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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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浩宇。”
“到。”
“来吧。”
洪浩宇走向杨玉莹。他在这里没有犯任何错误，刚才的跑动还算完美。他的台词说得恰到好处，也没有忘记任何台词。她现在要批评什么？他最近才被人批评，所以心情沉重地走到她面前。
“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在想我做错了什么。”
“谁说你做错了？”
“……”
杨玉莹笑着拍了拍男孩的手臂。
“做得好。你辛苦了。你觉得你刚才的表演怎么样？”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满意？”
“我认为我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好的。那就够了。你现在只需要处理细节，因为在一般技能方面没有什么可突破的。以后就这样继续努力吧。”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杨玉莹的表扬了。洪浩宇无法掩饰自己的笑容。在准备达石洞的人们的时候，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舒服地看着杨玉莹导师的吧。
“辅导的怎么样了？”
洪浩宇在与李俊民签订合同后被分配给一位私人导师。他被分配到一个27岁的女演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演员信任他，夸奖他。他在电视上也见过这个女人好几次。当然，并不是说她非常有名。
“很好。”
“你看起来很开心。她是个好老师，和她一起努力吧。她应该可以帮你改正我无法注意到的细节。”
“我明白。”
“让我们试着从这里进一步完善你的表演。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洪浩宇后退了一步，他现在自信了。不仅得到了导师的称赞，也得到了杨玉莹的称赞。他在进步。
“洪浩宇，你电话响了。”
梁素梅把设置为振动的手机递给了他，洪浩宇接过手机。
“洪浩宇，是你吗？”
“是我导师。”
“就叫我姐姐吧。顺便问一下，进展如何？被杨玉莹老师骂了吗？”
“没有，她说我做得很好。说我现在应该专注于细节。”
“看吧，我说过你已经很好了。”
“谢谢你。”
他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了。压力也没有了。感觉自己可以多练习几次。
“不要太辛苦。你很有天赋。即使慢慢来，你也应该能够到达顶峰。我没有夸大其词。你知道，对吧？”
“哈哈，我知道。”
“加油。今晚见。”
洪浩宇挂了电话。他可以在脑海中想象手机另一端的女人，这个女人比学校里的任何其他女孩都要成熟得多。那个被他称为姐姐的可爱又成熟的女人，把他当成朋友一样对待。她甚至用非常轻柔的语气给他提建议，与导师杨玉莹截然不同。
终于，他遇到了一位真正的老师，一位很有魅力的老师。洪浩宇下意识地吸了口气。有点酸，可能是出汗了。在去见她之前，他应该洗个澡。
“杨玉莹导师说什么了？”梁素梅问道。
洪浩宇笑着回答。
“她说我演得很好。”
“哇，果然不出所料。”
“你也做得很好。不过，多练习会做得更好。”
“真的？哦，洪浩宇。你想在晚餐时间和我一起练习吗？妈妈给了我更多的零用钱，所以我们也可以吃点好吃的。”
“但我有事。”
“你最近真的很忙。”
“对不起。不过我们周末可以去看电影。怎么样？”
“真的？”
洪浩宇轻轻捏了捏梁素梅的脸颊，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洪浩宇看着女孩的脸，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兴奋了。梁素梅的脸和女演员的脸重叠了。
“嗯，不过梁素梅很关心我。”
几个月前，当萧凌云训诫社团成员时，梁素梅在他跑出礼堂时拦住了他。他当时很感激，他认为梁素梅是世界上唯一了解他的人。但是…
“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哦，你真是太漂亮了。”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洪浩宇抓住梁素梅的手一秒钟，然后松开了。
“呵呵。”
梁素梅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洪浩宇。
……
杨玉莹看了她面前的两只爱情鸟片刻。洪浩宇比平时轻松得令人难以置信。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很久以来杨玉莹第一次夸他。杨玉莹又给周若夕打电话。
“周若夕？”
“他怎么样？”
“效果很好。好像快要从幸福中昏过去一样。”
“那挺好的。”
“可是这样可以吗？这只会让他变得更加脆弱。”
人类是聪明的动物，他们的天性和个性也可能会因他们的养育方式而发生巨大的变化。洪浩宇在父母的强烈关注和干预下长大，杨玉莹已经从洪浩宁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有时，有些父母试图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到孩子身上。他们不认为他们的孩子和自己一样是独立的人。换句话说，他们只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了玩偶。
“孩子学习好就表扬，学习不好就惩罚。通过说这都是为了他们来证明一切是合理的。这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循环。”
杨玉莹一家一团糟。她的父亲失踪了，她的母亲生病了。以前，她经常接到讨债公司打来的电话，接电话成了她的恐惧。甚至当她告诉那些人她不知道自己父亲在哪里时，反过来她得到的只是死亡威胁和侮辱。在这样的环境下，杨玉莹不得不坚强地成长起来。她没有资格去关注别人对她的看法。
尽管如此，杨玉莹从不怨恨她的母亲。她日日夜夜恨自己的父亲，当然……
母亲虽然病重，但精神却很坚强。杨玉莹从未见过她在压力下崩溃。她的母亲过去常常告诉她，长大后尊重她的决定。
