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失误

“我弟弟喜欢被人表扬。他为自己比别人强而高兴。这就是为什么他大部分时间都喜欢接受考验。但……”

        萧凌云明白洪浩宁担心的是什么。

        “一旦他犯了小错误，就会自掘坟墓。”

        “他可能从中学开始就变了一点。但这种程度的创伤并不容易修复。如果他康复了，那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我个人认为他今天会遭受相当多的屈辱。”

        “你不希望他成功吗？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为一名演员是多么令人振奋。”

        洪浩宁对此笑了。

        “你说得对。我很想看到弟弟通过努力成为一名演员。我想让他经历失败和彻底的绝望。只有这样，他才能开始认真考虑演戏。他以前学习失败过，再失败也无妨。但是演戏呢？考试就像与自己的对决，但演戏却不同。观众的压力不容忽视。”

        “你听起来很有信心，笃定洪浩宇会失败。”

        “谁知道呢？可能不会。但有些事情告诉我，情况并非如此。不过这也无济于事，所以我还在等。”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但很明显，他自己也很紧张。他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手臂。

        “很奇怪，不是吗？我不希望我的弟弟从事表演，但我很想和他一起上舞台。这也正是他需要忍受失败的原因。要是事后他能自己站起来……那演戏的怪物就真的会向他伸出手了。那时我真的打算帮他一把。”

        礼堂的门随即关上了，主持人说第一场戏就要开始了。萧凌云注意到前面的评委拿出了他们的文件。萧凌云想着洪浩宇会有怎样的表现。

        “坚持。”

        未来，洪浩宁将成为对娱乐界产生深远影响的演员。那么洪浩宇呢？萧凌云不记得在任何地方看到过这个名字。

        并不是因为他记不得记忆中的名字。恰恰相反。在萧凌云知道的未来，洪浩宁在采访中提到了一个普通工薪族的弟弟。

        “万一他恢复不了，又……又要靠你了呢？”

        “我得再安慰他一次。毕竟是家人。不过，我会阻止他演戏。这个行业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业，尤其是对于像洪浩宇这样的孩子来说。如果想实现你的梦想，就需要能够放弃它的勇气。我不希望我的兄弟过这样的生活。”

        洪浩宁就这样冷冷地结束了谈话。一个想要追逐梦想的人，应该有放弃梦想的勇气。萧凌云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父亲的原话。

        当礼堂里的灯熄灭时，全场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了舞台。洪浩宁短促地看着舞台。他眼神犀利，就像古董店的估价师。

        萧凌云决定专注于演出。他现在无能为力。或许洪浩宁对弟弟的担心不值一提。说不定这出戏可以完美收场，洪浩宇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追随哥哥的脚步了。

        但是今天早上萧凌云从洪浩宇身上感受到的紧张，而洪浩宁的反应是不祥的预兆。

        “希望事情会有好的结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

        梁素梅一时不知她身在何处。望向观众席的那一刻，她已经紧张的无法呼吸了。那里有很多人。

        所有人都在这里看他们的表演。仅此一点，就让她感到无比的紧张。

        “冷静。”

        她紧握着放在桌上的手机。这个手机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就在梁素梅还在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新手机欢呼的时候，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几个黑衣男子走了下来，问她附近的小学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最近新闻里的一连串失踪案。有人拐卖小学生送去遥远的地方。梁素梅惊恐地环顾四周，但周围空无一人，而且天色已晚。她后悔看到这一切。

        她应该听她妈妈的话。应该早点回家。

        黑衣人缓缓靠近了她。她动弹不得。吓得僵住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妈妈。

        铃声把她吵醒了。她冲着男人们尖叫，然后后退。男人们没有追。他们直接钻进车里逃跑了。从那以后，梁素梅就没有放下过她的手机。这是她的幸运符。没有它，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能做到。”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这让她稍微平静了一点。她的一些朋友认为她对手机如此依恋很奇怪，但这也无可奈何。没有手机让她感到非常紧张。

