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师伯，我就是魔

想到姜离，他突然惊醒，急忙往纸扎店跑去。
  一路上，他渐渐明白了一切，那些纸人原本只能在天花板上活动，可他刚才在城外看到它们时，所有纸人都能在地上行走了。
  那些居民，很有可能都是被纸人换了命，所以才会死在天花板上。
  姜离作为城内唯二的活人，若还有纸人未离去，那姜离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楚不语几乎是三步并作一步跑，但他背着黑木棺材，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大概花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气喘吁吁地来到纸扎店门口。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纸扎店如今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纸人都离去了，让他心一沉的是，姜离也不在店里。
  天花板上传来细碎的响动，一个纸人走了出来，它抬起头，目光刚好和楚不语对视。
  楚不语心中立马升起警惕，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个纸人便尖叫一声，高高跃起朝楚不语抓去。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忽然闪过，那纸人被青光击中身体后，刹那间便成了无数碎片。
  看着漫天散落的纸片，楚不语往青光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洞玄子正和姜离站在里屋门口，他收起法诀，显然，刚才的青光正是他的杰作。
  “姜离，你没事吧？”楚不语来到姜离身旁，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这位道长帮了我。”姜离摇摇头。
  楚不语重新观察起洞玄子，刚才那道青光颠覆了他的认知，那似乎脱离了普通的道术，有点像是他前世在小说中看到过的法术了。
  “道长，刚才......那是法术吗？”想了又想，他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洞玄子愣了一下，而后惊奇道：“没想到你这小辈居然知道法术，是你师傅告诉你的吗？你师傅是谁？”
  楚不语顿觉头大不已，他可没有什么师傅，但为了套出点话来，他试探性地说道：“家师......胡道生。”
  “什么？！”
  怎料，听到这个名字后，洞玄子反应极大，他一把抓住楚不语的肩膀，神情激动。
  “你当真是道生的弟子？”
  楚不语懵了，他支支吾吾道：“应该......算是吧，他没有正儿八经收我为徒，但传了我道术。”
  这句话楚不语完全没有撒谎，胡道生的确没有收他为徒，但也真的传了他背棺术。
  洞玄子听到这话，忽然仰天大笑三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找到了道生的踪迹。”
  他亲切地握住楚不语的手，道：“你是道生的弟子，那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我乃道生的同胞哥哥！”
  楚不语虽然惊讶，但反应极快，他立马跪下，拱手道：“弟子拜见师伯！”
  开玩笑，一个会法术的师伯，谁不认谁是大傻子。
  现在就算背棺老人立马从棺材里蹦出来反对，他也会强行将这件事生米煮成熟饭。
  “好啊，没想到来这偏僻小城除魔，竟找到了道生的弟子，真是我之幸哉，对了，你师傅现在何处？可否让我见见他。”
  洞玄子很是欣慰，他拉着楚不语坐下，询问起背棺老人的下落。
  楚不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师伯，你是来这里除魔的？魔在哪啊？”
  “魔？我是受人委托来此的，据传南方有谶言，神仙坟的秘密应在一个年轻人身上，那个年轻人便是魔，有人告诉我，魔就在小林县内，只是我还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
  洞玄子的话当场让楚不语呆若木鸡，如遭五雷轰顶，他心中不由怒骂老天，不带这么玩的吧？
  “怎么了？”洞玄子贴心的问道。
  此刻，一旁的姜离都替楚不语感到尴尬，心中着实替他捏了一把汗。
  一旦被洞玄子发现自己要灭的魔就是楚不语，很难说他会不会念及师侄的身份而放楚不语一马。
  楚不语傻眼了，他缓了许久才回道：“我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师伯，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拉着姜离就准备离开，他怕再待下去早晚会暴露身份，到了那时，面对一个会法术的道士，他连一招都接不住。
  “有什么重要的事跟师伯说一声就好，我会帮你解决，你我好不容易团聚，怎能匆匆别离。”
  洞玄子很不满，他寻找弟弟的踪迹足有数年，直到今天才有了点头绪，而且还见到了弟弟的亲弟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楚不语离开。
  “好吧。”楚不语无奈，只好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打算，毕竟就算他强行逃走，估计也逃不了多远。
  “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师伯帮你解决。”洞玄子大手一挥，豪气道。
  楚不语想了想，干脆不再客气，他直截了当道：“师伯有所不知，姜离中了一种特殊的诅咒，身体会逐渐丧失生机，最终成为一个无止无尽的纸人，弟子道术低微，一直都没能帮她祛除诅咒......”
  洞玄子看向姜离，“哦？竟有此事，让我来看看。”
  他掐出法诀，一缕青光自他指尖生出，而后缓缓没入姜离的眉心，瞬间，姜离身上的桃花印记显现，放出耀眼的光芒。

  洞玄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凝重道：“居然是她留下的诅咒，果然棘手。”
  “师伯，你知道红娘？”楚不语问道。
  “你称她为红娘，就不怕她来找你吗？”洞玄子瞥了一眼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师侄，继续道：“红娘是她某一段时期的名字，我们一般尊称她为纸仙。”
  “纸仙！”楚不语深以为然，红娘的表现的确称得上仙了。
  “纸仙留下的桃花印记非凡力可解，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就算是你利用背棺之术去压制，恐怕也难以祛除，师侄，你还是放弃吧。”
  洞玄子得出结论，而后叹了一口气。
  楚不语心情略显沉重，他本以为等背棺老人醒来，亦或者自己的背棺之术成长后可以成功解开姜离身上的诅咒，却没想到只是梦幻泡影罢了。
  他看向姜离，心中充满了愧疚，但姜离却依旧很平静，可能是受到诅咒的影响，她对于死亡看得很平静，就算是听到自己的诅咒无解，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变换。
  洞玄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帮对方解决，结果立马便被打脸了，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于是又笑着问道：“师侄啊，你可有心愿未了？亦或者还有其他事需要去师伯帮忙的，尽管说出来就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既然解不开姜离的诅咒，自己的诺言也无法兑现，楚不语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他握住姜离的手，直接说出了真相。
  “师伯，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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