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恐惧源自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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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追逐梦想吧。这句话对萧凌云打击很大。尤其是因为他知道杨玉莹最终实现了她的梦想。只有挑战自我，才能实现梦想。萧凌云觉得杨玉莹即使没有现在这么成功，也会说同样的话。
杨玉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而也正是因为她的实力，她才能活得如此自在。她没有装作惹人讨厌，也没有为了惹人生气说些可笑的话。她一直坚信自己说的是对的。即使是这样…
“你很酷。”
“对？我也觉得我很酷。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
“我不知道，不过演戏很好玩。很有趣。在舞台上朗读也很有趣。看来引起他人的注意并不是一件坏事。”
“然后呢？去做就对了。”
“去做就对了。你说得对。我应该这样做。但我没有勇气。我并不为演戏疯狂。即使是现在，把它作为一种爱好已然是最理想的了。”
“喂，不去做怎么知道行不行。你甚至没有真正尝试过演戏。你太年轻了……其实，我收回那句话。你的一举一动都表现的相当成熟，只不过其中有一些你想不通的事情。没有勇气？我想你的意思是你害怕，对吧？”
“我想是这样。”
杨玉莹明白的点了点头。
“你可能没有那个勇气。但你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而有这种感觉。恐惧源于未知。当然，你会害怕一些你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但你知道，通常情况下，一旦你真正尝试过，才会知道那些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恐惧源于未知。她是对的。萧凌云害怕，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演戏，所以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犹豫很快就变成了恐惧吞噬了自己。
但如果萧凌云决定去做，那害怕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要么获得快乐，要么只会无聊。
杨玉莹是对的。但是……
“人们会害怕某事，因为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有时他们会害怕，因为他们确切地知道那是什么。”
“害怕，因为知道？”
“是的。”
“……”
“我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我并不会去做更多这样的事。当然，我会继续参加社团。我也会时不时地帮忙。但我不想在这方面投入大量时间。只要我一直按照我的方式生活就行了。”
畏惧自知。
现在在社团呆上很多时间会不会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影响他未来的生活？如果萧凌云决定学习而不是去社团会怎样？如果他投入更多时间做其他事情呢？如果他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他真正的梦想会怎样……
也许他以后会后悔没有把现在的事情做得更好。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更好的能力？”
萧凌云有些遗憾地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摇了摇头。他又贪婪了。他得重新体验生活。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运气和能力。
你今天浪费的时间，是一个死去的人在死去之前所渴望的时间。
每当醒来时，萧凌云经常会想起这句话。这是对他现在处境的恰当描述。未来的萧凌云常常后悔自己过去的决定。他渴望重新开始生活。他最终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机会。但他并没有立即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是坐在这里想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他想用生命做什么。高中毕业后应该去哪里。
学习是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对生活进行的一项投资。但他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他之前已经走过了，但不知怎么的，那条路比之前更难走。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回到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事实恰恰相反。
萧凌云在他45年的人生中取得了什么成就？如果那时他有一个明确的人生目标，他现在会迷失吗？如果心中有一个目标，或许他会更轻松地走完人生的道路？那只是让他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但却不知道具体做什么。
萧凌云的人生，就像一片叶子随风飘扬。也就是说，他只是把一切都照原样重复一遍而已。
“你真的是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高中生对任何事情都这么犹豫。”杨玉莹皱起鼻子。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仅仅知道一点点就足以让我因为某种原因而感到厌烦。”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哦，这跟你没关系，导师。你是个好人。也很热情。我想和你一起演戏，但是……我觉得我太冷静了。我没有勇气。”
萧凌云笑了笑。对付尴尬局面最好的办法不是生气，而是一笑置之。
