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上台

戏剧肯定比电影更不受欢迎。电影随处都可以看，而且更便宜。有时它们也更容易理解。正因为如此，戏剧成了一种特殊的消遣。

        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看过一场戏。毕竟有其他东西要看，比如电影。但杨玉莹确信，只要一部戏就可以让一个人着迷于戏剧。

        “戏剧有自己的魅力。很有趣。你不能否认。”

        杨玉莹瞥了萧凌云一眼。男孩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这男孩在矛盾什么。在她看来，这个男孩非常好学。他会完成杨玉莹交给他的每一项任务，而且他参加社团会议从不迟到。做事快速而高效，就像过去与她共事的许多成年人一样。

        对，成年人。萧凌云表现得像个大人。完全就像是活过一次一样。他多次干涉别人的生活，但从不越界。他从不生气，从容处理问题。而且也有备用计划。就像之前替那些学生解围一样。

        萧凌云……没有任何驱动力。他已经到了真的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年纪了。他可以为所欲为，不会有什么大的后果。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一个人的青春岁月如此璀璨。因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几乎没有后果。但杨玉莹却无法从萧凌云身上看到这种光芒。这未必是坏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萧凌云显然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杨玉莹看到萧凌云的第一感觉就是“平衡”。这个男孩对生活足够放松，几乎可以处理任何事情。犹如一块巨石，经得起最强的风暴。

        当然，她可能只是在想象。虽然她自认为很会观察人，但这并不代表能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有必要再进一步观察这个男孩。

        好吧，至少她知道此时萧凌云是个好孩子。而且他很有个性。唯一令人担忧的是……

        “他的平衡。”

        杨玉莹不禁想到，萧凌云的这种平衡，从长远来看只会对他有帮助。戏剧要求演员不断改变自己。不断适应新角色和新戏。这是一个挑战。演戏是一门挑战自我的艺术。萧凌云的对立面。男孩是否有勇气继续面对新的挑战？

        “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杨玉莹摇摇头。她想的太多了，尤其是男孩还不愿意改变。现在，她想做的，就是让男孩对戏剧充满热情。

        “我知道你喜欢戏剧。”

        “噗。”

        听到笑声，杨玉莹抬起头。台上喜剧演员的表演逗笑了大家，萧凌云也正在笑。

        “他肯定习惯看戏。”

        杨玉莹低头看着坐在那里的观众。人们极力掩饰自己的笑声，担心声音太大会干扰到演员。这是不可避免的。杨玉莹当年看第一部戏时也是如此。当时她在前排，在那里可以看到和听到舞台上的一切。从演员们头上冒出的汗珠到他们精疲力竭的喘气，尽收眼底。她当时非常确定，如果她说话，演员们肯定能听到她的声音。所以她在座位上尽量保持安静。咬着牙不让自己笑，想笑的时候还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她的朋友也一样。他们在座位上也尽量保持安静，尽量不干扰演员表演。

        “想来，那个疯子不一样。”

        她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特殊的人。那个看喜剧就放声大笑，看悲剧就哭哭啼啼的少年。当时看着他，让杨玉莹觉得很惭愧。不过她现在更清楚了。那个男孩比剧院里的任何演员都更能吸引观众。

        “哈哈哈！”

        萧凌云看着舞台上的某个演员，笑得更大声了。杨玉莹看得出来，男孩的笑声让演员明显变得兴奋起来。观众的反应就像是演员的兴奋剂。而当观众反应强烈时……

        “现在！让我们来决定谁来拿这张票的钱！”

        演员会更热情地演戏。杨玉莹暂时搁置了她的想法。她不希望妨碍自己看戏。

        演出结束后，演员们谢幕，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家现在可以开始拍照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们多宣传！”

        灯光打开后，终于开始了合影。有的人兴致勃勃地拍照，有的人起身就走了。原本负责售票的少女，在出口处发放调查问卷。

        “如果填完问卷给我们，我们会给一些折扣。也可以在线填写调查问卷！”

        只有大约一半的观众拿到了调查表。一半的人将调查表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女孩笑着收回了那张皱巴巴的调查单。

        “这次有十个人拿了。一个新纪录！”

        数量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少女激动不已。

        “怎么样？”杨玉莹问道。

        “很好，距离我上次看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一段时间？”

        “是的。二十……”

        萧凌云意识到不妙后咳嗽了一声。

        “两年。我已经两年多没看过了。”

        “你不是说二十吗？”

        “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

        “好吧。”

        此时剧院已经空无一人。杨玉莹走到剧院前面的座位旁。萧凌云和她一起坐下。等了一会儿，演员们走近了二人。

        “学姐，你怎么来了？”

        扮演父亲角色的演员说着。其他演员看到杨玉莹也同样兴奋。

        “欢迎！”

        其中一名男演员显然非常紧张。杨玉莹对他笑了笑，说：“我难道不能来吗？”

        “你们演的很好。”

        “毕竟是你教我们演戏的。但说真的，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来给我们买吃的吗？”

        “如果是买吃的，我会晚点来。其实是……”

        杨玉莹不再说话，盯着萧凌云看。

        “是什么？”

        “要不要上去试试？”

        “上哪儿？”

        “舞台。”

        杨玉莹指了指刚才演员们所在的舞台。演员们齐齐点头，为萧凌云让到一旁。

        “她在看你，嗯？”

        “高中生。”

        “祝你好运。”

        这在过去肯定发生过几次。萧凌云转头看演员。他们在观众席上就座。然后……

        “上去。”

        杨玉莹不停地示意他上去。多么倒霉。萧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舞台。他没有理由拒绝她。

        一登上舞台，瞬间便感觉视野宽阔了许多。观众席看起来也大了很多。

        “如何？”杨玉莹问道。

        “比我想象的要大。”

        “礼堂的舞台看起来小很多，对吧？”

        “是的。”

        杨玉莹得意地点点头。

        “如果舞台在观众看来空荡荡的，那就说明演员演得不好。”

        “我明白。”

        萧凌云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舞台上是空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杨玉莹是在夸奖学弟们刚才的表演。

        杨玉莹丢给萧凌云一个剧本，他双手接过。

        “请点灯。”

        其中一名演员走进了灯光室。剧院开始变暗，聚光灯照亮了他站立的地方。

        “想试试看吗？”杨玉莹问道。

        “这里？”

        “对。”

        萧凌云盯着台词看了一会，才问出问题。

        “为什么？”

        “……你做不到吗？”

        “我需要一个理由去做这件事。”

        “可你在学校总是这样做。”

        “那是因为有助于其他学生的练习。”

        萧凌云很感激她带自己出去看戏。他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台上为她朗读台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杨玉莹对此事那种奇怪的坚持。

        “你不喜欢输是吧？高中生。”

        杨玉莹激动地看向学弟们。但…

        “加油！”

        “对，做给她看！”

        他们一定从杨玉莹那里吃了不少苦头。直到杨玉莹低声咒骂“你们这些白痴”时，他们才闭上了嘴。

        “这也是社团活动的延伸。”

        “我是舞台总监。”

        “你的工作是将台词的情绪传达给其他成员。这个理由可以吗？”

        当然还不够。萧凌云不顾一切地打开了剧本，不愿进一步争论此事。他宁愿赶紧做完回学校，深呼吸一口气，看完第一行。

        “是他的错。”

        朗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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