        就在这时，有人的手轻轻的触到了她的手。是赵轻眉。梁素梅高中时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女孩是一个很关心梁素梅安危的好人。

        “我们能做到。”

        “是的。”

        那件事之后，她很难交到朋友，尤其是从那件事中养成的矜持天性。但是赵轻眉第一个主动接近了她。梁素梅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少女的话。“你的头发颜色真漂亮。”

        梁素梅放下了手机。有朋友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战斗。”

        “对，战斗。”

        就在这时，他们得到了准备的信号。两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过来。”杨玉莹喊道。

        十二人齐聚。

        “上台后，你们会发现一切会和以前完全不同。不过不会有事的。完全将自己放开。由于你所做的所有练习，你会发现你的身体几乎可以自行做出反应。不要让恐惧和紧张麻痹自己。全部收起来。感到害怕是很自然的。”

        在短暂的鼓励之后，杨玉莹将她的手伸到中间。十二只手也一起伸出。

        “蓝天！！”

        “加油！”

        就这样，梁素梅感到全身的紧张都消散了。其他人肯定也有类似的感觉，从他们的笑容来看。

        除了…

        “嗯？”

        洪浩宇看起来有点奇怪。他看起来并不紧张。但像是在强装镇静。

        “洪浩宇，我不是说过了吗？尽你所能做到最好就行。相信你迄今为止所做的所有努力。明白吗？”杨玉莹问道。她似乎也注意到了。

        梁素梅决定不再担心。

        “演出要开始了。”一名工作人员提醒他们。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

        洪浩宇认为这是他变得更像他哥哥的第一步。既然这些都是他哥哥曾经历过的，洪浩宇也必须这样做。在这里获得第一名后，他会进入国赛并在那里获得第一名。

        舞台上的灯亮了，沙发和桌子在灯光底下闪闪发光。电视里的声音也开始播放。

        跟彩排没什么两样。没有必要紧张。

        洪浩宇可以从幕布后看到观众席。在场的所有人中，最让他眼前一亮的就是最前面的三个人。

        刘鹏和方钟才的戏开始了。与此同时，三人手中的笔开始移动。即使在黑暗的观众席上，钢笔发出的闪亮反光也显得格外醒目。

        “他们一定是评委。”

        有必要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得很好，洪浩宇决定。他会尽量将目光投向他们，让他们更加难忘。

        “轮到我了。”

        他在确认刘鹏离开舞台后进入。他的脚步很自然。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不会出错。

        ……

        演出进行得很顺利。每个场景都无缝过渡。社团成员的反馈也很棒。他们的动作也显得老练而自然。

        显然，这是他们排练的结果。

        他们真的做得很完美。照这样下去，整个表演就顺利结束了，最后全场都会掌声雷动。

        萧凌云转头看向洪浩宁。男人看起来……很矛盾。每当轮到男孩上台时，他都会看着洪浩宇。每当洪浩宇安全地结束独白时，洪浩宁就会松一口气。

        “会没事的，别担心。”萧凌云小声说道。

        洪浩宁只是淡淡一笑回应。

        ……

        “现在的孩子太不负责任了！”

        韩伟和万和阳大步走上舞台。洪浩宇只能在心里为两人鼓掌。他们进来得很干净。甚至比平时还要好。他真的觉得自己在这里被大人骂了。

        完美。今天的戏很完美。

        身后的两个朋友异口同声。同样的台词他已经听过一百多次了。

        洪浩宇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评委。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看到其中一人满意地点点头。他们做得很好。

        “很好，我们将取得不错的得分。”

        此时，该剧已进入。只要演完这一幕，他们应该可以轻松拿下第一。

        “也许我会得到最佳表演奖。”

        洪浩宇的哥哥从地方赛一直到国赛，都获得过各种各样的表演奖项。他甚至获得了全国最佳男主角奖。

        在这里得奖是洪浩宇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他肯定会得到一个奖。他一点都不紧张。事实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信心。他肯定会完美地结束这场比赛！

