臣，不偏袒你，这岂不是让别人得了好处？”

        她悄悄说着，“你且听我的，就不要直接承认你的伤就对了，必要时若陛下拉你跟那人对质，你就万不得已才说，或者你就干脆说都是你的错，就对了。”

        “哎呀，别想太多，照我说的做就对了，听见没？”

        “哦哦，行。”

        叶聆有些半懂不懂，赵墨柔直接交代了一旁的白羽，“恩人，你看着点叶聆啊，千万要按照我的说法去做啊，这都是我在宫中经验所得。”

        “好。”

        回到驿馆，叶慕辰不由分说直接带了叶聆回宫。

        叶聆捂着脸，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叶聆慕辰这个操作给惊到了。

        “太子哥哥，为何这么着急就要回去？不是还未到一天时间吗？”

        叶慕辰敛眸，坐在马车内开口说道，“你今日是否相府小姐起了争执？”

        叶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太子哥哥是说酒楼那个女子？没错。”

        “这种时候就该谨言慎行，万般小心才是，那顾相老来得女本就心疼的不得了，如今你还硬生生将她的脸给弄伤了，如今父皇知道了这个情况，已经十分生气，待会儿回宫……”

        他话还未说完，看见叶聆的动作有些奇怪。

        “十七，你一直捂着脸做什么？”

        叶聆想要扭过头却被叶慕辰给强行将手给拿了下来，他看见叶聆脸上的伤口直接皱了眉，“怎么回事？”

        叶聆支支吾吾不敢讲话，只低着头想要遮掩过去，“太子哥哥你就别问了，没什么事的……”

        叶慕辰皱眉开口，“这都这么长一条痕迹，还说没事？”

        叶聆捂着脸有些委屈说着，“都……都过去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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