“那个表情！”杨玉莹指着萧凌云咆哮道：“这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天下无敌了！”
嗯，那是相当强大的刺戳。这女人真有洞察力。对此，他只能苦笑。
“啊…”
杨玉莹痛苦地按摩着太阳穴。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他那么关心？他到底是怎么了，让她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导师。”他问道。
“做什么？”
萧凌云几乎可以从她的话中感受到那种烦恼。她对自己的感情非常坦诚。对于现在的成年人来说是十分罕见的。
“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时间？”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和其他同学一起度过这段时间不是更有效率吗？你连我会不会演戏都不知道，干嘛还要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
杨玉莹的眉毛向上翘起。他一定是碰到了某种痛处。她苍白的皮肤变成了粉红色，血液上升到头顶。
“我想我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懂我？”
“是的。你真烦人！”
“……”
杨玉莹开启引擎。汽车行驶回街上。
“我明白你的烦恼。”
“有什么困扰我的？”
杨玉莹把窗子打开一点，让春风吹过。头发随风飘动，脸色微微放松。
“你对未来看得太远了。”
“太远？”
“你对未来的展望太远了。我的意思是，像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会考虑这个是有道理的。关于大学入学考试、大学生活和工作之类的事情。”
杨玉莹明白的点了点头，但脸色很快又变成了愤怒。
“但那些终究只是梦想。实际不存在或尚未发生的事情。如果我动摇那些孩子的选择，那么担心此类事情的孩子通常会开始关注眼前的事情。但你不一样。”
她听起来无比自信。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似乎在关注一个非常具体的未来人生。几乎就像是活过一次一样。因为它对你来说太真实了，你会忍不住继续担心它。我说的对吗？”
多么了不起的人。萧凌云点点头。他没有理由否认真相。
“我就知道。你太有想象力了。这就是不断让你想到未来的原因。我也会这样！如果我确切地知道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做不到了！我会紧张得要命！！”
嘀嘀！！
杨玉莹沮丧地敲着方向盘。她前面的车从车道上侧向开去。
“但你知道，我认为对尚未发生的事情想那么多是非常愚蠢的。当然，你可能会有不同的想法。”
杨玉莹转头看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沃尔特·本杰明曾经说过这句话。”
沃尔特·本杰明。萧凌云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在哲学书籍中经常提到他阅读更简单的哲学书籍以尝试提高自己。多亏了那些书，他才知道杨玉莹现在想说什么。
“进步…”
“在每种情况下都只是第一步，绝不是第二步、第三步或n+1。”
杨玉莹睁大眼睛看着他。萧凌云思索着这句话。听着杨玉莹的建议。他是不是把未来看得太远了？他是不是在担心一些过于具体的事情？
进步。
他要想动，就得先走一步。没有那一步，他永远不会进步。一步一步，一旦步数开始堆积，他就能回首自己的人生。或许，他只是太害怕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第一步总是最可怕的一步。
“另外。”杨玉莹继续说道，“如果你第一步走错了，你可以在第二步改正过来。如果你走错了第二步？你仍然可以在第三次改变方向。不要害怕。不要犹豫。据我所知……你想的够久了。也许你真正需要的是向前迈进？”
杨玉莹闭上了嘴，专心开车。她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萧凌云转头看向自己的两只脚。他……迈出了第一步吗？
等他们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杨玉莹没有选择一路回学校。她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厅。
“麻烦给我13份炸鸡套餐。”
“请稍等。”
她在餐桌前坐下。13份……萧凌云好奇地看着杨玉莹。
“我知道你饿了。”
“我没事……”
“这么久肯定饿了！”
杨玉莹的态度十分坚决。萧凌云只能选择坐下，以免再次招致她的愤怒。他能听到厨房里炸东西的声音。随即又想起了他们之前的谈话。
“仔细想想，我还没有听到你的回答。”
“啊，那个。”
她一脸疲惫，似乎缺乏反应的力气。
“喂。”她叫道。
“啊？”
“假设你在路上看到一块煤。一块非常非常黑的煤。但是你也看到里面有闪闪发光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我会试着擦拭它，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就对了，你也会这样做的。”
“……所以你是说我就是那块煤？”
“不是。”
“那是什么？”
“你是屎！”
“什么？”
“我也不知道了。做你想做的吧。我不在乎，与我无关。”
“……”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什……什么？”
“就当没听到吧。”
“我要撕烂你的嘴！”
杨玉莹就像一只尾巴被人踩到的猫，这让萧凌云不禁微微一笑。不知为何，他感觉好多了。就好像问题刚刚被解决了一样。或许，以这种方式融入他人，也是一种天赋。就在这时，杨玉莹紧张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试试吗？”
哈。她竟然还没有放弃，萧凌云摇头。
“不了。”
“加油吧！”
“但…”
“嗯？”
“我想试试别的。”
一步。他决定还是往前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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