        “哇！”

        观众席的某处，一个孩子叫了起来。在哪里？洪浩宇转头看向观众席。妈妈赶紧把男孩带到外面。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安静？”

        他听不见朋友说话。他们现在应该说他们的台词了。怎么了？由于某种原因，他们都同时停止了说话。

        他感到自己的体内开始燃烧起来。什么，他们就因为一个孩子的哭声就忘了台词？不能接受。除非有人救场，否则无法继续下去了。洪浩宇看着面前的观众席。如果他现在回头，其他人只会更加震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其他人会记住他们的台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其中一位评委对上。

        这是一种有趣的感觉，就像一个聚光灯聚焦在那个评委身上。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评委的表情。那人的脸上皱起了很大的眉头。糟糕了。

        现在没有任何帮助。洪浩宇决定转身让其他人拯救不幸。

        可就在这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这不是剧本中的剧情。为什么？一转头，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李洪泉睁大眼睛看着他，孙蓉飞快地对他说：“喂，黑子，你是不是因为被骂又生气了？”。这句台词不是剧本中的。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他的朋友并没有乱阵脚。

        是他。

        ……

        萧凌云抓了抓眉毛，闭上了一只眼睛。他不忍再看下去。但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继续观察。最后，他决定闭上一只眼睛以保持冷静。

        洪浩宇搞砸了自己的表演。问题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时机不对。刚才孩子哭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孩子看。没多久，李洪泉和孙蓉就已经把台词说完了。

        说完，洪浩宇就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他到底在看什么？

        “在赞美中长大的孩子离不开赞美。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他们对评判他们的人变得敏感。当然，对于演员来说，了解观众的想法很重要。但演员最重要的品质是与舞台上的其他演员同步。一个过于关注观众的演员，当他犯错时，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业余演员常犯的错误。”

        洪浩宁起身，悄悄地离开了礼堂。洪浩宇沉默地看着观众的时间大约是15秒。那几秒的寂静，让观众觉得异常漫长。

        “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在做什么？”

        人们开始在萧凌云周围窃窃私语。观众对舞台上的变化很敏感。他们很容易发现演员的错误。他们立刻就知道，这种沉默是因为什么。

        最后，孙蓉上前了。但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不过我们不能批评他们。他们只是初学者。”

        事实上，孙蓉敢于这样救场，应该是值得称赞的。女孩张了张嘴。洪浩宇的肩膀微微一颤，少年终于回头看去。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男孩震惊地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他几秒前的魅力已经无影无踪了。他现在的紧张很不寻常，

        要是洪浩宇一开始这样就好了。毕竟，黑子一开始就是紧张的男孩。但此时他们正在将剧情推进到最后一幕。

        主角现在应该已经成熟了，有和父亲正面交锋的信念。

        可刚才洪浩宇紧张的结巴了。黑子的整个角色就在那里崩溃了。整个剧情结构都崩溃了。但最糟糕的是，洪浩宇凝视着观众的时候像是被冻结了。

        萧凌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男孩看着评委。几乎就好像他要说这一切不应该发生一样。

        然后，舞台黑了。

        这是最后一幕。舞台中央的桌子已经摆好了。这里的对话将标志着戏剧的结束。

        萧凌云叹了口气。今早洪浩宇身上萦绕的紧张的种子终于开花了。

        “希望他们不要因此而受挫。”钱秀珍小声说。

        她一脸悲伤的看着舞台。

        灯光再次亮起，照亮了围坐在桌旁的演员们。而几分钟后，戏就结束了。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社团的成员们都高兴地走上舞台。他们看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洪浩宇在其他人之后走上舞台。

        他看起来像是完全死了一样。

        社团向观众鞠躬。萧凌云向社团成员鞠躬回礼。

        最近三个月干得不错。

        就这样，南部地区赛首日的第一场比赛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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