我尊重你的决定。
母亲尊重她。杨玉莹长大后才知道母亲是多么的聪明。母亲承认杨玉莹与她不同，尽管是她的骨肉。这是多么神奇？难道任何人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有某种占有欲，特别是如果他们抚养那个孩子，喂养那个孩子，教那个孩子一辈子吗？不过，杨玉莹的妈妈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以养大杨玉莹为理由来掌控她的生活。在意识到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之后，杨玉莹开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尊重她的母亲。
所以杨玉莹才能理解洪浩宇。当父母对孩子过于关心时，他们会像直升机一样从孩子的头上飞过。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压力。
“他必须让自己变得坚强。”
杨玉莹知道她作为一名教师的局限性，并不是因为她是成年人就有权教别人。洪浩宇变成这样是他父母的错，但男孩还是自己选择了继续如此。杨玉莹很清楚这男孩有问题，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法替他解决这种情况。能改变洪浩宇性格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些非常亲近他的人。”
有一次她试着告诉他不要从别人身上寻找动力，而是从自己身上寻找动力。她得到的回应是冰冷的、沉默的表情。见状，杨玉莹彻底放弃了这个男孩。现在全靠周若夕了。那个女人会怎么去试图改变洪浩宇？她不知道。
“你在听吗？”
“我在。”
“对不起。我以为你挂了是因为你什么都没说。不管怎样，交给我吧。如果你拿走孩子的糖果，他只会哭。那不聪明。你必须给他别的东西。最终，经过足够多次的交换后，他会在手里拿着任何东西时停止哭泣。”
“好吧。学长让我把洪浩宇交给你，我就照办。”
“别担心。啊，你认识演员江焕吗？”
“当然。”
“嗯，你下次可以约我和他见面吗？我想见他一面。”
“好吧。我会试着联系他。”
“谢谢。啊，我现在要开始拍摄了。下次见。”
“好的。”
这个女人比杨玉莹年轻很多，但也更成功。杨玉莹不久前听说周若夕将在一个小剧中担任主角。
“李俊民学长选择了她，应该会很顺利。”
毕竟，这家伙在教人方面是个真正的天才。杨玉莹朝休息的学生拍了拍手。
“回去练习！准备好！”
……
萧凌云在练习完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是江焕打来的。那家伙叫他去学校附近的餐厅，萧凌云只好去了。刚到，江焕说什么不吃肉不能干活，还喂了萧凌云。
“你为什么要演戏？”
萧凌云在回答之前将嘴里的五花肉咽了下去。
“我不是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吗？”
“因为你需要钱？”
“是的。”
“你在演戏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激情或热爱，对吧？”
激情。可惜，萧凌云还没感觉到。他怎么会在练习的时候充满激情呢？
“舞台上会有所改变吗？”
“没有。舞台只会带来恼人的紧张感。在舞台上，你只会更冷漠，不会激动。”
“作为演员这样说真的合适吗？”
“我认为那些在舞台上兴奋的人不适合表演。”
“那么演员什么时候应该兴奋呢？”
“嗯，你看……”
江焕慢慢试着转移话题。
“我仍然无法忘记我的第一幕戏。那是在学校完成的。我甚至没有很多台词，但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我以为我要尴尬死了，尽管没有那么多观众。脑子里一片空白，练了这么久，我也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完成了，我就下台了……”
“你激动了吗？”
“不，我像尸体一样冰冷。要说为什么？因为我对自己的表演不满意。这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我想体验完美表演的感觉，并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我的机会来得很快。我参加了一个由城市主办的青少年比赛。我拼命地在舞台上表演到最后，没有一个错误，然后当我走下舞台时……”
“你激动了吗？”
“你是鹦鹉吗？”
“你感觉到兴奋了吗？”
“我只是往下走。然后，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这就是全部了。”
“那我该去哪里找满足感呢？”
“比赛本身不会让你满意，练习也是如此。但是在那之后，我为自己喝了一杯，上一部剧中的一个女孩就在那里向我走来。她说我很帅，还问了我的电话号码。那一刻，我的血液真的开始沸腾了！于是，我演戏的理由就诞生了。在女人面前演好戏！”
江焕笑着在烤架上翻转了一些肉。
“动机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所以不要试图找到它。当你集中注意力时，你会在某个时刻找到它。到那时，你就可以说：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表演。”
“但没有动力，我就不能继续演戏。”
“不，那不是因为你没有找到动力。”
那是因为你在寻找不采取行动的理由。
江焕的话深深地印在了萧凌云的脑海里。他多少能明白这个男人想告诉他什么。
“我看起来迷路了吗？”
“有点。你太成熟了，这是你的问题。你只有在计算了一切之后才行动。不过有时候，你还是做个看芝麻的孩子比较好。”
“芝麻？”
“只要能够享受某事而不必考虑它。”
萧凌云看了一眼江焕为他包好的生菜，然后放进嘴里。他立刻吐了出来，里面塞满了辣椒和大蒜。
“就是这样。”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凌云迅速拿起烤架上的所有肉，放进嘴里。
“没错，你懂的。”
和这个人在一起，让萧凌云有些孩子气了。这是他在与江焕待了三个星期后才意识到的。这……也不是什么坏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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