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两个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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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建阳不知道自己是用嘴还是鼻子喝热奶茶，他看着萧凌云，大脑超速运转。一个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学生无缘无故地给他买热奶茶。以前，他喝得津津有味，毫无顾虑，可现在他却在琢磨为什么要给他买奶茶。他不喜欢想的很深，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现在所想的事实。
“刚才我听到了你的电话内容。”
“……”
一想到自己是个可怕的儿子，在学校里暴露了这个事实，他顿时尴尬了……
“别人欺负你多吗？”
“……不，他们没有欺负我。”
邵建阳觉得脖子上有一阵凉意。说不定是坏人派这家伙来试探他的？戴志宏很有能做出这样的事，他抿唇笑了笑。与此同时，邵建阳因为极度的羞耻而蜷起脚趾。
“说出来总是很困难的。”
“你在说什么？他们都是好人。你不是我班的。你不知道我的班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是……好人。”
他开始说各种各样的话来掩饰自己。进入高中后，他唯一擅长的事情，应该就是说谎了。不幸的是，与他的成绩大不相同。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邵建阳继续用尽可能多的热情谈论朋友们的好。有趣的是，这样说话，居然开始减轻他对他们的愤怒。没错，他们从一开始都是好人。我是那个怪人。戴志宏也是一样。如果我做得好一点，他就不会这样了。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邵建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他要走了。谁在乎这是不是戴志宏的考验呢？他没有做错什么，应该可以安全回家了。
“如果你一直这样给自己洗脑，你可能真的会开始这么想的。”
邵建阳转头看向直直盯着自己的萧凌云。
“洗脑？我真的……”
“没有比对自己重复说谎更好的洗脑方法了。”
“我从不撒谎。”
“是这样吗？”
萧凌云突然走过去，把手搭在邵建阳的肩膀上。这家伙在想什么？
“戴志宏大概还在校门口吧。”
“什、什么？”
“你说你们是朋友对吧？那我们走吧。”
“不！”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是的，但我们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来吧，我们去和他谈谈。”
邵建阳咬着牙推开了萧凌云。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这总比被拖到戴志宏面前好。邵建阳立即道歉。
“对不起，我应该没有得罪你吧？”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和戴志宏是一起的吧？当然不是。我今天过来见你实际上是想让那家伙彻底安分守己。”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他是来让戴志宏闭嘴的？邵建阳无法理解萧凌云的意思。像他这样的受害者还能做什么？
“你不是经常这样想吗？对欺负你的人反击？”
“……”
“来学校已经不是很有趣了，是吗？你只想回家，呆在学校只会让你更痛苦。你最终只会对你可怜的父母发泄愤怒。”
邵建阳的胃里翻了翻，感觉自己快要吐了。他能感觉到愤怒和怨恨在内心沸腾。这小子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你在学校一定会被当作白痴对待。你甚至没有朋友可以一起回家。你甚至不知道他们从你身上拿走了多少钱，是吗？因为想起这些都会让你痛苦。”
“……”
“你一定很怀念过去。我曾经在中学时有很多朋友。啊，你也许在中学时也被欺负过？你一生中有过一个朋友吗？有那么糟糕吗？”
“不、不是……”
“你在中学有朋友吗？”
“有。”
“噗。”
邵建阳咬牙切齿，听到牙齿吱吱作响，男孩的笑声让他更加愤怒。这小子怎么敢……
“你在撒谎。你可能一辈子都会被欺负。你在小学也被欺负了，不是吗？你大概就是那种被老师叫起来就会尴尬的学生吧。跟我说实话。你一辈子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我不是。”
“不是吗？”
“我真的不是。甚至中学……”
“甚至？诶？所以你现在也被欺负了？你刚才说你有很多朋友。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邵建阳越是听萧凌云说话，就越是头晕目眩。这学生怎么会这样？他做错了什么？他在中学确实过着正常的生活。他踢足球，去网吧，周末和朋友出去玩。他没有说谎。事实上，他的朋友不久前才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有编造谎言。邵建阳第一次抬起头，苦涩的低声说道。
“你知道什么？”
他最终愤愤不平地吐出这几个字。萧凌云的脸变成了愤怒的皱眉，这让邵建阳立刻回过神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想别的东西。对不起，我没有说谎。”
“你怎么这么害怕？”
“……”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是……”
萧凌云脸上的皱纹消失了，邵建阳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看起来他不会被打了。
“你撒谎的事实告诉我，你对真相感到痛苦。说实话很难，不是吗？毕竟，我们俩都没有那种勇气。但总有一天，我们必须鼓起勇气说真话。有时候你不觉得自己被逼到悬崖边上吗？”
即使在喧闹的教室里，也没有人向邵建阳打招呼。邵建阳也认为不被需要是正常的。事实上，当有人和他说话时，他感到害怕。他们要让他做什么？这次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教室让邵建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每当他在里面时，都会数着每一秒，每一分钟，等待时间过去。
“我想我处于边缘。”
最近，学生自杀的故事对他来说听起来并不陌生。当然，他不喜欢现在的处境。谁会喜欢呢？他想奋斗，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但缺乏勇气。他的声音总是在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爬行，坐在那里，直到最终转化为愤怒和仇恨。他把怒火驱逐给了母亲。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一切。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不喜欢你的处境。应该是你为什么不能说。毕竟，如果你能从一开始就说你想说的话，你就不会有最初的担心了。”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邵建阳一头雾水。如果现在被戴志宏这样的人打，他真的会好受一些。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个胆小鬼。我很……愚蠢。不管其他学生对我说什么，我都不能还嘴。即使他们从我这里拿钱，我也只能微笑。不然我就会被打，让我怎么还击？”
他感到肩上的力量在逐渐减弱。只是随便说什么，他就觉得很尴尬。他为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可悲。萧凌云此时大概把他当成了虫子吧。
“说完了。”
萧凌云微笑着。
“怎么了？”
“这就够了。这就是你迈出的第一步。一旦你迈出了第一步，其他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得多。”
“我做了什么？”
“将一切都说出来。只有当你还有地方可以逃跑时，你才能撒谎。如果你真的被推到了边缘，那就是你开始做反抗的时候。大多数人最终都会放弃自己，因为这是更容易的选择。”
“……你想对我说什么？”
“在那悬崖边上，你不觉得孤单吗？”
……
邵建阳来到学校后面总是很紧张，在这里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事实上，他所有不好的回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开学之初，他就被坏学生拖到这里，抢走了身上的300块钱。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要开始有所行动，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萧凌云走近了。
“给你加点勇气。”
“什么？”
“怎么样？”
“啊。”
顿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邵建阳的脸上。邵建阳皱眉倒地。他一秒钟都无法呼吸。
“怎么样？”
“你、你怎么突然打我？”
邵建阳一手扶着墙站了起来，身体吓得发抖。他被骗了吗？幸好萧凌云没有再打他。
“你还知道痛啊？”
“肯定知道……”
“现在，你打我。”
“什——什么？我为什么要打你？！”
“照做就是了。用力握紧拳头。如果太松，可能会伤到手。”
萧凌云教他握拳，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但是什么样的人会到处打别人呢？
“我没有兴趣打人。如果你想教我如何打人，那没有意义。”
“谁教你打架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打人是什么感觉，被人打是什么感觉。”
“你、你真的要我打你？”
萧凌云耸了耸肩，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最终，邵建阳皱眉一拳。一声微弱得多的“啪”声响起，萧凌云一脸呆滞地继续说着。
“你怕被打对吧？”
邵建阳点了点头，他怕被打，所以总是屈从于别人。
“你害怕被打，是因为你没有勇气反击。”
“没有勇气反击吗？”
“你没有勇气还击，所以变得害怕被打。”
“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吗？我不想打架。”
“我不是要你打架。打架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呢？”
“你需要学会保持耐心，知道自己可以反击。”
“保持耐心？”
“其他学生不会停止欺负你的。即使你试图反击，他们也不会退缩。事实上，试图反击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如果我一直挨打，什么都不会改变。”
“当然不是。但是一旦你有信心反击，那你的声音最终就会被听到。你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被欺负。”
“我可以和他们交流吗？”
萧凌云点点头。
“但这对他们没有任何用。”邵建阳说。
“不，到了某个地步，你的话语会更有力量。”
就在这时，萧凌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小小的塑料棒。当萧凌云按下一个按钮时，它开始播放声音。
“我们的声音。”
一个相当清晰的声音从设备中传来。里面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但刚才的对话却被完美的记录了下来。
“你是……”
“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助的原因，但你确实需要一些勇气才能在他们面前说话。不过，勇气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你能对自己诚实就足够了。你所要做的就是说出你脑海中出现的话。”
邵建阳咽了口唾沫。
“你的意思我要在他们面前诚实吗？然后……”
“你会被打。”
“嘿！”
这家伙不公平。他在要求邵建阳做这种事情。如果邵建阳真的这样做了，那他就麻烦大了。如果他要求他们停止欺负他，停止打他，他的脸瞬间就会被打肿。萧凌云把录音笔放回口袋里。
“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自己一个人做？”
“对。你对我很诚实，所以我也会对你诚实。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有些东西只能通过牺牲才能得到。”
“你是说我必须为此挨打？”
“是的。”
“但这只是声音。我们怎么能利用这些声音？如果他们知道我这样做了……我恐怕就不能再上学了。”
太可怕了。如果那些家伙发现他想反击，那可能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他被告知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这样真的就能免受欺负吗？
“对于校园暴力，证据是最重要的。获得关于他们从你身上拿走了多少钱、你被欺负多久以及有多少人欺负你的证据非常重要。”
“可是这一切都只能以老师的责骂告终！那之后呢？然后我会……”
“谁说我要去找老师？”
“然后呢？”
“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告诉学校，我就不会这样做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开始就能结局的。”
萧凌云一脸恼怒的说道，不知怎的让邵建阳脊背发凉。
“其实被戴志宏欺负的学生很多。如果我们坚持下去，一定能有所收获的。”
“你在想什么……？”
“很明显，不是吗？”
萧凌云再次拿出录音笔。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法律比拳头强大得多。”
“法律？什、什么，你要告他们吗？”
萧凌云平静地点点头。这家伙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起诉？那种事，只发生在大人的世界里！
“我要向你解释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你喜欢我最后告诉你的内容，就拿录音笔吧。如果你不这样做，请就在我写请愿书时给我签名。我可以把录音的事情交给别人。”
邵建阳用颤抖的眼睛看着设备。不知为何，今天第一次见到萧凌云，他却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萧凌云。看来萧凌云也没有撒谎。录音设备……他从哪里弄到的？
“你真的会帮我吗？”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邵建阳想了想，没多久就做出了决定。他早就跌入谷底了，真的无处可去。反正要被人欺负到最后……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他很害怕，但有这个家伙帮助他，他有信心能够成功。邵建阳从萧凌云的手里紧紧地抓住了录音笔。
“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哦，顺便说一句，不要抓得太紧。”
“为什么？”
“这东西并不是我的，而且价值8000左右。”
“8000？”
邵建阳畏缩了一下放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我会解释应该怎么做。”
萧凌云一脸严肃地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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